第八章瓏

晚上

煙城西區服裝生產廠

門衛室雖然亮着燈，卻沒有人在，桌子上放着一個些許銹跡的搪瓷大杯子，還冒着熱氣。

廠區裡面的亮燈並沒有讓整個廠區清楚幾分，反而顯得幾分幽靜詭異，隱隱約約有着狗叫的聲音。

殤，一道黑影，隱匿在黑夜的庇護下，很快，很小心的靠近廠房的圍牆。

這種劣質磚插上玻璃碎渣的圍牆對殤而言和一個土坎沒什麼兩樣，但卻不知為何，殤匍匐着身軀，靠在圍牆邊上，一動不動地在寂靜無聲的黑暗中聽着。

他就像生長在黑暗中一樣，卻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翻過了圍牆，又在圍牆的另一面蹲着，不知道他何時翻過圍牆，怎地翻過圍牆，就如同一開始就在哪裡一樣。

像是一頭捕食獵物的狼，極度充滿着耐心，又過了很久，殤才開始在黑暗中移動，向著廠區中央移動，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如同一個索魂的幽靈，爬進了廠房的風管裡面。

殤在風管裡面輕車熟路的爬行，“咔”，一個房間的風管口被打開了，殤輕輕的跳了下來。

這個房間很亂，各種電腦，文件，紙張在幾張桌子上散亂着，幾張桌子也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散亂着。

殤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了一下，房間並沒有燈光，殤卻沒有任何障礙的看清了文件上的東西。他翻閱了很多文件檔案，都丟在了一邊，顯然這些不是他想要的。殤摸了摸下巴，些許疑惑，他在房間裡面走着，想要尋找到他需要的東西。

他突然發現，房間的那個牆壁上的黑板，似乎畫著什麼。

殤走上前去，看見黑板上貼着一些照片，死人的照片。

他隱約覺得這些屍體的樣子有點熟悉，但卻是記不得了。

××年4月19日煙城千桂公司副總經理岑壽

××年5月3日煙城隆區惠達房地產董事長財湘

××年5月28日煙城邦德集團總經理長子余達

······

殤看着這些名字和照片，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年4月3日杭訊煙城分公司副經理的胞弟艾威

這張照片，殤太熟悉了，這個人就是他幾日前才殺過的人，那個強姦犯，卻只背上“**犯”的罪名。

殤順着這些照片系著的白線看去，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面貌填滿了他突然大張的瞳孔。

這張照片就是他自己。

“Ghost”

這個照片上被畫上了殤看不懂的字符，一把刀直插在照片上的他的腦門。

殤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竟然摸到了微微的汗水。

照片分出許多線出去，殤順着白線再次看去。

從三年前自己再次回到煙城，自己的所有行蹤，都記在這雜亂的黑板上，殤緊緊地捏住手心，感覺到不住的微涼。

突然，殤兀地一抬手，一把飛刀被他握在手心，就在他要將飛刀飛出去的瞬間，他收住了，繼續看着黑板上的照片。

“還滿意嗎，有沒有你想要的？”黑暗的房間傳來雄厚的男性聲音。

殤沒有理會，將黑板上的所有信息都看完後，才轉過身來。

發出聲音的黑影好像在黑暗中笑了笑：“你並不是很驚訝。”

“看來那個玉乘幫是你安排的”殤抓緊自己的腹部，那裡，還有着四個彈痕。

“算是吧。”

“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你。”

“找我？為什麼？”

殤沒有回答，只是聳了聳肩膀，冷笑了一下。

指揮官先生也笑了笑，這並不是個很好笑的笑話。

“這些照片你是如何照到的？”殤搶在“警官”話前問道。

“一種小型機器人，和蟲子一般大小。”“警官”看着殤的表情繼續說道，“你感受不到它，這並不是傀儡，不需要任何內力控制。比如現在你的身邊就有這樣一個機器人。”

