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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和秦氏一同進了福壽堂。

還未進福壽堂,就聽見啪嗒”一聲碗碟破碎的聲音,兩人詫異地對望了一眼。

陸老夫人怒氣沖沖地聲音傳了出來,秦氏先她一步急急掀簾走了進去,菲兒隨後跟上。

只見陸老夫人撫着額頭,青白着臉指着陸文軒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陸老夫人的眼睛都快突出來了,顯然氣得不輕。

秦氏把葯碗往几上一放,急步上前,扶住了顫悠悠的陸老夫人。

“母親,御醫不是叫你千萬不要動怒,這一大早您怎麼又氣上了。”她伸手想要拉陸老夫人坐下,哪料到陸老夫人手上一用力,一把推開了她。

幸好菲兒及時扶了她一把,秦氏才險險沒有摔倒。

她愕然地向翡翠望去,翡翠暗中對她搖了搖頭,又垂下頭去。

陸老夫手上的拐杖用力點着地面,咚咚咚直敲了三下,聽得在場人的心跳也跟着一起顫了起來。

“你說,你倒是說啊。”

陸文軒咬牙道,“孩兒請母親讓出當家權,二房所有的事都交給長公主打理。”

陸文軒話一出口,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居然要讓陸老夫人交出掌家權。

陸老夫人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拿起拐杖指着陸文軒,“你,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陸老夫人又指着秦氏問道,“老二媳婦,我沒有聽錯吧。”

秦氏一臉尷尬,這叫她說什麼。

“母親,你年紀大了。心悸病又總不好,御醫不是說了,您不能憂思過慮。”陸文軒道,“我這樣做全是為了娘考慮。以前蔣氏懦弱無用,長公主不一樣了,我們陸府在她手中只會發揚光大,把府上的事宜交給長公主再合適不過,也只有長公主才能助孩兒光耀我們陸府的門楣,你只管着好好休養享福就好。”

什麼心悸病,年紀大了,這都是借口。長樂長公主想要掌權,她看中了秦氏留下的嫁妝,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這個兒子為了功名利祿這是打算把老娘也出賣了。她早就瞧出來了,他就是一個假仁假義的東西。

“你這是讓我好好休養?讓我享福?你們是嫌我命太長了,礙你們的眼了吧。”陸老夫人哼哼道,“說什麼蔣氏懦弱無用?我們陸府的家底不都是蔣氏陪嫁過來的。長公主這麼能幹,她自己賺銀子去,為何還要來搶蔣氏的銀子。”

不管陸老夫人私心如何,這次她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菲兒對她的表現簡直刮目相看。

所以不管年老還是年輕,但凡利益熏心的,只要涉及到各自利益不管對頭是誰那是堅決不容侵犯的。

耳邊又傳來陸老夫人的怒斥,“陸府這個長公主尚的可真是好啊,文軒,你出息了,現在在你是要把娘往死路上逼啊,你好,你真是好。”

陸老夫人連道三個好字,伸手一拐仗打在陸文軒身上,“我打死你這個滿口仁義道德,不仁不孝的東西。”

秦氏吸了口氣,獃獃地站在原地,這事來的太過突然,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才。

陸老夫人喘着粗氣,一拐仗接一拐仗往陸文軒身上招呼。

一開始陸文軒還受着,看陸老夫人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他轉眼間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抓住拐仗的一端扔在地上,大聲道,“夠了,母親,你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猙獰的目光看得眾人心驚膽寒。

胡鬧,她這是胡鬧,俗話說棍棒出孝子,陸文軒、陸文濤兩個兒子,她也不是沒打過,他們從來不敢對她反抗。

現在好了,老大翅膀長硬了,她是打不得了。

“母親兒子一直敬重您,可您也得給兒子留點顏面。”陸文軒面色鐵青,“我已經不是彬州城裡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您要是再這麼胡鬧下去,兒子也沒有辦法了。”

陸文軒的面色陰沉的可怕。

“沒有辦法了,你還想怎麼樣?真的要逼死老娘?”陸老夫人瞅着陸文軒兩眼一翻差點氣暈過去,幸好菲兒眼明手快扶着。

“秦氏,你扶母親上榻休息,以後若是沒事,就不要讓母親出福壽堂了。”陸文軒冷冷的聲音傳來,這一下陸老夫人真的暈了過去。

室內亂成了一團,陸文軒看也不看一眼,黑着臉轉身出了福壽堂。

秦氏一下慌了手腳,她怎麼也料到大伯竟真的翻臉無情,連陸老夫人也不管不顧了。

菲兒和夏末幫她一起抬着陸老夫個上了榻,說道,“二嬸,還是快叫大夫給祖母瞧瞧,我和夏末在這裡照應着,你先去叫人。”

秦氏心神恍惚,被菲兒這麼一叫,醒過神來。

“哦,那母親你們先看着,我馬上回來。”她說道,火急火撩地出了屋子。

秦氏走後,菲兒為陸老夫人蓋好棉被後,陸老夫人一口氣緩了過來,幽幽睜開了眼睛,如同孩子一般哇的大哭了起來。她口中唾沫橫飛,把陸文軒里外罵了個夠。

陸老夫人鄉婦出身,罵起人來,更是勁道十足,王八羔子、小畜老,怎麼爽快怎麼來。

罵暢快了,菲兒遞了熱毛巾,仔細給她擦了臉。

陸老夫人看着這個安安靜靜的孫女,嘆了口氣,日久見人心。

人在落魄的時候,那個還在你身邊對你好的,才是真心的。

以前她嫌棄她們母女懦弱無用,從來沒有給過她們好臉色。

現在長樂長公主進了門,兩廂對比之下,才覺得更蔣氏寬厚仁讓,菲兒恭謹孝順。

陸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說道,“菲兒,以前都怪祖母不好,委屈你了,孩子。”

菲兒搖了搖頭,那個委屈的人已經死了,想聽也聽不到了。

“菲兒啊,長樂長公主進我們陸府的門怕是不簡單,她這是看中了陸府的財富。”

陸老夫人看着窗外綠的芭蕉,打着縐紋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你父親又向著長公主,你母親的嫁妝,祖母現在就是有心想留也留不住了。”

陸老夫人又嘆了口氣,“就是現在祖母想把那份嫁妝給你,你父親和長公主也絕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