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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一聲聲鼓聲響起,沉悶而富有穿透力,響徹全場,穿透着人心,預示着一場的殺戮即將開始,戰場上大軍前行,遮天蔽日旌旗林立,顯的密密麻麻。

而天空陰暗,烏雲遮住天空,將大片陰影投下,兩個軍陣越來越近。

“踏、踏、踏、踏”

披甲士兵的腳步狠狠踏在了地上,濺起灰塵,更帶起了殺氣。

一百步!

九十步!

七十步!

隨着雙方逼近,兩方漸漸都可以看到對面的人猙獰的面孔,兇狠或恐懼,堅毅或瘋狂,身上披着的甲,手裡握着矛,這是戰場,勇敢者和怯懦者的墓地,沒有誰可以逃。

十步!

“殺!”沒有更多的話語,兩道鋼鐵洪流絞肉機一樣撞擊在一起,士兵揮舞着刀或矛,捅了上去。

沒有人可以退,身後的人擁擠上前,前面的人才倒下,後面的人又頂了上去,血濺了一臉,刀,矛,屍體在地面堆積。

喊殺聲、慘叫聲,更多是兵刃割破喉嚨,刺破肉體的聲音,就指甲從黑板上划過一樣,一點點將着人的性命一口吞下,吐出來時,變成了一坨碎肉。

戰場就是絞肉機,將生命都絞殺了進去。

璐王站在高處,看着殺戮,眼神沒有波動。

甲兵湧上前去,悍不畏死,只是才是開戰,就衝擊進去,戳插杴刺,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填上,交錯中拼的是意志和力量,直到眼前的敵人死光。

不過才一開戰,先鋒已壓了面前朝廷軍一頭,隨着時間的擴展,優勢在一點點增加,看着這戰,璐王的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才過一會,優勢更大,璐王耳側似乎聽一個人在說:“現在可以衝殺了,你是天命之人,必勝。”

璐王不由低聲喃喃:“我為何有這想法?”

只是沒有遲疑,對身側的偏將說:“準備騎兵衝殺。”

“是”偏將立刻命令,搖旗,並且鼓聲一變,在璐王兩側的騎兵,原本在等候,隨着鼓聲,只見這些騎兵剎那間奔出。

“駕、駕、駕”數百騎兵飛出,鋼鐵洪流一樣繞過主陣,準備直搗側翼,隨着璐王騎兵沖了出來,朝廷軍旗號也響起,同樣有騎兵飛奔。

“殺!”

沒有話語,只一個對面,雙方殺在了一起,兩道奔流對撞,一照面交錯切割砍殺,頃刻數十人變成一堆沒有生命的血肉。

突然之間,一個黑騎領着隊伍撲出,刮過一陣颶風,每進一步都有一片敵兵掃滅,短時內劈殺十數人,騎兵一時精神大振,以他為中心聚攏緊隨,形成了一個尖錐型長陣,刺穿本來膠着的戰陣。

璐王看的清楚,這將並不是死硬的對抗,在微妙的距離內,還是不斷的調整,引兵左衝右突,鋒銳所攻都是敵陣薄弱之處。

敵騎本來進退有序的小陣紛紛潰開,雖並非沒有代價,每一陣衝破的同時,尖錐陣都會跌下一些人,但又被更多人補進。

只是片刻,朝廷軍潰亂擴散開去,雖是騎兵,但已本能閃避,得了這個慌亂,這將更是高聲吶喊,撞進敵陣,硬生生把朝廷軍隊型撕開,一下撞成兩段。

“殺!”朝廷軍騎兵之將,也是當機立斷的人,率親兵直撲,就要阻擋上去,這黑甲毫不遲疑,幾息間撞進去,刀光所至,濺起破碎的肢體,親兵頓時撕開,接着兩將交錯。

朝廷之將瞬間受傷,一聲慘叫,這黑甲沒有停手,反身一刀。

“噗”一顆人頭飛出去,鮮血噴出,無首屍體在馬上墜落,摔在地上,這黑甲高呼:“殺將者,營正李恆遠。”

“殺將者,營正李恆遠。”周圍騎兵高喊,朝廷騎兵大亂,只見李恆遠獰笑,率騎又衝殺了上去,所到之處,雪融化一樣,迅速潰敗。

高台上,璐王聽着這話,笑着:“能陣斬大將,真猛將也,不過我記得李恆遠是隊正。”

廖公公賠笑說著:“王爺,您忘記了?李恆遠上一次破城,立下大功,現在已是營正了。”

聽着廖公公的話,璐王點了點首,露出了一絲喜色:“原來是這樣,此人勇猛,可再升二級。”

“是!”立刻有書記官記下。

謝成東看着朝廷騎兵這樣快就潰敗,臉上也不由帶上笑意:“這是王爺洪福,自大戰來,屢次都有勇士效用,朝廷騎兵潰敗,我軍就可直插側翼,使其全軍崩潰,此戰必勝。”

雖這樣說,謝成東心裡卻一凜。

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自對陣來,已有七八個這樣的人脫穎而出,戰場出勇士本是理所當然,但是這樣快這樣密集,實是可怖,難道,這就是天數?

