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記得越清楚，現在的痛才會越深，才越是無法原諒他做下的那些事。

第二天，殷情又來了，同樣提着一個食盒，同樣放下了菜飯，問了她同樣的話，而她同樣的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不過看到她用過的飯盒，殷情在轉身上的一剎那眼角露出了笑意。

望着那個蒼涼而又蕭索的背影，菲兒緊緊咬住了下唇，他是殺死沉香姑姑的人，絕對不能對他心軟，也絕對不能原諒他。

永壽殿內，伴隨着一聲驚呼聲，太皇太后在一眾緊張而又擔憂的眼神中醒了過來。

“太皇太后，你終於醒了。”

敏貴妃眼角濕潤，激動地問道，“您餓不餓？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昨夜太皇太后一夜沒醒來，她也擔心了一夜，就連景帝也守在太皇太后身邊直到午夜才離開。好在，太皇太后可總算醒了。

太皇太后支撐着想要做起身，敏貴妃忙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身後，太皇太后靠在了靠枕上，環視了四周一圈，問道，“常尚宮人呢？”

“太皇太后您突然間暈倒，太醫查看過後說您中了毒，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陛下吩咐把永壽殿的人都扣押了起來。”

太皇太后淡淡地哦了一聲，垂眸不再說話。

敏貴妃吩咐底下的宮人先給太皇太后凈了面，又吩咐宮人去請景帝。

等景帝來時，敏貴妃正在給太皇太后喂粥，太皇太后冷冷睃了景帝一眼。

“太皇太后，您還好嗎？”景帝在太皇太后的目光之下縮着脖子道。

“還死不了呢。怎麼，不能如你的意，你不高興了？”

太皇太后，譏誚的語氣，讓氣氛陡然一僵。

“怎麼會。”景帝期期艾艾地說道，“朕當然希望太皇太后福體安康，萬壽無疆。”

太皇太后冷冷哼了一聲，“說的倒是好聽。”

景帝面上一僵，敏貴妃幫太皇太后擦了擦嘴，站起來說道，“陛下，我去看看太皇太后的葯好了沒有，您陪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坐一會。”

景帝點了點頭，敏貴妃離去前支走了四周的宮人，景帝不由對敏貴妃心生好感。

在掀起珠簾時，敏貴妃回頭怪異地看了太皇太后和景帝一眼，以前太皇太后對景帝可從來不是這樣的態度，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變得這麼僵硬了。

敏貴妃出屋後，景帝單獨面對着太皇太后，低着頭，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把常尚宮放出來吧。”太皇太后說道，“這件事和她沒有干係。”

在景帝來之前，敏貴妃已經把大致的事情都給她講了，太皇太后也知道了景帝把一眾女官和小官女扣押的事情。

景帝抬起頭來，看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常尚宮是你身邊的貼心人，我知道。不過您中了毒，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常尚宮還不能放。”

“我說話就放，怎麼你想違背我的旨意不成？”太皇太后的語氣中帶着冷意。

“孫兒不敢，不過為了您的安全，還是先委屈常尚宮幾天。不過朕保證，在這幾天保證常尚宮等人的安全，也不會對那些宮女們動用私刑。”

太皇太后等的就是景帝這句話，見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

就在景帝剛鬆了口氣時，太皇太后又吩咐下來，

“還有那明珠公主陸菲兒聽說被你關進了刑部大牢，你去吩咐下刑部，等我過幾天身體好了，把人直接叫進宮來，我要親自問問。在此之前，她的安全刑部也要負上責任。”

景帝訝然，“您相信那個陸菲兒？她可是此案的要犯，您身上中的毒也是從她的香料中檢查出來的，證據確鑿，不立即處斬已經算她命大。”

太皇太后的意思，他不會意會錯吧，她是不相信這件事是陸菲兒動的手，所以才要親自過問。

太皇太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也就這個腦子，你覺得剛受了我天大的恩惠，未來有大好前景在那裡招手的人，會自毀前程，犯下這麼大的事來。”

太皇太后的聲音尖銳響亮，嚇了景帝一跳。

“您怎麼會如此信任這個小姑娘，我可是聽說她是長樂長公主的繼女，陸文軒的女兒，若是這樣的身她還沒有動機，我還真是不信。她這個身份難道不說明了她的動機十足嗎？太皇太后，長樂你是知道的。”

她是巴不得太皇太后早日歸天，這樣她就再也沒有顧忌，這大景朝也再無人能夠左右得了她。

太皇太后若是出了事，她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大景還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這件事發生之後，景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長樂長公主，而聯想到陸菲兒的身世背影，自然就認為陸菲兒是受了陸文軒和長樂長公主的唆使。

這不光光關係到太皇太后，還直接關係到他，太皇太后若是沒了性命，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長樂會直接廢了他，所以太皇太后一定不能出事。

太皇太后冷冷嗤笑了一聲，看着冒着額頭冒着冷汗的景帝，“你是怕我這個老太婆死了，你無依無靠，到時大景也就沒有了你的位置吧。”

景帝被太皇太后道破，面色一窘。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太皇太后緊盯着緊景帝，面色陰沉，“你哥哥呢？他是死還是活，你給我個准信。死了，他的屍體在哪裡。如果活着，他又被你們關到了哪裡？”

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豆大的汗珠從景帝額頭滴落，太皇太后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劍，像他刺來，像是要把他剖腹挖肚看個究竟，景帝額頭上的汗流的更凶了，“太皇太后，此事我真的不能說，如果我說了，我就得死。”

太皇太后滿臉的震怒，尖着嗓子道，“事到如今你還要掖着瞞着，你以為你不說，長樂就能容你這麼長長久久地活着，你真是太過愚蠢了。”

景帝臉色煞白，就在景帝將要扛不住吐露實情時，珠簾被掀起，長樂長公主氣勢洶洶而來。

在長樂長公主怒目之下，景帝站起來後退兩步，給長樂長公主讓了一個位置。

太皇太后面色黯淡了下去，今日怕是又功敗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