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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是酒足飯飽出來,天陰雨,高光在牛車上揭窗篷望,漫漫海面晦色煙雨落下,黯黑的海水遠遠看見,一陣沁涼的風撲來,頓時一點酒意都沒有了,對着身後的人說著:“小曠子,通知他們,等真君踏上路途,就控制住家人。”

身後小曠子一怔,則是回應:“真君把小郡主的侍衛都拉走了,我們怎麼控制小郡主?恐怕我們都不能得心應手!”

高光笑了一聲:“不難,直接在潛伏的人里調。”

小曠子一怔,盤算着島上安排之人,怔了片刻說:“是,小的知曉了。”

說著就要行去。

“回來。”高光突改變了主意,小曠子站住腳,用詢問的目光看着,沒有說話,只見高光陰着臉思索一會,擺手:“要對小郡主客氣,萬不能傷了身子,不管怎麼樣,這是小郡主,是長公主的獨女。”

“出了差錯,我們萬萬難當。”

小曠子頓時領會,皇家作事有的分寸,就是任何涉及皇族和高位的處置,都得有上面命令。

否則的話,小郡主出了事,假如皇上念起親情,又或長公主無事,那恨之入骨,隨便找個錯就可以把身為皇家奴婢的太監碾成粉碎。

見着無話,當下退了過去。

稍過了半個時辰,裴子云率領小郡主侍衛就到了欽差船,欽差船很大,挺立着士兵,個個站着目不斜視。

而小郡主的侍衛,其實也都一個個精悍。

欽差船上高光一驚,原還以為需要些時間,倒可以安排妥當,現在見着裴子云,不由臉色一變:“真君,現在就走?”

“當然,兵貴神速。”裴子云說,轉身看了看高光又說:“既陛下催的急,公公又沒有要緊事,就立刻出發。”

裴子云說著,目光掃過高光,高光只覺心中一凜,忙應着:“是,立刻出發。”

隨着一聲令下,大船開出,高光心中不安,看向流金島:“真君現在應還不知曉安排,只要潛伏之人準備得當,控制不難。”

城主府·花園

小郡主彈奏琴曲,琴聲鳴響,蝴蝶飛舞,群燕環繞,是一首天籟,只是臉上帶着一點愁色,心中感慨,夫君只陪伴這點時光。

一念之間,不由感傷,指下琴曲立刻一變,就有幾分傷感。

貼身丫鬟只是聽着,心中就似乎受到琴聲感染,不覺悲涼,小郡主彈着,驚詫看着自己從小陪伴貼身丫鬟,輕笑:“你哭着什麼?想公主府了不成?”

“剛才郡主的琴聲,不知為何悲涼,我只聽着,頓覺得傷感,想起了府中姐妹,更想起了父母。”

正說著,有一個聲音打亂了寧靜:“郡主。”

“什麼事?”小郡主未及細問,何青青帶着幾個甲兵直入,她在十米處稍一佇立,命:“你們等着!”

就進來,她都帶着刀,碰得叮噹響,貼身丫鬟見這頓時臉色雪白。

小郡主起身詫異:“你這是什麼事?”

何青青對着丫鬟:“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對郡主說。”

貼身丫鬟有些遲疑,將目光投向了小郡主,小郡主早已知曉何青青是島上實際管事,是自己夫君心腹,點頭將丫鬟遣了下去。

何青青上前行禮:“郡主,出事了,還請跟我來。”

小郡主一聽一驚:“什麼事?難道是海盜?”

“不知道,這是主上的命令,主上一旦上船,我等立刻帶上郡主離島。”說著,何青青又說著:“聽聞有人要劫持郡主,因此作出未雨綢繆。”

這話使得小郡主半晌才回過神來,說著:“是么?看來是真出事,我可以帶上小環一起么?”