“哈哈”璐王聽謝成東的誇讚,也笑了起來,心中無不得意,廖公公也是滿心歡喜:“王爺真是洪福齊天。”

話音還未說完,只見騎兵殺透了敵陣,馬蹄聲滾滾而至,瞬間攻到側翼,幾息間撞進敵陣,騎兵對步兵,自是所向披靡,只見嘶殺哀號聲一片,抵抗割開,敵陣一時急轉直下。

“殺!”感受到了動搖和混亂,騎兵沿着切口撕裂,瞬間朝廷第六營混亂,李恆遠並不滿足,繼續驅趕敵人的步兵。

“斬殺第六營營正。”片刻,又有高喊聲出,朝廷軍也有人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潰兵反衝中軍了!”

“敵人亂了。”璐王坐在高處,看着朝廷軍亂了,令着最後一支親騎:“你們殺上去!”

“是!”隨着命令,只見跟隨在側的親騎五百衝出,高喊:“太子**囚父,我等是奉天靖難,投降免死!”

任何有不服的人,立刻撲了上去,長刀所下,慘叫聲不斷響起,血肉橫飛!

“不服者殺!”

“跪地投降者免死!”

這時敵步兵崩潰,被這騎兵一衝,頓時就有人拋了兵器跪地投降,親騎自是訓練有素,一見有人降了,就對着不降殺過去,終於朝廷軍再也堅持不住,出現成批的人跪倒在地大聲喊着:“我等投降!”

“我等投降!”漸漸降者越來越多,丟掉了手裡的兵刃,眼見這樣就是滾雪球了,後面主將親軍中,有一將上前跪下:“高大人,此戰失利,還是暫避其鋒,再求捲土重來!”

“這……”高允嘉似是有些遲疑,他看了看戰場,見着前陣已破,不可挽回,但是本陣還可徐徐後退,保留些實力,只是天色昏暗,冷風掠過,吹得附近旗幟叮噹作響,他突一笑,緩緩說著:“其實這仗很出乎我的預料。”

“兵法彼此都沒有太大錯誤,可璐王軍勇猛士氣在我軍之上,這就很奇了,我方才正統啊!”

“這些璐軍憑什麼士氣勇猛如此鼎盛?”

“難道天命真的在璐?”

最後一句是心想,高允嘉還在疑惑,前面全線奔潰,士兵嚎叫哭喊着脫離戰場,或者就地跪降,這將焦急,跪前幾步:“高大人,現在不是檢討這個的時候,退到郡城再分辨不遲啊!”

高允嘉點首:“你說的是!”

只是話才落,刀光一閃,一顆頭顱飛出,帶起一蓬血雨,這人頭落地,滾了幾滾,露出疑惑和不甘的神色,似不明白為什麼主將殺了自己,卻聽着高允嘉說著:“我軍已經儘力,向璐王投誠。”

“逆賊!”這頭顱目眥欲裂,只是眼前一黑,再也不知道了。

“高允嘉降了?”高台上,聽聞這消息傳來,璐王又驚又喜,此戰雖勝,可敵本陣未潰,還可退走,怎麼就降了?

正疑惑着,廖公公就說著:“高允嘉本是都江侯方克欽的部將,都江侯方克欽上次被削了兵權,連爵位都降至伯,或有這樣的原因?”

“可剛才與我軍對戰,並沒有放水。”璐王還是有些疑惑。

“王爺,我軍要是不能打敗他,他自然不會降我,打敗了,證明王爺的實力,他就可能投效,博個封妻蔭子的世襲爵位。”

“再說,此將也屬清洗的一部分,雖一時輪不到他,可都江侯方克欽已垮台,他自然不遠了,再打了敗仗,回去怕立刻就是下獄,他有這心思也在情理之中。”謝成東笑着。

璐王點首,還想說話,就見幾騎奔至,是高允嘉只率幾個親兵過來求降,頓時再無疑惑,迎接上去,見着高允嘉翻身下馬,丟了配劍,就要請罪,連忙扶住:“將軍跟隨父皇龍興,是本朝宿將,現在父皇被囚,將軍能棄暗投明,迷途知返,真是天下之幸,萬民之幸吶。”

璐王看上去一心為公,一個不知情的人必感動萬分,只是高允嘉心裡暗想:“扯談,昨天我還接到皇帝的旨意。”

只是這話不能說,當下磕首讚歎,大喊:“末將不知真情,為囚父逆賊效命,實是有罪,微臣現在終見到了王爺,得了真主,必定為王爺獻上犬馬之勞。”

這赤裸的話,使得璐王大笑,他要的就是將軍這樣直白投靠:“有將軍在,孤又有幾分勝算。”

就在這時,一騎奔至,大叫:“韓將軍已平定秦州,派兵二萬支援王爺,不日就能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