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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范雪離進入了幻滅丹樹的核心,踏入了那光門之中,感覺彷彿經歷了無數歲月一般,身體猛地向前閃爍着,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彷彿一瞬,又彷彿一世一般那樣悠久。

而後,范雪離離開了光門,赫然發現,眼前正是那天路的盡頭。

讓無數人期待的天路盡頭,終於出現在范雪離的面前,但卻不是眾人想象里的那種仙境,反而天地之間空空如也,只有一尊聖靈祭祀牌懸掛在半空之中。

這聖靈祭祀牌里,似乎藏着無數英靈的氣息,甚至斬殺了無數的人類血肉,僅僅從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已經超過了十重巔峰,哪怕范雪離的境界比普通人還強,也是感覺到有一些不適,可以說若是那三尊族長親臨,只怕在此再也難以前進一步。

而那聖靈祭祀牌前,正站立着那位婉家家主婉羅敷,一副孤傲清冷、飄然如飛的場景。

彷彿一尊聳立在天地之間的聖像,哪怕被無數的歲月沖刷,都無法改變她的殺意與氣質。

一時間,范雪離的瞳孔猛地收縮。

曾幾何時,這位仙子般的人物,無限地壓迫於他,屢次動用陰謀手段。范雪離一次次地破開對方的陰謀,但對方卻屢屢相逼,幾乎要把他逼到絕路!

所有的種種,都代表着對方對自己的不屑與嘲諷,也代表着對方對自己的無限殺意。

范雪離的戰意猛地湧起!

在見到對方第一眼的瞬間,他體內就有熱血沸騰!

以前他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並不復見。

以前,他沒有遇到刻骨銘心的敵人,沒有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但現在,他卻是知道,哪怕他的實力提升到這般地步,但依舊沒有必勝的把握。

對方可是與酒龍對抗的存在。

而且其身後,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婉家,甚至其婉家的遠古本源,來自於大千世界。

但范雪離的戰意卻更加濃烈。

不過他猛地把體內的氣息壓抑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化成平靜,同時將斂息之術施展出極限,在距離三里多遠的地方,遠遠地凝視着。

大戰之前,需要絕對的平靜。

只有這樣,才能攻其不備,才能找出其破綻。

此刻,那婉羅敷似乎沒有覺察到范雪離的存在,反而自行地在祭祀祈禱着,對着那聖靈祭祀牌。

而在她的手間,彷彿有着一個巨大的異度空間在張開,不斷地閃爍出各種血肉滲透出來,進行祭祀。

這些血肉,彷彿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那樣直接被祭祀,甚至前後足足有數千具屍體。

這婉羅敷,似乎是把一個城池裡的人全部祭祀了!

這祭祀手段,與婉家的祭祀極為相像,但卻更加殘忍猙獰!

而且從婉羅敷那清冷而不動容的臉上,就足以見得,她的殺意之強、手段之冷酷虐殺。

“祭祀的血氣還是不夠,早知道打開通道,讓那幾個族長也前來就好了。”婉羅敷忽然發出冷咧的聲音,彷彿視天地為無物一般。

很顯然,那幾位肉身十重巔峰的族長,在她眼裡,根本激不起半絲風浪,只是她的口糧而已。

只是同時,她對眼前的這聖靈祭祀牌極為膜拜,顯示出這聖靈祭祀牌的重要地位。

看到這樣,范雪離的面色更是一冷。

對方簡直已經入魔了。

在范雪離看來,修鍊是與天爭,與人爭,但卻不是沒有底線地瘋狂殺戮,若是那樣,人豈配是萬物之生靈主宰?沒有慈悲憐憫之心,完全嗜殺,那與野獸又有何區別?

只有通過智慧,與天爭,甚至建立一個大同世界,這才是真理。

一時間,范雪離的心靈忽然變得透徹起來,彷彿如同恆河沙數一般,整個心靈被無數的星辰所照耀,氣息也變得更加凝練。

他曾在大夏國里立言,說要立一個大同世界,人人平等,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此刻,他的思維與理念,更一步契合他的靈魂,所以使得他在精神上又有所突破。

在這樣的情況下,范雪離的精神彷彿凝成一隻眼睛,透徹萬物凝視而出,甚至發現了那聖靈祭祀牌前,竟有一個隱約的影子,竟不斷地吞噬吸取着祭祀着的靈氣。

那是一個身體消瘦着的黑貓,但靈性卻極為溢滿,彷彿眼神會說話一般,其眼珠子閃爍着寶石般的光芒。只是這黑貓的影子出現在聖靈祭祀牌面前,把婉羅敷祭奠的那些氣息全部吸入體內,這個場景,顯得格外怪異。

這黑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它是神靈還是其他?它怎麼能吸取這些祭祀之氣?它與婉家是否有關係?

