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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他不能再回到從前。他要做人上人,他要高人一等,他要昂首俯視這世間眾人。

陸文軒目中寒光一閃,他好不容易爬到此時此地的位置,他不會就這麼讓一切成空,絕對不會。

“侯爺,這些沒吃完的酒席怎麼辦?”管事看着一臉陰森的陸文軒,抖着膽子問道。

“都撤了。”他一拳擊在主桌上,臉色黑沉一片。

桌面上碗碟震蕩,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管事嚇得抬也不頭。

眼見陸文軒長袖一甩黑着臉踏出了大廳,他驚惶不定的心才收了回來。

忙叫了幾個奴婢,開始動手收拾抬面。

這一場轟動全金陵城的婚宴就以這樣鬧劇的方式草草散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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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皇后娘娘。”鳳鸞殿內王皇后派出去的女官回來稟報,“這事到最後便這樣不了了之了,陸菲兒領着他舅舅和那批人去了客棧,婚宴也散場了。”

王皇后鳳眸一挑,說道,“長公主那邊沒動靜?”

女官點頭道,“長公主拜了堂進了喜房後就沒有出來。”

“派人繼續盯着陸府,這事沒這麼容易就完了。”皇后躺在貴妃椅上眯着眼道。

長樂這一次跌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在百官面前顏面全無,她怎麼可能放過這些鬧事之人。

此時,在喜房內的長樂長公主一張絕艷的臉早氣得面目扭曲,她用力在床榻上一拍,厲聲道,“含笑,派侍衛去瞧瞧那個蔣勁夫住在哪個客棧,等這些人離京了全給我殺了,一個不留。特別是那個蔣勁夫,給我亂刀砍了丟亂葬崗去喂狼。”

敢在她婚宴現場送花圈來哭喪,蔣勁夫這個莽夫,當她大景朝長公主的身份是一個擺設不成,她就拿他開刀,看以後誰敢對她不敬。

“長公主,菲兒小姐在婚宴上讓附馬派人護送蔣家那個大舅,我們如果出手是不是不好。”

“陸菲兒,我真是小看她了。”長樂長公主氣得橫眉倒豎,“這路上不能出手,到了彬州就不能出手了,不管這個蔣勁夫到哪,都得把人給我弄死了。”

只有把人弄死了,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今日簡直就是她人生的一大恥辱。

還有陸菲兒,遲早有一天,她也得死在她的手上。長樂長公主塗著蔻丹的手指緊緊摳進了肉里。

“諾。”含笑應聲就要退下。

長樂長公主喊住她,又問道,“心兒和郁雨呢?”

“郡主和郡王去了皇后娘娘那裡,出宮後郡王領着郡主去了鄔衣巷逛街。百靈來報說是今夜他們打算回長公府住下,不來陸府了。”

聽含笑這麼說,長公主撫了撫抽痛的額頭,“罷了,隨他們吧。你找人傳個話,讓他們明日一早隨我一同進宮。還有今日和李天賜在一塊的少年郎,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細。”

民間有三天回門的習俗,長樂長公主考慮這三天帶着兩個孩子去進宮拜見太皇太后,最主要的還是要見見她那皇帝哥哥,問他些事。

含笑應聲退下後,長樂長公主端坐在婚房內,心中卻是思慮萬千。

她怎麼也料不到,她的婚宴居然會鬧到讓她瀕臨氣絕的地步。

她現在靜下心來細想,這一切就是從陸菲兒回來開始才鬧成這樣的。

長樂公主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憑的可不光光只是她公主的身份,她的手段和心計自是不在話下。

她的腦中閃過陸菲兒在廳中侃侃而談,從容鎮定的樣子,這個陸菲兒和那個羞怯膽小的,凡是只知道哭鼻子的陸菲兒完全變了一個人。

一個人經歷巨變也許會也有改變,但改變也不可能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長樂長公主當然不會相信,她去了一趟莊子,就突地開了竅,要是真有這麼容易,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愚笨之人。

一定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李天賜和那個神秘的少年又怎麼和她結識的。

還有桃花村的巨變?怎麼就山崩了,還死了全村人。

陸菲兒真是命大,她小瞧她了,在桃花村弄不死她,這次回來她又得大費周章。

此時的長樂長公主如同吃人的毒蛇,眼中正伺機吐着毒信,隨時準備把獵物拆了吞入腹中,目光陰森且可怕。

這邊菲兒已經隨同蔣勁夫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樓春風得意樓。

這一場婚宴,一直從中午鬧到黃昏,等菲兒和蔣勁夫到酒樓時天空已經微現晚霞,金黃色的霞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少女更顯柔美恬靜。

蔣勁夫拉着菲兒一同上了二樓的雅間,叫上了幾個酒菜關上了房門。

一進屋,蔣勁夫就拉着菲兒,上下一陣打量,說道,“菲兒,讓大舅舅好生看看。自你隨你父母一同進京這都一年了,大舅舅都沒來看你。菲兒,你不會怪大舅舅吧。”

菲兒心下感動,應道,“大舅舅,菲兒怎麼可能會怪你,彬州離京都路途遙遠。大舅舅今次快馬趕來,為菲兒出頭,菲兒已經感激不盡了。舅舅莫要再如此說話了,不然菲兒可要生氣了。”她嘟了嘟嘴假裝生氣道。

蔣勁夫這個魁梧的漢子在自己外甥女面前立時柔得像只小羊,看着菲兒的目光欣喜激動又滿是憐惜。

外甥女向來懂事,就是性格綿軟,柔弱了點。

好在經歷過喪母之痛,她迅速地成長了起來,方才菲兒在婚宴現場的精彩表現足以讓蔣勁夫感到欣慰。

昨日一早他接到她的書信,得知了雲夢去世的消息,他忍着悲痛沒有把此事告知二老,就是怕家中二老年紀大了,受不了喪女之痛。

而菲兒信中所說,讓她對這個外甥女多了一份認識。她欣慰於她的成長,也心痛於她的成長。

菲兒讓他在今日午時婚宴前趕到陸府,還讓他幫忙雇百來個哭喪之人帶着花圈前去陸府鬧事,看了信他就知道這個外甥女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文軒那個混帳東西在自己外甥女心中有多大的位置,不要說陸府上下,就是蔣府人盡皆知。可她叫人聚眾打父親的臉面,她那膽小的人能做出這麼計劃周密的事來,得受了多大的罪,對陸文軒這個父親又有多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