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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佟圖昌哼哼唧唧的站了起來,剛才方逢年手下沒留情,佟圖昌一隻眼睛被打封喉完全看不見東西,嘴角也被方逢年打破,牙齒還被打掉幾顆,一說話直漏風,身上的官服也被撕扯壞了,帽子上面的一個燕翅也不知道哪去了,反正要多凄慘就多凄慘。

佟圖昌看到付文龍來了,趕緊說道:“付閣老,你要為下官做主啊,方逢年和這幾個官員不問青紅皂白就毆打下官,你看看給我打的,我還要去見皇帝呢!這可怎麼見人啊!”

付文龍一聽這可不好,如果只是一般的鬥毆倒沒什麼,文官一年怎麼說也要打上一兩次架,但是這個佟圖昌身據聖旨,再打他可是對皇帝的不敬,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付文龍不愧是老官僚,打斷佟圖昌問方逢年道:“書田,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佟大人說了什麼你們才毆打他的?”

方逢年也不是傻子,一聽付文龍這麼說趕緊大點其頭,趕緊說道:“付大人,正是如此,這個佟圖昌進來仗着三品布政使的身份蠻橫不講理,聽說我們是來自揚州,更是對馬總督惡語中傷,下官忍無可忍才動手打他!”

佟圖昌聽方逢年在這不分青紅皂白的胡說,氣的用手指着方逢年罵道:“你個老匹夫,我是這麼說的嗎?”

付文龍不管佟圖昌,而是問其他幾個文官:“方大人說的可是實情?”

其他幾個人都是馬濟遠提拔上來的,並且都動了手,那裡還不知道怎麼說。

其中一個五品官員說道:“付閣老,方大人剛才說的正是實情,那佟圖昌還說在朝中他叔叔最大,就是馬首輔都不放在眼中!”

付文龍聽這幫官員顛倒黑白的告狀,對佟圖昌說道:“佟大人,你為何如此不自愛,本官看你這個三品布政使當的實在不夠格!”

要知道付文龍掌管吏部,管理天下官員的升遷,如果是一個普通官員有付文龍這句話基本上仕途也就到頭了。但是佟圖昌畢竟是從龍之臣,再加上他叔叔佟養甲厲害,所以佟圖昌還不怕付文龍的威脅。

“好啊!我知道了,你們幾個就是衝著我們叔侄來的,你們等着,這件事沒完!”佟圖昌說完捂着漏風的嘴,跑出人事部衙門,找自己叔叔評理去了。

門外等候的佟順看着自己老爺進去,不大一會兒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出來,一時愣在那裡。

佟圖昌來到佟順跟前說道:“快,去千步廊,我要去叔叔!”

千步廊已經是皇城了,可不是誰能說進就進的,不過佟圖昌身上帶有皇帝的聖旨,洪武門的守衛看到聖旨後將佟圖昌放了進去。

佟圖昌來到千步廊內閣辦公地點,找到自己叔叔放聲大哭。

佟養甲現在正在為新增加的十萬部隊忙得焦頭爛額,城外金聲桓和王得仁的幾十萬部隊挑選出來將近十萬人,再加上李成棟的兩萬七千騎兵,這就是將近十二萬人。雖然皇帝有命令這些人都給配上冷兵器,但是這也需要錢啊,過年後佟養甲就在忙這件事,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今天佟養甲聽門外書辦通報,自己侄子要見自己,佟養甲還有些不高興,心中埋怨這個侄子,這麼大了還不懂事。他身為外省官員應該先去人事部報道,然後再去通政司登記準備見皇帝,那能一回來就見自家叔叔的道理。

佟養甲本來還要訓斥侄子幾句,哪知道佟圖昌進來就跪地大哭。

“叔叔啊,您要給侄子做主啊,侄子剛才差一點被人打死了!”

佟養甲一看佟圖昌這個樣子,氣的罵道:“誰!誰敢打我的侄兒!”

“叔叔,侄子回來就去人事部報道,在牙房碰到幾個揚州回來面君的官員,本來並沒有什麼,可是為首的那個方逢年知道侄子是誰後惡語中傷,不禁罵侄子還將叔叔也罵上了,侄子氣不過和他們理論,哪想到那個方逢年對侄子大打出手,將侄子打傷!”

佟養甲看着佟圖昌哭訴,心中心疼,他和佟圖昌一起亡命江湖十多年,感情早已經超越叔侄,已經和生死弟兄差不多,現在看到侄子被打成這樣不禁罵道:“你是死人嗎?不知道還手嗎?”

“叔叔,他們人多啊,幾個人按住侄子的四肢,那個方逢年就往侄子的臉上招呼,叔叔你看看,牙都給他打掉幾顆!”

佟養甲一排桌子站了起來,說道:“走,老夫帶你去找付文龍評理,在他們人事部被打,他作為主管閣老難道不說點什麼嗎?”