殤閉上了眼睛，他急切的需要思考接下來的對策，但此時，似乎已經被將了死局。

“你是誰？”

指揮官抬手一揮，五個傀儡從他身旁站了起來。

殤是如此的厭惡這個問題，他像是被遺棄在世界縫隙的惡鬼，在突然從縫隙裡面爬回來時，每個人都要問他是誰，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然而指揮官卻以為站在那裡沉默的殤是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名姓。

“我乃是千聖門掌門陳祁，江湖規矩都不懂的嗎？”五個傀儡呼地向著殤撲了過去。

殤右手使出三棱刺，躲開了傀儡的攻擊，像燕子一樣在傀儡間穿行，長刃精準的刺向傀儡的關鍵位置，頃刻間，所有傀儡散落在地，殤抬手一飛刀向著陳祁射去，不知陳祁何處又招出一個傀儡，將飛刀抓在手中。

“牽絲傀儡？”殤的語氣帶着些許輕蔑。

“這是我千聖門初代傀儡，也是一切傀儡術的根源。”陳祁的的面容帶着憤怒和嚴肅，“你再看看這個。”

說著，那個抓下飛刀的傀儡衝到殤的面前，殤剛要用三棱刺刺向傀儡，卻發現傀儡大張腹腔，一連串暗器向著殤噴射而來。殤靈敏的閃到傀儡身後，一拳向著傀儡打去。

然而就在要打到的瞬間，傀儡卻自己散架了。

正在殤疑惑的瞬間，突然出現一個大肚子胖傀儡跳到他的面前，張着大嘴就要將殤吃下去。

“先前那個是暗器傀儡，這捕獲傀儡如何？”陳祁又是一抬手，身旁又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傀儡。

殤一腳將傀儡踢成兩截，又一個拿着鐮刀的傀儡飛到他的面前。

一個又一個傀儡被殤擊敗，然而衝上來的傀儡卻越來越多。殤幾次想要上去襲擊陳祁，卻被這些礙事的傀儡擋住了去路，想要逃走，一旁以逸待勞的陳祁恐怕不會讓他走。

傀儡的殘渣堆了一地，陳祁似乎也看膩了，傀儡紛紛退回他的身旁。殤的呼吸有些紊亂，他坐在地上，爭取恢復一些體力。

“這只是普通的傀儡，若是像這些呢。”陳祁又是一伸手數個傀儡從地面的機關蹦出，然而這些傀儡和剛才的完全不一樣，剛才的傀儡是死的，而這個傀儡帶着厚重的殺氣，就像活生生的人的感覺，只不過依舊是傀儡的外貌。

“祭魂傀儡，附魂傀儡，還有和你的一樣的噬魂傀儡。這麼多，你又要如何面對呢？”這些傀儡的眼眶閃着紅光，將殤團團圍在中間。

陳祁並沒有讓傀儡進攻，繼續說道：“我千聖門雖然不是什麼大門派，卻也是江湖中有名有臉的，我也直話直說了，你的招式和我千聖門一模一樣，而你所行之事全不顧華山之約，將使我千聖門有滅頂之災。你若將背後指使者說出，那我還可饒你一死。若你不說，我只有將你頭顱割下，送到少林素問大師，保我千聖門一門。”

殤並不清楚陳祁到底說的什麼，但身旁圍了一圈的魂傀儡，卻是一圈收魂的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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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城，某個酒吧。

在喧鬧的酒吧，一陣短信的聲音必然會隱沒其中，然而，那個穿着畫格子襯衣的中年人卻一刻拿起手機打開短信。

“Cero，tres”

中年人，唐棄，那個菲律賓人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向著一個包間跑去。

房間里坐着的人正是懷厲，在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懷厲睜目警戒的看着門口。

唐棄如同被電了一般，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有些尷尬地“啊”了幾聲，一拍腦袋說道：“大···大師，我接到消息，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