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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衛們目視着少年人大步走出鎮刑司,收回視線後,齊齊看向張強,還是有點不敢置信,“大人,真就放他這麼走了。”

“大人說過的話,幾時做過假。”張強哼哼兩聲,甩袖離去。

幾個司衛神情垂垂,“我們也散了吧。”鎮刑司衙門開門至今,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第一次有人挑釁shàngmén,也是第一次有人在鎮刑司挑釁後,還能完好無損地走出去。

太有損鎮刑司的臉面了,“唉,自從指揮使進了長公主府,咱們鎮刑司可真是成了笑話,現在隨便哪個人進來都可以踩我們鎮刑司一腳。這鎮刑司哪裡還有從前的八面威風,完全成了某人的後花園了。”有人嘖嘖幾聲。

“前有陸文軒,後有殷情,不知道將來又會是誰。要不然,我們也去抱抱某人的大腿,說不定這指揮使的位置就輪到咱們了。”又有人輕笑了起來。

邊上有人捶他一記,嘻笑道,“你小子,得了,就憑你這熊樣,有女人看上你就怪了,還想攀上長公主,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誰是賴蛤蟆,誰又是天鵝?呵呵了,我至少還是童子*雞呢,要我啃那隻老烏骨雞我還要考慮考慮看看對不對我的胃口呢?”

“行,你行。”眾人鬨笑了起來。

“我看你們都不想活了,這玩笑也是能隨意開的。”司衛中年長的冷冷撇撇這兩個年輕的司衛,兩個年輕的司衛呵呵哈哈。

“還不散了,幹活去。”年長的司衛厲聲道。

“是,是。”這邊連聲應下,腳步不停,幾個司衛鬧哄哄地散開了。

“當完值,哥幾個去臨江樓喝小酒去。”有聲音從遠處傳來。

年長的司衛搖頭,唏噓,如今的鎮刑司啊,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就連普通衙門也不如。

原來他覺得殷情這少年不錯,鎮刑司到了他手中,也着實威懾了朝野一段時日,可如今的殷情一天到晚被叫到長公主府,無心理事。

上樑不正下樑歪,鎮刑司儼然成了一盤散沙。

原來的鎮刑司權傾朝野,無人不懼,他們穿着飛魚服出去,威風凜凜,神采飛揚。

而如今的鎮刑司,就像年輕司衛說的那樣,成了某人的後花園了,不要說畏懼,不被嘲笑已經算是好了的,他們鎮刑司在外儼然成了窩囊廢吃軟飯的代名詞,平時里他們都要夾着尾巴做人。

這樣下去,鎮刑司非毀了不成。

年長的司衛搖頭嘆息不止,世道亂相,這樣的局面不知何時才會改變。

牛長的司衛提步走了出去。

。。。。。。。。

梧桐在街上漫無目的逛了一圈,冬天的黃昏,街道更為冷清,西北風呼嘯而過,偶有幾個路人經過,縮着脖子,豎高了衣領,看到梧桐臉上殘留的血漬上,路rénmiàn露驚恐,一瞥之後,匆匆加快了腳步。

梧桐恍若未見,他仰頭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空,腳步滯了一下,俊眸一擰。

本來他去鎮刑司是要好好教訓一頓殷情,讓他以後不要再糾纏菲兒,可沒曾想到,會看到他吐血的場面。

滿腔的怨恨就這樣在暗紅的血色當中一點點的消散,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什麼,仇恨並未給他帶來歡快。

殷情得到應有的報應,他不久於人世,他應該感到快意,可並沒有,心中反而像是壓着什麼,心情低落了下來。

空蕩蕩的街道,突然多了一頂小轎出來,“哎喲,我的少爺,您怎麼還在這兒閑逛呢?”

胡管家行色匆匆,一張老臉皺成了橘子皮,他帶着幾個護衛急急趕了過來。

很快,他們就到了梧桐跟前。

梧桐抬起頭來,胡管家看到他臉上的血漬差點沒在大街上尖叫起來。他看了看左右,伸手朝他一拉,也不知哪來力量,身形瘦小的胡管家,直接把梧桐拉上了轎,重重放下車簾之後,胡管家長吁一口氣。

在看到臉上一臉的血漬後,吁出的一口氣又吊了起來。

“少爺,你受傷了?你怎麼去鎮刑司了?你這到底是去幹嘛了啊。”胡管家在莊子上聽到這個消息上快急瘋了,“你和他們打架了嗎?”胡管家簡直快哭了。

以前少年是傻又笨,可至少省心啊,他壓得住他,不擔心他會生事。

可如今少年變聰明了,這整日里往外竄,他一顆心都快焦掉了,生怕他出點事,又怕他被什麼人給認了出來,壞了大事,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好不容易等到主人答應見少爺了,少爺又不見了。

等他知情時,聽人說見他提着劍闖進了鎮刑司,差點沒把胡管家的一條老命給嚇死。

梧桐臉上被殷情濺了一臉血,他雖用袖子擦過,不過臉上還有不少血漬沒有擦乾的,看着倒像是經過一場血拚,着實有點嚇人,差點沒把胡管家嚇掉七魂六魄掉個光光。

“不是我的傷,是別人的?”梧桐低低的道。

“是別人的啊,是別的人就好,少爺身份尊貴,若是受了一點點傷,小的們可是萬死辭其咎啊。”

胡管家身上的冷汗收了收,萬幸啊萬幸,受傷的是別人。

主子終於要見少爺,這一天若是少爺就這麼血肉模糊的見他,他不敢想後果會如何。

胡管家趕忙在車壁找了個小盆,倒了熱水,取了棉巾,就要給梧桐擦臉,這臉得好生擦乾淨了才好。

“我自已來。”

梧桐取過棉巾,直接在臉上抹了幾下,胡管家又換了一盆水,絞了棉巾,梧桐又擦了擦臉。

胡管家在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翕了翕,最後還是多嘴了一句,“少爺,以後鎮刑司這樣的地方,還是不要去了,不是老奴多嘴,那裡我們去不得。”

胡管家熟知梧桐不耐煩聽他說這些話,於是又接口道,“這一次主子見您,您就知道原因了。”他也不用為難了,對於少主子他是越來越綳不住了,還是得主子出面才行啊。

“他在哪?什麼時候見他。”梧桐淡淡地道,這一次他沒有再多問。

原身那個神秘的父親過了這麼久,終於要出現了,對這個人物,梧桐的心裡帶着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