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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熊樣,也想有這福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鏡子。”有人嘲笑道,“那陸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他如果是棵蔥,你就是一坨屎。”

被說的那人也不生氣,舉起酒杯喝了口小酒,哈哈笑道,“我是屎,你就不是屎了。嘻嘻,還有那陸文軒,不就是個小白臉。”

接着,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時下民風開放,言論自由。

這些過路的官員們喝了酒說起渾話來更是口無遮攔,毫無禁忌。

這些該死的,碧桃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又緊緊跟在了驛卒後面。

那驛卒詫異地回過頭看她,碧桃忙笑着解釋,“這位驛哥,我家小姐自小嬌貴,這驛站不比在自己府上,小姐吩咐我親自去廚房看看。”

臨江驛站名為天下第一往來官員當中,也有不少權大勢大又萬般矝貴的公子哥和小姐。因為不放心吃食,轉而吩咐自己的小廝和婢女要求到廚房察看的。

聽了碧桃的話,驛卒不以為意,轉頭繼續前行。

碧桃跟着走着,雙手絞着帕子,腦子卻是飛速轉了起來。

這一餐是她最後的機會,要是等小姐她們吃完,聽到了些什麼,這事怕就要糟殃。

明日之事可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碧桃這麼想着,就到了驛館的廚房。

廚房裡有七八個人正忙活着,驛卒向其中一個廚子交代了幾句又指了指碧桃就離開了。

那人走後,裡邊的人對碧桃視而不見,該幹嘛幹嘛。

碧桃在廚房走了一圈,東看看西摸摸。

驛站包廂內

“想不到小公主去了這麼久,還有人在談論她。”李天賜拉開了包廂內的一張椅子坐下,感嘆道。“可惜,我只在小時遠遠望過她一眼,那時她一身金衣金光閃閃的,簡直亮瞎人眼球。”

嘉寧的耳朵熱乎乎的,自從那日去見過鄭元暢以後,她就死也不穿那那件用金子做的魚鱗衣了。

那是她永不想記起的恥辱,沒想到今日還會被人提到那件金衣。

她的目光不覺向鄭元暢看去。

亮瞎人眼球,還真是如此。鄭元暢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飄忽的笑容。

葡萄架下那天她就穿着那件金光閃閃的魚鱗衣,眉間點着一簇火蓮花,莫名出現在他面前。

那時他還以為如來佛祖不忍他疾病纏身,給他送來了座前金童,所以他身上才會被她映照的佛光普照,光芒萬丈。

“確實是一個傲嬌的小公主。”鄭元暢的眼神中帶着一點恍惚、遺憾,他說道,“這世上也就那麼一個傲嬌的小公主了。”

怎麼可能?怎麼就一個傲嬌的小公主了。

“陛下,不還有陸個公主嗎?”李天賜道,“不說別的,就說皇后娘娘親生的四公主嘉寶不也是十足十一個傲嬌的貨。”

嘉寶,嘉寧在心中念這個名字。前世,在她的光環之下,即使是皇后娘娘親生的嘉寶公主也只能對她屈就,說嘉寶傲嬌真是太抬舉她了,一個驕傲自大,專橫跋扈之人罷了。

“嘉寶嗎?一個不學無術,恃寵而驕之人罷了,怎配傲嬌兩字。”

那小人兒有點驕縱,有點頑皮,有點兒小性子,卻不是那樣的人。

他居然這麼說,嘉寧的嘴角微微揚起,眼中一道異光閃過。

這一次算他說了一句像樣的話,她看着他的臉色好了點。

可惜鄭元暢並沒有看到。

“是啊,別人當然不能和嘉寧公主相提並論。”李天賜嘻嘻一笑道,“元暢哥,我忘了,嘉寧公主在你心中很是特別。”

鄭元暢沉默不語,眼神中波光流動,洶湧起伏,這算是默認嗎?

一旁的嘉寧奇怪了起來,他和鄭元暢結的是惡緣,兩人相看相厭,怎麼在李天賜的話中,自己在鄭元暢心中的評價還不低。

特別嗎?

嘉寧番然醒悟過來,是啊,她在他心中當然特別。

她怎麼就忘了這個人極其護短,哪怕是他不要的東西,也是受不了別人嫌棄的。

所以他理所當然要在眾人面前維護她的面子,這就跟維護自己的面子一樣。

這個前世她小時候的死對頭不但沒有忘了她,肯定如她一般還對小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懷恨在心。

這一刻的嘉寧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不過被人惦記着的感覺總是好的。

哪怕這個人曾經是她所厭惡的,哪怕他們彼此間的印象都是不好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兩個驛卒提着食盒進來了。

一道道精緻的小菜被放到了餐桌,水裡游的,地上走的,天上飛的,地里種的,一樣不少。菜色也很豐富,李天賜肚子正餓了,看到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濃眉大眼亮晶晶的。

他迫不急待就拿起筷子準備開動。

“等等。”鄭元暢說道。

都餓死了還等個屁。

這話要不是鄭元暢說的,他才懶的理。他不解地問道,“元暢哥,還等什麼?”

“你不覺得屋子裡還少了一個人嗎?”

李天賜四下望了一下,驚訝道,“沒少人啊。”

“是少了一個人。”嘉寧說道,“我的婢女碧桃出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

“呵,她一個婢女好大的架子。”李天賜俊臉一黑,“難不成還要我們等她不成?”

一直趴在嘉寧不動腿邊的雪獒此時嗷嗷叫了幾聲,一下子從桌下躥到了桌上,打翻了好幾盤小菜。

“小祖宗啊,你鬧什麼?”李天賜看着桌上一盤盤被打翻的美味,怪叫了起來,“你把小爺菜打翻了,要小爺吃什麼。”

要不是這頭雪獒是陸姑娘的,李天賜還真想把它宰了吃了,李天賜對着雪獒咬牙咧齒。

“他是在救你。”鄭元暢看着他淡淡說道。

“救我?”李天賜伸手指指自己,再看看雪獒,那小東西用力地點頭。

見李天賜還是一臉懵逼,鄭元暢吩咐手下侍衛,“去外面抓只活的野禽過來。”

又低頭吩咐了另一個侍衛幾句。

不一會兒,侍衛回來了,手上拎了一隻野鴨。

碧桃在廚房把事辦好,笑着出了廚房。這下好了,她下的量足夠他們好好睡上一天一夜,現在她只要通知人過來收拾一下殘局就行了,她的嘴角閃過一個飄忽的笑容。

碧桃低頭走在游廊,左右張望了一下,正準備伸手向懷中摸去,卻發現一道長長的影子籠罩在她的頭頂。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驚恐地抬頭,看到了衛一那張要笑不笑的臉。

接着,她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