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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廊下,又回頭看着李心兒一眼,說道,“郡主,以後沒有真憑實據,可別亂冤枉人。不是只有郡主有脾氣,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呢,郡主三番兩次針對菲兒,被逼急了我可不知道自己真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臭丫頭居然威脅她,李心兒氣得手指發顫,衝著她的背影喊道,“陸菲兒,你別太囂張,我一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到時讓所有人瞧瞧,你陸菲兒到底是一個多麼無恥之人。”

李心兒連連跺腳,陸菲兒真真可恨之極,她爹也是,滿腔怒火無從發泄,李心我又懟上了陸文軒,“哼,你養的好女兒。”

百靈同仇敵愾昂着頭鄙視地看了陸文軒一眼和李心兒一起趾高氣昂地跨出了依柳院。

被兩人鄙視的陸文軒一口氣咽進了肚裡。

陸文軒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恰恰相反,他這個人脾氣其實大的很,他只是比常人更善於隱藏自己的脾氣罷了,此刻哪怕他心裡對李心兒不懟到了極點,面上也是一點沒有顯露出來,這麼多年下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隱忍的重要性。

他的目光盯在依柳院外的牡丹花上,心思卻飄得很遠。

李心兒人雖然愚笨了點,不過未必剛才說的就是假的。菲兒昨夜真的出門了,那她會去哪兒,突然間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陸文軒神色一慌,他對外喊道,“陸管家,速給我準備一匹快馬。我要出門。”

所謂做戲做全套,他沒有忘了答應陸菲兒的事,在出門前派了兩個護衛去了攬月閣。

陸文軒憂心忡忡地上了馬,直奔一個目的地清涼寺。

馬蹄聲陣陣,清晨的冷風在他面上刮過,卻無法熄滅心中那股子焦燥和不安。

離清涼寺離近,他心中的那根弦崩得越緊,額頭也有了細密的汗珠。

萬不能讓陸菲兒和蔣勁夫知道雲夢還在世的消息,萬萬不能。

到了清涼寺的山頭,陸文軒一躍下了馬背。

雖還只是辰時,清涼寺卻是人聲鼎沸,不少信眾早早就來到了山頭。

有小沙彌見到陸文軒,有禮的招呼,引其進了一間廂房。

陸文軒直接由廂房的後門上了山,他腳下一步不停地往山上走,終於見到了那顆參天古樹,墓地就在那棵古樹下的空地上,陸文軒一躍而下,到了墓前。

墓還是那座墓,三個月前他親手叫人放的棺材,掘的墓,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陸文軒向來心思深沉,做事細緻。

他立在墓前,看着眼前的墓碑和墳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眼前的墓地看似沒有一絲變化,可他總感覺到異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久久凝神着墓地,陡然地他望着墳頭眼睛都直了,真的有人動了墓,真的動了。

墳頭上的草本應該鬱鬱蔥蔥長在那的,可現在雜掩在了墳頭裡。

他心下一沉,伸手摸了一把墳頭上的土,鬆軟的土在他指間掉落。

三個月了,這土本來早就凝固了,可現在明明是鬆軟的。

陸文軒只覺得身上越來越涼,被發現了。

李心兒沒有說謊,她派人跟蹤了菲兒,昨夜她定是和蔣勁夫來了墳頭,他們刨了墳。

跟蹤的護衛被發現了,所以菲兒夥同蔣勸夫,或者還有其他人聯手把護衛殺了。

陸文軒只覺得全身無法抑制地發抖。

他之所以敢把蔣夢瑤葬的地方告訴菲兒和蔣勁夫,是料定他們玩不出花樣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逆女膽子包天到敢刨了自己母親的墳頭,而蔣功夫這個莽夫居然也沒有攔着她。

這兩個大逆不道的,居然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兒。

他早該對她痛下殺手,以絕後患的。

桃花里讓她逃了出來,這下子真是要出大事。

無邊的恐懼感直達他的心弦,一陣冷風吹來,陸文軒身上更是冷意徹骨。

絕對不能再讓他們知曉其他的秘密,絕對不能。

這時候不能再自亂陣腳了。

再想想看,如果他們問起,他該怎麼回答。

山風吹來,陸文軒的思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昨夜除了菲兒和蔣勁夫外肯定還有其他人,蔣勁夫雖有蠻力卻沒有武力,李心兒的護衛憑蔣勁夫還不足以對付,那又會是誰?是誰一直在暗中幫助她們。

陸文軒心情隱隱有了答案,一定是那兩個少年郎。

因他一時的心軟,遲了點動手,卻留下這麼大的隱患,現在牽涉的人越來越多。

李天賜、鄭元暢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更加難惹。

怎麼辦?怎麼辦?

陸文軒不斷捶着雙手,一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

“父親大人,你怎麼會這裡?”菲兒的聲音傳來,陸文軒被嚇了一大跳。

他仰起頭,看到了目光澄澈、面色沉靜的菲兒,冷着臉面無表情的蔣勁夫,還有拎着籃子的夏末,這些人一臉怪異地望着他。

陸文軒的瞳孔陡地一縮,隨後堆了堆笑容,“今日是你母親忌日,我到她墳前來看看她。”

“清晨我去依柳院時,都不曾聽父親大人提起,父親大人真是有心了。”她說道。

其實早在陸文軒派人去攬月擱時,她就打聽到陸文軒急急出了門,聯想到李心兒在依柳苑說的那番話,她猜想陸文軒肯定瞧出了點端睨,她約了舅舅一起上山後,果然在這裡遇見了他。

“大爺是有心,空着手來祭拜夫人了。”

一旁的夏末扯了扯嘴,然後從籃子拿出祭拜用的祭品,紙錢,佛經,菜和水果。

這個刁嘴的臭丫頭,他遲早有一天要封了她的嘴,讓她知道什麼叫禍從口了出。

“既然你來了,一起為雲夢上個香吧。”蔣勁夫說道,他拿了點燃的三根香放到了陸文軒手中。

陸文軒接過香,內心快要氣炸了,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菲兒在心裡憋着笑,看着陸文軒假仁假義地敬了香。

自己說的謊,就自己遭這份罪吧,再難熬也得熬着,忍着。

“雲夢啊,我和菲兒來看你了。你如果地下有知就顯顯靈,晚上託夢給你哥哥,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跟哥哥說,哥絕不會讓害你之人好過。”

少女柔柔的聲音傳來,“舅舅,你放心,母親就算不給你託夢,也肯定會給父親大人託夢的。”

陸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