佟圖昌趕緊站起來攔住佟養甲說道:“叔叔,不可!那付文龍和方逢年認識,有了付文龍撐腰方逢年還倒打一耙,說侄子仗着叔叔勢力先辱罵馬濟遠,他為了維護上官威儀,才動手打了侄子。付文龍偏聽偏信,還說侄子不夠資格當布政使!”

佟養甲一聽,罵道:“我倒忘了,這個付文龍和馬濟遠是兒女親家,這麼看來付文龍也準備和老夫撕破臉了!”

以前佟養甲主要敵人是馬家兄弟,付文龍雖然和馬家關係挺近,但是並沒有摻和進佟馬之爭,現在看來付文龍也不準備保持中立了!

佟養甲在屋裡轉了兩圈,問道:“你說你帶着皇帝的聖旨了嗎?”

佟圖昌一愣,說道:“我進屋就說了,可是付文龍屁股坐在方逢年那邊,一口咬定侄子沒說!”

佟養甲嘿嘿冷笑道:“這就好辦了,一會兒老夫帶你去見皇帝,你要一口咬定他們是知道你要面君後才動的手,知道嗎?”

佟養甲說完拿起皇帝御賜的腰牌,帶着侄子佟圖昌準備進宮告御狀。

朱宏三在宮中剛吃完飯,正在和首輔馬明遠商量銀元新政之事。現在南京百廢待興,而手中沒銀子什麼都做不了。在廣東時朱宏三為了拉攏士大夫,給他們兩年時間,兩年後在廢除銀兩,全部改為銀元交易。可是這才半年,朝廷的財政就捉襟見肘。朱宏三沒辦法只好找馬明遠商量是不是將時間往前提一下。

正在這時宮外的小黃門進來通報,次輔佟養甲帶着佟圖昌求見。

聽到佟圖昌終於回來了,朱宏三心中一喜,趕緊讓小黃門通知他們進來。

馬明遠聽佟養甲和佟圖昌一起來,心中一動,趕緊說道:“陛下,這佟圖昌實在目無王法,外省官員回京不是先去人事部報備,就是去通政司等候皇帝召見,那有一回來就回家的道理,請皇帝治佟圖昌大不敬之罪!”

朱宏三聽馬明遠可是夠狠的,大不敬可是要砍頭的,就為了佟圖昌沒有先來見自己就砍他腦袋實在有些過了。

“馬先生,你也知道佟家叔侄感情很深,佟圖昌先見自己叔叔也是人之常情!”

邊上的太子朱海本來也想給佟養甲下點爛葯,但是聽父皇這麼說也只好作罷!

不一會兒佟養甲領着灰頭土臉的佟圖昌進來。佟養甲剛進屋就跪倒哭道:“陛下,老臣實在無能啊!一個侄子都保護不了,請陛下放老臣回家養老吧!”

朱宏三聽佟養甲這麼說搞得一頭霧水,趕緊對朱海說道:“太子,快去將佟先生攙扶起來!”

朱海沒辦法只好將佟養甲攙扶起來,佟養甲起來拉着佟圖昌說道:“陛下,你看看,我這個侄子本來回京要面君,可是在人事部牙房竟然被揚州署理知府方逢年毒打成這樣,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朱宏三看到佟圖昌被打成那個鬼樣子心中十分生氣,佟圖昌可是三品大員,竟然被一個四品知府打成這樣,這成何體統。要知道以前官員打架都是同級別打架,閣老對閣老,尚書對尚書,現在下級竟然打上級,那以後朝廷的威儀還怎麼保持。

朱宏三氣的一拍桌子,對身邊的李承恩說道:“老李,你帶宮中禁衛,去人事部將毆打佟圖昌的幾個官員押來!”李承恩領旨後帶人出去。

馬明遠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方逢年他知道,是他大哥馬濟遠的同年,和付文龍也是同年,看來今天這個事可大可小。馬明遠心中合計,今天怎麼辦?到底幫不幫大哥,如果不幫他那個方逢年很有可能獲罪,可是幫了大哥自己還沒什麼好處,實在為難。

人事部距離皇宮也沒多遠,不一會兒李承恩帶着禁衛將方逢年幾人押到,跟着一起來的還有閣老付文龍。

朱宏三看到進來的這幾個人,問道:“那個是署理揚州府方逢年?”

方逢年站出來不卑不亢的說道:“臣方逢年見過陛下!”

朱宏三看了看這個老頭,哼了一聲問道:“方逢年,你一個署理揚州府,就敢毆打三品布政使,如果當上揚州知府是不是將朕都不放到眼中了?”

方逢年以前可是清流,玩的就是嘴皮子,聽皇帝這麼說回答道:“陛下,那佟圖昌知道臣是馬總督屬下後,話語惡毒,說他叔叔掌管兵部,全天下的兵馬都要聽他叔叔的,馬總督打勝仗也是依仗他叔叔,如果惹得他叔叔不高興,就讓馬總督軍前失敗,弄個身敗名裂!臣實在看不得佟圖昌這種嘴臉,為了維護陛下和上官威儀,才動手打了佟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