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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後悔不已,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嘴太饞。

這下好了,為了點吃食,她怕是連命要搭上了。

不行,她不能把命賠上。

她最多只是一個幫凶,要怪也只能怪胡杏兒,她只是聽她吩咐行事罷了。

危難當頭小胖妞卻突然開了竅。

“大老爺,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有心要害陸小姐的。”小胖妞指着地上的胡杏兒,搖頭哭訴道,“都是她,她是庄頭的女兒,都是她讓我去做那些壞事的。”

媽的,過來投個宿,避一下風雨,還能碰上這種案件,命真好啊。

“元暢哥,我看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要。”李天賜看着她們比了一個手勢,小胖妞嚇得差點尿失禁。

她死命抓緊胡杏兒的衣領,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連連求饒,“大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她手上的勁道,差點把昏倒在地的胡杏兒給勒死。

只聽見“咳,咳”兩聲,躺在地上的胡杏兒咳了幾聲,睜開了眼睛。

摸了摸被勒疼的肚子一把推開小胖妞,大聲嚷道,“找死啊?想勒死我。”

挺凶的嘛。

一張帶着痞氣的英俊的臉靠近了胡杏兒身邊。

“你同夥剛才已經招供害了陸小姐,現在輪到你了。”他嘻笑着看着她,恐嚇道,“說怎麼害的陸小姐?動機是什麼?”

胡杏兒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笑臉嚇了一跳,腦子裡嗡嗡直響。

這才回味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她伸手指着他又放聲尖叫了起來。

李天賜挖了下耳朵,凶道,“真是聒嗓,再叫,就把你的巴割了。”

陰森的語氣如同地獄要命的閻王。

咚的一聲,胡杏兒又被嚇暈了過去。

真是沒趣,李天賜撇了撇嘴。

“又暈了,小爺我都沒有拔刀呢。”他嫌棄地踢了地上的胡杏兒一腳,“沒用的廢物。”

一旁的小胖妞早被他給嚇呆了,僵在地上一動不動。

“別玩了,天賜。先進屋。”清雅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先進屋。正好,小爺現在對刑鎮司審人盤問那一套有點興趣,正愁沒人給我練手呢。”他嘿嘿一笑,“今夜小爺有的是時間整她。”

這笑容讓四個侍衛的嘴角直抽,李爺又捉摸着嚇人了,有人要倒大霉了。

李天賜回身指了指小胖妞道,“你帶路,去客廳,再把你們庄頭叫來。”

小胖妞連滾帶爬地起來,一路低垂着頭,哆哆嗦嗦地帶着眾人向偏廳走去。

“元暢哥,你聽說了嗎?鎮刑司可是要翻天了,據傳指揮使要喚人了,而且就連副使都已經撤換了,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郎。”

李天賜對着身邊的少年邊走邊說,“嘖嘖,那副使年紀雖小手段還挺厲害的,傳言刑鎮司那幫如狼似虎的老傢伙都被他鎮住了,乖得跟貓似的,我看京中又該熱鬧了。”

風中的聲音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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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里一間平房內,面具少年正襟坐在室內的木椅上,凝目打量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但傢俱擺設一應俱全,室內布置簡單又不失精緻。

少年猜測這少女在莊子的地位應該不低,她為什麼不敢堂而皇之走正門,而選擇鑽那個狗洞。

想到冷雨夜她孤身一人深陷泥坑,少年面具後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嘉寧找了一根蠟燭點燃燭火,昏暗冰冷的室內有了一點暖意。

她又從抽屜里找了消毒的藥水和紗布。

拿起剪刀在蠟燭上燙了一下,走到面具少年身後,輕聲道,“會有點痛,你忍着點。”

少年輕輕扯了一下嘴角,還有比死更痛苦的嗎?

他連死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忍不得的。

對於他的沉默,嘉寧已經習以為常。

她看了看他的後背,暗色的血漬在燭光下,觸目驚目,不忍直視。

嘉寧用剪刀小心地剪開被羽箭插着的後背的衣物。

衣服濕濕的黏黏的不是很容易剪,她盡量不碰到傷口。

傷口經過長時間雨淋,又被他扯動過,看上去血肉模糊,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先在傷口周圍先塗了一點藥水,迅速地握住箭柄一拔,又熟練在傷口處用藥水清理了下,這過程當中少年始終穩穩坐着,一聲不哼。

真夠硬氣的。

嘉寧恍然想起前世相似的場景,她的哥哥酷愛舞刀弄劍,偶爾也會不小心受傷。

她也曾幫哥哥處理傷口,一點點的小傷口,哥哥都會嗷嗷大叫。

哪像這人,不知道疼似的。

要是這事換成了哥哥,也不知道他怎麼鬧騰。

想到哥哥,嘉寧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這輩子她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一愣神間,傷口的血汩汩流了出來,她忙靜下心來,關注着手中的動作,用紗布一層層繞着他的腰綁住傷口。

一邊綁一邊低聲說道,“我只能簡單幫你包紮一下,等你脫險還是要找個大夫再處理一下傷口。”

少年依舊沉默不語,少女專註手中的動作。

相比在土坑中的劍拔弩張,這一刻屋子裡的氣氛算是融洽。

綁完最後一層,嘉寧順手打了一個結。

也幸好陸菲兒腦海里的記憶並沒有出錯,她行事才能如此順暢。

嘉寧把餘下的藥水和紗布放進抽屜里,轉身去衣櫃里找出一套灰色的袍子。

這袍子是陸菲兒的母親為陸文軒備下的,此時正好借來給這少年。

嘉寧走到少年身邊,抬手把衣物遞給他。

少年抬起頭,在昏黃的燈光下,少女的面上柔柔的,濕濕的秀髮搭在飽滿的額頭。

兩道彎彎的柳葉眉如同天上的弦月,肌膚白皙細膩。

此時,一張菱形的小嘴正微微翹着。

他一直挑剔地看着少女,前世他見慣了各色國色天香,花容月貌的少女,這樣的容貌在他眼中也算勉強過得去罷了。

不過小姑娘那雙清亮烏黑的眸子,如神來之筆,一瞬間點亮了她整張容顏,配上這麼一雙眼睛,生生能把人的魂給吸進去。

少年的眼睛瞬間被這雙秋水剪眸吸引住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之後,又看了一眼。

目光在落到她被雨水包裹着的青澀而又迷人的曲線時,怔了一下,忙別開頭。

耳朵微不可見的染上了一層粉色。

親人屍骨未寒,大仇未報,他豈可如此輕率,少年暗自搖頭惱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