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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桃花村?少主子不是剛剛去過桃花村。”

“哪裡會是假的,聖旨都下來了。說來少主也是福大命大,他離開的第二天桃花村就山崩了,全村的人都死了。”那人指着梧桐所在屋子,虛聲道,“小聲點,莫讓少主聽到,萬一少主又偷偷逃出去,被吳管家知道我們可是凶多吉少。”

上次因為少主偷跑的事,所有負責伺候少主的僕從都受了刑挨了板子,吳管家下手從來是不知輕重的,到現在他們的屁股還痛着呢。

在這裡做事,待遇豐厚,除了一項嘴巴要緊,要守得秘密。

可日子呆久了,就會覺得無趣,在莊子里也無事可干,年輕人嘛哪裡忍得住,空閑的時候就忍不住湊在一起閑磕閑磕。

而他們口中的少主早就在他們閑磕時,從後院牽了一匹烈馬,急急地出了莊子。

桃花村山崩了,全村的人都死了,那個救了她的少女呢?

她也死了嗎?一想到這個可能,梧桐的心中湧上了難言的酸澀。

這種淡淡的乾澀的味道,在他的人生當中還是第一次。

烈馬的速度再快,也緩解不了他緊張而又迫切的心情。

少年那張冷俊的臉第一次有了冷冽之外的表情,握着韁繩的手冒出了汗珠。

到了桃花村,梧桐翻身躍下了馬背,桃花村的入口處已經被官府用白色欄杆圍了起來,寫着涉案重地,閑人莫入的字樣。

他推開了欄杆了,看着滿地的荒涼,想起夜裡少女窈窕的身影和皎潔如月的眼神,眼神頓時蒼涼無比。

她的一顰一笑彷彿盡在眼前,只不過四天的時間伊人卻是香消玉殞,梧桐的心頭酸酸澀澀說不出的惆悵,原以為或許他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看過終究只是南柯一夢罷了。

他壓下心中那股子異樣掉頭躍上了馬背,也許這樣才好,他本不該讓兒女情長牽絆住手腳,這樣也可以完全絕了他的心思。

少年回頭望了桃花村最後一眼,揚起了馬鞭。

殷情帶了兩個鎮刑司的司衛一路急疾着進了桃花村的小道,有一匹烈馬與他們交錯而過,馬上的少年面容冷俊,英姿勃發。

他回頭不由多看了那少年一眼,桃花村命案四天後除了官府的人員以外,居然還會有人來此地,殷情目光一深。

這人氣質出眾,明顯不像是桃花村村民的親戚,這人是誰?他為何來此?

“殷副使。”其中一個司衛叫他,“前面就是桃花村了。”

殷情回過頭來,看着那少年絕塵而去的背影,一揚馬鞭說道,“全力出發。”

馬蹄聲聲,在小道上揚起一道道塵土。

。。。。。。。。。。。。

梧桐回到了莊院,下了馬進了自己的屋子,他推開窗戶,庭院里的那些奴僕們還坐在那裡閑聊,看到窗前那道人影,那些人畏畏縮縮地閉上了嘴,站了起來。

打掃的打掃,澆花的澆花,開始忙碌了起來。

“吳管家。”梧桐對外喊了一聲,庭院里有一個奴僕走到窗前,對他說道,“少主子,吳管今早出門還沒有回來。”

“哦,讓他回來馬上來見我。”他說道,合上了窗欞,把屋子裡的世界和外面隔絕了開來,外面吵吵攘攘的聲音也同時被隔在了窗外。

梧桐把桌上的那張青銅面具拿在手上,深思了起來,自從他從桃花村回莊子以後,接連三天了,吳管家都是早出晚歸,他去幹什麼了呢?

天色暗下來的同時,吳管家也回到了莊子,他輕手輕手地推開少主子的房門,看着案前負手而立的少年,垂首問道,“少主,你有事找我。”

梧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前之人略彎着腰,態度恭謹,禮節上半分挑不出錯來,他點了點頭道,“父親呢?他怎麼說,可曾答應來見我。”

吳管家在他的目光之下不自覺地頭垂得更低了,自從桃花村回來之後,少主真是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在他的目光之下他時時心裡發毛,那目光冰冷銳利而又深沉,那不是一個長久被禁在莊子里,自閉而又鬱鬱寡歡的少年該有的眼神。

好像如同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少年就清醒了。

現在面對他時他只想俯首稱臣,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多年不曾有過了。

原以為跟着主子,一輩子也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可三個月前一切都變了,在訝異之後他的心裡重新又燃起了希望,誰想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他還不老,他還可以干很多事,隨之而來翻天覆地的變化簡直讓他欣喜若狂。

現在的他很忙,真的很忙,他有很多事要做,雖然每天累得像狗,不過他過的很充實,他喜歡這樣累得像狗的日子。

幾十年間他每天睜開眼就在院子里,閉上眼還是在院子里,這樣的日子過得他差點和少主子一樣要得了那鬱抑之症。

現在好了,一切好了,苦盡甘來了,這幾十年的青春到底還是沒有白費。

他想少主說不定也是重新燃起了鬥志,或許他在哪裡也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也“活”了。

“主子最近事多,估計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莊子了。”吳管家賠笑道,“少主,若是有什麼事您可以吩咐奴婢。”

“你能做主?”吳桐冷笑了兩聲。

“少主哪裡的話,當然是少主您做主。”他笑道。

青銅面具被少年扔在了書案上,梧桐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把禁令撤了,從即日起莊子里所有人不必再拘着了。”

話一出口,吳管家的臉色就變了,他為難地看着他道,“少主,除了這一條,其他的事都好商量,您知道的這是規矩。”

“規矩,是誰定下的規矩?”少年厲聲道,“父親嗎?”

那個膽小的只知道縮在面具後面,苟延殘喘的男人不會傻到作繭自縛。

他一步一步走到吳管家身邊,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目光森然,“是誰?是誰在控制這裡?是誰在這裡限制所有人的行動?是誰在暗中操縱這一切?這裡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的珠寶又是誰送進來的,你說,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