種種的疑問,猛地滲透進范雪離的腦海里。

而在這時,婉羅敷卻是猛地通過祭祀的那些血肉,打出眾多手印,不斷地落在聖靈祭祀牌上,不斷地被那黑貓所吸收。

慢慢地,在聖靈祭祀牌前,甚至映射出一個巨大的冰雪宮殿來。

這是由萬雪冰靈所鑄造的宮殿,裡面的氣息,乃是至陰之氣,比范雪離的七字真言所擁有的極陰之氣還要強。

隱約之間,冰雪宮殿里,甚至有一尊血色的鳳凰,發出無數強大的氣息,足以讓周圍數百里的所有仙獸全部匍匐跪地。

這種力量,哪怕就是十重巔峰,也為之遜色,深深不及。

連范雪離也是瞳孔猛地收縮,因為他赫然認出來,這是血色鳳凰里,擁有上古震懾氣息的存在,乃是血色鳳凰之王。

此刻,那婉羅敷一步步地向那冰雪宮殿走去,彷彿就要去繼承這血色鳳凰之王的傳承一般。

便在這時,那血色鳳凰之王在掙扎着,彷彿有着王的尊嚴不容冒犯,在抵抗着婉羅敷的步伐。

但婉羅敷一邊走着,一邊手上繼續在祭祀血肉,前後竟足足有六七千具屍體被她所祭煉。

這種強烈的血色氣息,終於把那血色鳳凰之王給暫時壓制住。

而同時,婉羅敷沉聲喃喃着:“多謝仙祖賜下此鳳凰,我必不付所託,完成祭祀,在通過天路之前,進行淬練!”

這血色鳳凰王,修為超過十重巔峰,卻又不進仙境,這般恐怖的存在,竟被其婉家仙祖賜下讓她淬練,從而更增加通過天路的機率!

足可見其仙祖的手段之通天!

只怕這天路的一切,也在其仙祖的全部籌劃之中。

一時間,她走到那血色鳳凰王面前,把手輕輕地伸出,抵在那血色鳳凰王的頭上,光芒隱現着,似乎正在動用馴獸術進行馴服。

那血色鳳凰王悲鳴地叫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目光里滿是不甘。

看到這樣,范雪離的面色變得越發冷冽!

繼承聖獸的傳承,與聖獸建立血脈般的關係,自然無可厚非。可是眼前婉羅敷這手段,卻是要抽這血色鳳凰的血脈骨髓,等於硬生生地剝皮抽筋,手段何等毒辣。

而且范雪離內心有着不甘。

原來這天路已經被婉家仙祖鋪墊好,專門為婉羅敷而立。怪不得婉羅敷那麼早就離開大夏國,不需要借聖道會而進入上古戰場,而在上古戰場里,居然能提早進入天路。

種種一切的不合理,今日他這才明白。

但他不甘!這天路乃是天地所凝練出來的特殊的晉級之道,憑什麼一切都被婉家所主宰,一切道路都為這婉羅敷鋪好!

他一路通過無數的辛苦,殺到這裡,是為了與天地爭,與婉羅敷爭!

所以他絕不放棄!

哪怕對方有着仙祖的鋪墊,那又如何?他此刻的境界,擁有着仙威,就已經脫出了肉身的限制,遠超出了凡人之心。哪怕逆天而行,他也無所畏懼。

而且關鍵是,他在這樣長時間的觀察之下,已經隱約發現了婉羅敷身上精神之力里,有一處薄弱的氣血所在,正是在身前的“陽關穴”上。

陽關穴,是一種特殊的偏門穴道,不在正常的穴道之中,其氣息,是用來修鍊靈魂的,而對方明顯凝練不到位,這正是其最大的破綻。

就在范雪離正要有所行動,想要阻止婉羅敷吞噬這血色鳳凰王的血脈的時候,卻是那婉羅敷忽然目嘴角泛出一絲清冷的笑容,然後長聲說:“玲瓏子,我給你機會,難道你還不願出來,要做縮頭烏龜嗎?”

一時間,天地之間,無數的雷霆而下,落在她的周身上,竟有着十幾種獨特的大陣旋轉,每一種都是功防兼備,一旦范雪離偷襲,這陣法就會自動地反擊,根本讓范雪離來不及反應,就有可能重傷。

她竟是早就知道範雪離的到來。

她也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等范雪離出手。

卻沒有想到,范雪離居然一直隱忍,結果她反而忍不住了。

聽到這裡,范雪離的面色猛地一肅,反而身體保持着平靜,甚至把氣息納入天地之間,藏得更深了。

對方比他忍不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吸取血色鳳凰王血脈的時候,對方絕對不能有半絲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