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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房門打開了,少女款步走了出來。

她的神色如常,眼神清澈明亮。

見他望過去,她對他微微頷首。

“好了?”他問道。

她恩了一聲。

“那好。”他說道,“回去吧。”

嘉寧抬眸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他不好奇碧桃的事。

見他邁開了步子,嘉寧壓下了心中的詫異,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無語,只聽見風吹起樹葉落地的聲音,嘉寧盯着腳下的鵝卵石,想着心事。

“元暢哥,陸姑娘,這麼快就回來了。”李天賜興沖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只見他快步迎了上來,對着嘉寧問道,“怎麼樣,陸姑娘,那婢子招了沒有?”

見她搖頭,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說道,“陸姑娘,不用憂心。待回去一用刑,再硬的嘴小爺也幫你掰開來。”

嘉寧笑笑,倘若對方非要置她於死地,那麼碧桃是沒有那麼輕易就招認的,說不定她的家人也已經被對方控制了起來。

李天賜說這話是來安慰嘉寧的,其實方才在大廳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想到那些傳聞,在看看眼前纖細柔弱的少女,李天賜心中酸酸的,她怕是還不知道回府將要面臨什麼。

他話鋒一轉,說道“這驛站不愧為天下第一。剛才我去後院溜達了一圈,發現這裡的住宿條件不比金陵成的酒樓差多少。房間不但乾淨舒適,且雅緻的很。今夜想必能睡個好覺。”

本來他還擔心這裡的條件太過簡陋,陸姑娘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住不慣,看了以後放心了不少,晚上再叫上兩個侍衛輪流在外護衛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麻煩世子了。”她說道。

他擺了擺手,笑道,“陸姑娘又客氣了,以後別說麻煩不麻煩的了,我帶你過去。”

“好。”嘉寧笑着點頭。

鄭元暢看着兩人,覺得自己又被這兩人赤果果地無視了,難道他的存在感就這麼低。

他心中有氣,抬頭仰望夜空,撇了撇嘴。

嘉寧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暗道這人還真是陰晴不定。

三人穿過游廊,進了後院。

和剛才的偏僻空曠不同,後院草木蔥鬱,奇石嶙峋,玲瓏俊秀的閣樓貯立在花草之中讓人眼前為之一亮。

李天賜帶了嘉寧到她房前,交代了侍衛幾句,就領着鄭元暢去了隔壁的房間。

嘉寧默默把一切看在眼內。

她打開房門,雪獒的速度比她還快,嗖地一下就竄了進去,眼睛骨碌碌打轉。

最後目光在床塌之下停了下來,它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對她嗷了一聲後,就閉起眼睛依着塌角昏睡起來。

嘉寧不由失笑,這小東西估計也是累壞了。

嘉寧這才細細打量屋子,室內雅緻又乾淨,一應事物齊全,確實如李天賜所說那般。

在看到一側牡丹花屏風後的浴桶時,嘉寧嘴角輕輕揚起。

浴桶里的水正冒着絲絲熱氣,桶內朵朵花瓣悠悠飄浮,花香陣陣。

嘉寧腦中浮現少年真誠爽朗的笑容,含笑向屏風後走去。

這兩天下來,她的身子真的疲了,難得能好好泡個澡,嘉寧脫了衣服,泡進了浴桶之中。

另一邊,李天賜拉着鄭元暢進了屋,關上了門。

還沒等鄭元暢坐下,就急急地開口說道,“元暢哥,剛才在大堂我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鄭元暢挑眉看他。

“是關於陸姑娘的。”李天賜囁嚅着道,“大廳內那些官吏都在議論陸大人陸文軒尚長公主的事。”

他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又吃痛咧牙,“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們出門前,坊間不是一直都有傳聞陸大人尚公主的事。”

他暗自責怪,要是早知道會遇見陸姑娘,當時就應該對這事留心一二,也不至於事到臨頭了苦無對策。

長公主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角色,保不準那小婢子就是長公主安排的。

李天賜俊眉緊鎖,心中犯愁。

他從小母親就過世了,對同樣失去母親的陸菲兒,更多了一份憐惜之情。

“元暢哥,你說要不要告訴陸姑娘這件事,我估摸着她可能還不知道。”

李天賜見他站在燭火邊,垂着頭,神色不明。

又說道,“陸姑娘太可憐了,母親剛過世,父親就要尚公主,她一個孤女,在長公主手上如何討生活。”

他說這麼多,就是希望鄭元暢能對陸姑娘起點惻隱之心。

可他一個人咕嘟了這麼久,元暢哥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完全不為所動。

他心中更是焦急,叫道,“元暢哥?”

鄭元暢懶懶地抬起頭看他,冷漠地說道,“這世上可憐的人千千萬萬,如何同情的過來。這是她自己該走的路,她自己會走,難道你還想幫她一世不成?”

鄭元暢腦中不經意閃過少女翩然的身影,那雙靈動的眸中沉穩、平靜,不驚不懼,哪有半張慌張。

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見李天賜仍一臉焦燥難安。

遂淡淡地說道,“天賜,你可別入戲太深。陸姑娘,與我們來說,萍水相逢,只是路人耳。”

“什麼路人啊。哥,元暢哥,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元暢哥。我們好歹也同陸姑娘相處了兩日。怎麼能說是路人。”

李天賜義憤填膺,反駁道,“這陸姑娘能是一般的小姑娘,這世上的姑娘哪有幾個像陸姑娘這樣。”

是啊,這世上的姑娘哪個能是她那般的。正因為那樣,他們就更不能管了。

鄭元暢淡然地喝着茶。

李天賜生氣地哼了一聲,負氣道,“你不管這事,我管,我李天賜管定了。路見不平,還拔刀相助呢。”

“長公主是你能對付的?”鄭元暢看着他,緩緩說道,“還是你想捲入皇族烏七烏八的爭鬥中去。天賜,你可別忘了,你父為何要把你交到我手上。”

老頭子不就是怕他鬧事鬧太大,到時捅得樓子,連他都遮不過去。

難得見他服元暢哥,又見元暢哥背景雄厚強大,才把他這個燙火的番薯交到了元暢哥手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