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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殿,鎏金螭獸香爐內熏香陣陣。

王皇后端坐在室內的紫檀木桌前,手中擺弄着桌上的牡丹盆栽。

王皇后年過三旬,因為保養得宜,肌膚賽雪,看着更像是雙十年華。

她上穿一件牡丹鳳凰紋錦衣,下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綉紋拖地長裙。

高高挽起的凌雲簪上的一隻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王皇后出身四大世家之一的琅琊王氏家族,乃王氏一族大房嫡女,十四歲進宮封后,至今已滿二十年。經歷過這麼多年後宮爭鬥,躲過數不清明槍暗劍,讓這一位帝後一顰一笑間更具威嚴。

她鳳目一掃,淡淡地看了眼猶帶着哭腔的清瑤郡主,輕啟紅唇,“心兒,照你的意思,這個陸菲兒今天故意跑回陸府,就是為了破壞長樂和那陸文軒的婚事。”

李心兒一來鳳鸞殿就如倒豆子般把在陸府發生的事情和蕭皇后說了。

見王后後問她,不覺間又紅了眼眶。

“是的,皇后娘娘。您不知道她有多可惡,這樣的日子還偏就穿着一件白衣過來搗亂。”她嗚咽道,“現場的人們偏偏就被她一張巧嘴給蒙了心竅,連我母親都輕信了她,還為了她打了我。皇后娘娘,您一定得為我做主。”

“這陸菲兒莫非就是對玖月懷有別樣心思的那個小姑娘。”王皇后鳳目盯在牡丹花嬌艷的花瓣上,淡淡的說道,“本宮記得這小姑娘生性膽小怕事,照你所說她的膽子分明大的很呢。”

王皇后口中的玖月就是六皇子蕭玖,也是嘉寶公蕭寶兒一母同胞的皇兄。

陸菲兒在去長公主府時初遇六皇子玖月時就被他出眾的風姿給吸引了,這事兒李心兒挾醋帶酸對王皇后提過。

因事關兒子,王皇后對陸菲兒這個名字還是聽進了耳中。

“是啊,皇后娘娘,就是她。她娘過世後她就去了莊子上,這一回來整個人完全變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李心兒被王皇后這麼一說,整個人如同醍醐灌頂般,回味了過來。“去莊子前不久,她還去長公主府做過客,當時她就跟我後面,連個屁都不敢話。”

“姐姐”,一旁的郁雨咳了一下,望了李心兒一眼,女孩子家的怎麼老是把放屁這種詞兒掛在嘴邊,還說到皇后娘娘面前來了。

李心兒噘了噘嘴,不以為意。現在她一門心思就是希望蕭皇后能替她出一口氣。

王皇后除了是一國之母,她的舅母之外,李心兒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哭訴,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王皇后和長樂長公主私下已經有了約定,等她及笄是要嫁給六皇子玖月殿下當皇妃的。

王皇后也算是她未來的婆婆了。

過往李心兒從未將陸菲兒放在眼裡,對於她不自量力暗戀六皇子玖月殿下,她當面背後不知嘲笑她多少回,她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個彬州來的破落戶不知哪來的底氣,敢與她抗衡,而且此番在陸菲兒面前她莫名短了氣勢,還被她在百官面前壓了一頭,這叫她如何甘心又如何忍得。

“皇后娘娘您自小就寵我,待我如同嘉寶一樣,您一定得幫幫我。”

母親不幫着她,她只能來找蕭後幫忙了。

“好了,心兒,別胡鬧了,回去吧。”王皇后抬手剪了牡丹花旁的一片枝葉,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回去後和你母親好好賠個不是。”

李心兒睜大了眼睛,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一下怔住了。她沒料到皇后娘娘會對她如此,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她還待再說,一旁的郁雨一把拖住了她的手,搶先對着王皇后恭敬地說道,“皇后娘娘,我和姐姐就告辭了,改日郁雨再帶姐姐過來看你。”

王皇后揮了揮手,長樂的兩個孩子也就郁雨她還看得順眼,至於心兒真真一點不像長樂也不像前駙馬,身為大景朝一品郡主被一個剛任職的三品官員的千金捏在手心裡玩也就罷了,還鬧到她的跟前,真是愚笨不堪。

李心兒和李郁雨前腳剛走,六皇子玖月後腳就踏了進來。

只見他頭戴金冠,腰纏玉帶,龍章鳳儀,儀錶堂堂。

一雙桃花眼邪魅惑人,不過此時這雙桃花眼下帶着青色。

“玖月,這會你不在你父皇跟前,怎麼跑到鳳鸞殿來了。”王皇后見兒子進來,非但沒有喜色,臉上反而有些不虞。

對這個兒子蕭後的管教並沒有比太子寬鬆多少,此刻明明該呆在清暉殿的人跑到她這兒來了。

六皇子玖月像是未曾察覺,在一旁的女官給他行禮後,他拉了王后身旁的紫檀木椅隨意坐了下來。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嘉寧走了,父皇哪還有閑情管我們。”說完,他幽幽嘆了口氣,一雙桃花眼裡神色莫辨。

一旁的女官奉了茶,在蕭後的示意後,退了出去,鳳鸞殿內只剩下他們母子兩個。

女官退出去後,王皇后面色一沉,把剪子往桌上隨手一扔,怒道,““都三個月了,陛下還是這樣。堂堂一國之君,他這是要像小孩子一樣鬧騰到什麼時候。”

她心中氣結,那一對母女定是狐狸精轉世的,景帝才會對她們沉迷至此。

原以為嘉寧和三皇子去了,只留下賢妃病怏怏地關在清心殿內,她的日子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沒想到那對兄妹死了,景帝會如此不務正務,不但不再考驗兒子們的功課,就連上朝時也總是渾渾渾噩噩。為了那一對兄妹,他是連國家社稷,祖宗的基業都不管了嗎?

他們在世時景帝把這一對子女捧在心中,現在他們死了,連帶着把景帝的魂也帶走了。

做為一國的帝後,她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景帝這樣下去。

王皇后瞥了一旁的玖月一眼,鳳眸一掃,目露警告,“你可別學你父皇,你別以為你那點心思母親不知道。以前母后沒有管你,那是因為母后對你信任,知道你會掌握分寸。”

說父皇說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說他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