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守望者們已經憤怒了。

“憑什麼！”

“這是B社會么？”

“一，這絕不是私事！”

“大家不要這樣，會吵到其它病房的……”胖妹連連勸說，“是我自己不成熟。”

“稍等，我總結一下整件事。”大鬍子男人依舊沉穩，“一，你的身份除了大學生與守望者的領袖外，同時還是視頻製作者‘月半女未’。你發現一家網頁遊戲公司，在宣傳廣告中盜用了《千年繩結》的畫面，然後你在最新一期的個人視頻中揭露了這件事，並且刨根問底，列舉了這家公司多年來數十次盜用素材虛假廣告的事實。”

“差不多吧……”

“視頻發布後，有人拿着現金讓你將視頻刪除，但是你拒絕了。”

“嗯……其實也不是很多……”

“然後你就被打了，你的家人被嚇壞了，求你立刻停止視頻製作。”

胖妹低頭苦嘆道：“如果……爸爸媽媽也會被傷害到的話……還是不要做了，本來也只是興趣……”

“沒有王法了么？”一個肌肉壯碩的女生捏着床尾的欄杆怒道，“從頭到尾你沒有任何錯誤，你只是揭露了一個再粗暴不過的抄襲盜用虛假廣告事件，誰給他們的膽量和權力！”

“不，一犯錯了，犯了一個罪無可恕的錯誤。”馬尾辮少女將剛剛削好的蘋果遞給胖妹，“她擋着別人賺錢了。據我所知，這個頁游的運營方盛唐網絡，是一家上市的遊戲公司，如果盜用素材和虛假廣告被廣泛認知的話，會在相當程度上影響股價。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面前，一在現實中的創作者身份，不值一提，連螳臂當車都算不上。”

“十二！！！”肌肉少女怒斥道，“我始終尊重你，但你這樣的言論太令人失望了！”

“五，暴力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何況我們的力量是如此有限。”大鬍子男人抬手安撫道，“十二隻是理智地指出了整件事的邏輯。”

“所以我們要向利益下跪么？所以那些對一做出如此惡劣行為的人會逍遙法外么？！！”肌肉少女同樣怒視着大鬍子，“我們第一次選擇了懦弱，就會選擇第二次，第三次！那些罪惡的人就會變本加厲地蹂躪我們！我發誓畢生都要與體內的奴性戰鬥，你們卻如此輕易地選擇為奴么？！”

胖妹無奈地抬臂：“查莉婭，冷靜，別為我吵架……”

“我叫查梨，不叫查莉婭，雖然髮型確實有點像查莉婭！而且查讀‘zha’，不要讀‘cha’，你不知道查良鏞么！”

“好的查莉婭……實際上，圈內一貫如此。”胖妹嘆息道，“我們做的視頻，畫的圖片，每時每刻都在被那些公眾號盜用，我們偶爾發出一些質疑的聲音，就會被立刻威脅，大多數製作者只好走抖機靈娛樂至死的路線。因為我堅持製作小眾文化的視頻，所以沒牽扯過這些利益是非，只是這一次……看到有人盜用《千年繩結》，我沒有忍住，發出了一些聲音，是我自己太不成熟了，早點刪掉就沒事了。”

“天啊！你竟然真的認為自己做錯了？”肌肉少女難以理解地抱着自己的腦袋，“這個世界怎麼了！”

“沒……沒辦法啊……”胖妹終於留下了委屈的淚水，“世界就是這樣的啊……別再說了查梨……我太弱了，沒有燴神那麼強……”

胖妹終於泣不成聲，她忍了很久將這件事隱瞞，但最終她還是失控了。

畢竟，只是一個20歲的女孩子而已，她始終做的事也極其簡單，就是將自己信奉的美表達出來，盡己所能讓更多人看到那些小眾冷門的藝術，只是這一次，那個公司盜用燴神的作品令她出奇的憤怒，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

一次偶然的不理智，就足夠毀滅了。

“一說的對，弱就是錯。”馬尾辮少女將紙巾遞給胖妹，同時冷冷的說道，“弱小若不自知弱小，螳臂當車，將會面臨更殘忍的毀滅。”

“十二！！！”肌肉少女的肱二頭肌已經隆起了，她憤怒地指着馬尾辮少女，“我要發起表決將你剔除出組織！你的言論與我們信仰的意識形態完全衝突！”

大鬍子男人立刻起身攔在過於強大的肌肉少女與過於脆弱的馬尾辮少女中間：“查梨，暴力無法解決問題。”

“不，暴力通常都能解決問題！”肌肉少女衝著其餘成員說道，“這將是一次歷史性的例會，這將是一次決定組織意識形態，確保組織精神原則的例會。短時間內一沒法親自主持活動了，我提議表決出組織的臨時領袖，只要不是十二，誰都行！我們要以牙還牙！”

“同意！”沉默了很久的眼鏡妹立即舉手表態，“這符合守望者的旨義，維護燴神的人遭受非法的傷害，我們有理由伸張正義！”

“我也同意，但方式仍需商討。”大鬍子男人也舉起手，同時沖胖妹溫柔地點頭，“交給我們吧。”

成員們意義舉手，竟然連馬尾辮少女也舉起了手表示同意。

“大家……真的不用這樣，會很麻煩的……”胖妹使勁搖着頭拒絕這個事實，“對面是一家上市公司啊……”

肌肉少女揮着拳頭怒道：“就算是有錢鵝，也揍給你看！！”

大鬍子連連勸說：“不行的，有錢鵝還是不行的，這是更深的原則……”

十二依舊冷靜地說道：“除了一，都舉手了，下面請表決臨時領袖。”

眾人面面相覷過後，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倒計時過後，大家同時指向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選。

除了胖妹外的十人，其中有九人選擇了馬尾辮少女，只有肌肉少女選擇了大鬍子男。

“媽的！”查梨非常不爽。

馬尾辮少女站在病床前鄭重表態。

“一康復之前，我將暫時擔任組織的領袖。”少女眼中突然划過一絲殘忍，“請允許我先確立目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將不遺餘力地毀滅一家上市公司，用合法的方式。”

一股冷風吹過，這才是馬尾辮少女的真正立場。

“傷害一，即是傷害了我們所有。”馬尾辮少女抬起手，亮出了守望者的標準手勢，“我宣布，守望者進入戰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