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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賜在心中對李侯又鄙視了一番。

又撇撇嘴,說道,“這不行那不行,總不能讓陸姑娘叫人欺負了去。”

說完,又哀怨地看着鄭元暢嘟囔道,“你又不管。風涼話誰不會說。”

鄭元暢又好氣好笑,搖了搖頭,“這是陸姑娘的家事,我們能管?這尚公主的事陛下下了旨意吧。天意難為呀,我們還能逆天不成?”

“什麼天意難為,狗屁。”他說道,“我看這分明就是人為。我李天賜從不信天意,我只相信自己的拳頭。”

突地他腦中靈光一閃,拍了拍額頭,喜滋滋地說道,“要不,把陸姑娘嫁出去。只要她嫁出去了,長公主就害不了她了。”

李天賜眼中亮光閃閃。

“噗”的鄭元暢一口熱茶噴了出來,露出了那一排大白牙。

“嫁人,嫁誰?嫁你嗎?”他側目看着李天賜笑道。

“元暢哥”李天賜漲紅了臉,嚷道,“元暢哥,我才十五呢。”

元暢哥怎麼想到讓他娶陸姑娘,不過如果真能娶到陸姑娘好像很不賴賬。

李天賜腦海里閃過少女身穿喜服,頭蓋喜帕的嬌艷模樣,臉色越來越紅,嘴角越咧越大。

“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呢。”鄭元暢眸中帶着興味,“十五歲呢就急巴巴地想着娶妻了。”

李天賜根本沒把鄭元暢的話聽在耳中,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自顧自地說道。

“我還沒闖出一番天地來,怎麼娶人家。”

他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簡直跟蚊子叫般,一張俊臉紅了一大片。

一個口口聲聲小爺小爺自稱的漢子,一下扭捏成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看得鄭元暢面色一沉,這小子莫不是當真了不成。

他狹長的眉毛一挑,冷聲道,“天賜,我們兩人間玩笑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切不可如此說話行事。你當知道女子的名聲有多重要。嫁不嫁人的,以後不許再說。”

鄭元暢一直笑臉示人,難得擺起了臉色,李天賜當然也知道事情的輕重。

他心中略略有些失落。

“元暢哥,我就在你面前說說罷了。”他嗡聲道,在外他怎麼可能去說,他還要不要臉了。

想到剛剛在元暢哥面前說的話,李天賜覺得不要說耳朵了,就是整個身體都熱騰騰的。

剛才怎麼被他說出口的,怎麼就想着娶人家小姑娘了,李天賜越想越覺得羞人。

“好了,早點洗洗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鄭元暢無情地打斷了他綺麗的心思。

那陸姑娘的事情怎麼辦?李天賜苦着臉,鄭元暢起身凈面,不再理他。

李天賜脫了錦靴,在室內換了一雙布鞋。

算了,今日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這一晚上有人興奮有人不安。

第二天,天色微亮,眾人就起來了。

嘉寧穿了件藕絲琵琶衿上裳,一條月白色的襦裙,經過一夜的休憩之後,神清氣爽,容色照人。

吃完早餐,打點完一切,他們開始向金陵城出發。

碧桃被綁着同坐在了嘉寧的馬車內,經過這一夜,她的氣色明顯差了很多。

臉色蒼白不說,身體也冷的直發抖。

她靠在車壁上,縮着身子。

“想清楚了沒有。”嘉寧輕聲問道。

碧桃看着她不語。

倒是嘴硬的很,嘉寧在心中暗忖。

“既然你仍舊想不明白,那我也只能把你交到外面那些人手上。”嘉寧看着她,淡淡地說道,“路是你選的,你不要後悔,才是。”

嘉寧掀起車簾,看了眼車外,“離金陵城門還有一小段路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嘉寧不再看她,閉起了眼睛,休憩起來。

還考慮什麼,有什麼可以考慮的。

她被抓了,只能怪她運氣不好。

碧桃看着似是睡著了的少女,趁還能睡的時候多睡睡吧,到時想睡也不能睡了。

她一個孤女還能翻了天去,即便她此刻逃脫了,她也休想斗得過主子。

碧桃靠在了車壁上,合上了眼睛,她已經把寶押在主子身上,斷不可能再做出背叛主子的事來。

只要她守口如瓶,說不定主子看她盡心竭力的份上,還能救她出來。

否則,不但她,就連她的家人都是一個死字。

在一路顛簸之下,終於到了城門口。

守門的士兵,一見是李天賜這位爺,就連馬車也未檢查,就直接放她們入了城門。

清晨的曙光透過窗帘照了進來,少女睜開了眼眸。

她終於回來了。

微微攥緊的手冒出細汗,出賣了她心中緊張的情緒。

她抬手掀開了車簾,曙光照在少女的臉上給她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如天邊的朝陽一般燦爛而又奪目。

少女看着熙熙熙攘攘的人流,嘴角蕩漾着一抹淺笑,她的目光在外搜尋了一下,落在緊跟隨在馬車身邊的李天賜的身上。

少年騎在馬上英姿煥發,見她看他,對她燦然一笑,策馬來到馬車旁。

“世子,能否找一家成衣店先停一下。”嘉寧說道。

“沒問題。”李天賜說道,對着駕馬的侍衛吩咐了幾句後。

此時,嘉寧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仰起頭,看到了鄭元暢在馬背上清俊的身影。

見他抬手輕咳,嘉寧眯着眼看他,他這身子骨連日的奔波估計得散架了吧,嘉寧小嘴一噘,對他禮貌地笑了笑。

隨即放下了窗帘,把自己的身影擋在了車簾之下。

鄭元暢被她飄忽的笑容弄的莫名,眼神怔了一下。

李天賜策馬到他身旁,和他低語了幾句。

馬車在一家成衣店前停下。

半晌後,一個帶着帷帽的少女從店內款步而出,白衣飄飄,傲然而立,氣質脫俗,宛若姑射仙子。一團渾身雪白的,尾如菊花狀的小精怪跟在她的身後。

喧華的街道一下安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紛紛向這個少女望去,他們的呼吸變得輕淺了起來,深怕氣息重了這仙子就會消失無蹤。

馬背上的少年心神一恍,原來陸姑娘穿上白衣是如此清雅絕俗。

李天賜下車,走到嘉寧說道,依依不捨地說道,“陸姑娘,我和元暢哥還有點事,就此別過了。”

他指着店門口的另一輛華麗的馬車,道,“這裡離陸府不遠,馬車我重新為你安排好了,有什麼事你交待駕馬的侍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