“這當然可以,郡主可以帶上您的丫鬟婆子。”何青青說說:“其實船上也有丫鬟和婆子,相互照顧就可以了。”

“但是您得快。”何青青說著。

小郡主點首,就帶着丫鬟冒雨匆匆而去,霎時間園林就空了下來,在雨聲中,何青青這才露出了鐵青之色,轉身對着一人命令:“我必須立刻護送了小郡主上船去。”

“島上會有人跳出來,就全部交給你了。”

一個山民披着甲獰笑:“放心,主上給了我們五十副盔甲和弩弓,都是軍中利器,還有道人互助,誰敢跳出來,格殺勿論,不會出任何意外。”

何青青點首:“朝廷的目標是夫人,所以殺光了跳出來的,你繼續維持治安,放心,朝廷不會動你。”

山民武士卻說著:“就算朝廷動我,也不過一死,這本是我們本分。”

何青青點了點首,轉身離去。

平壽縣·尋雲觀

任煒在指揮着人,青布長衫已被雨水濕誘,頭髮抿得緊貼着向下滴水,白晳清瘦的面孔並不慌亂。

裴母和葉蘇兒撐着傘站在台階前,還攜着已經長成小姑娘的廖青葉,裴錢氏看向虞雲君:“虞xiǎojiě,難道事情真惡劣到這種程度,我們都不得不離開?”

“嗯,掌門特別聯繫,現在朝廷不對,讓我帶着老夫人等人一起離去,這一次半途還得改頭換面,不然不好走。”

任煒已經指揮着完成,這時說著:“裴府周圍已經有人盯着,幸裴府經常有道人出沒,所以監督的人不敢靠近,這就給了我們機會,才得以脫身。”

“尋雲觀也不安全,請速速離去。”

“家中別人可會有事?”裴錢氏有些遲疑,虞雲君就說著:“不會,朝廷是針對你和蘇兒而來,只要你們離開,這些遠親又能要挾掌門什麼?反不會有任何事。”

當然前提是裴子云沒有出事,還撐的住,要不,立刻就抄家滅族,無所不為,沾染點關係都是死路一條。

“那就好,那就好。”裴錢氏點頭,對着虞雲君說:“一切就有勞虞xiǎojiě,還勞煩轉告吾兒一聲,一切以自己為重,他是裴家的命脈,裴家全靠他了,而我這個母親老矣,不必太過挂念。”

“而且雲兒要是出了事,老身也活不下去。”裴錢氏長長嘆了口氣,又想起了自己夫君,當年自己夫君,也是被朝廷抓去斬首,這一幕何其相似?

說著在葉蘇兒攙扶下,連着廖青葉上了馬車。

“虞前輩,我在外面等消息,有事道法傳訊。”葉蘇兒咬着唇看着虞雲君,手按在腹部。

虞雲君一怔,點首:“好!”

卧牛村·裴府

冷風涼雨灑着,遠處傳來一聲隱隱雞鳴,一切又沉入黑暗中,而在不遠處,有二百人在暗夜中靠近,還有着十幾個道人,已經到了村口,離着裴府不過是百步。

村口有民哨,但大門已經敞開了,村長不知是冷還是怕,全身抖個不停,手指指着村中一處:“裴府就就是那那那個……”

一個太監想了想村落地圖,命:“等會你帶路,要是出了差錯,我剝了你的皮,滅了你的村!”

老村長聽了一下子癱在地上,連連求告:“大大人……您您放心,我一定引對……”

太監不屑看了一眼:“你給我禁聲,再叫嚷立地正法!”

又對着巡檢說著尖着聲音:“我知道你們這群王八蛋手一向黑,但是你們聽着,這可不是普通人家,是真君府邸。”

“皇上的旨意是客氣請着入京當客人,你們只許請人,不許有任何別的行為,要不自己找死可不怪我了。”

說著,手一揮:“拿下!”

大批甲兵頓時踹開大門湧入,直撲向裴府,轉眼就撞開了,嚇的府邸雞飛狗跳,一人驚恐上前:“你們是何人,此處是裴真君府邸,你們怎敢放肆?”

“拿下”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聽着一個命令,數個甲兵上前頓時拿下。

“快,有請夫人和老夫人!”太監到了大廳,也不自己深入,就是這樣說著,甲兵也不打人,只是抓人,一會府上十幾人都在裡面,白三廚也在其中。

“裴老太君和葉蘇兒在何處?”甲兵搜索一圈,但沒有人,隨甲兵稟報,太監一聲驚問。

“這位大人,說去了尋雲觀,留宿在觀中。”白三廚按照吩咐,顫抖的說著。

“什麼?”太監大怒:“來人,我們探子何處,為何沒有將情報遞上?”

太監怒問,一個道官惶恐:“公公,半個時辰前,我們奸kòng之人還上報,說老太君和葉蘇兒在府中正在用膳。”

太監一驚,臉色一沉:“來人,立刻派人去尋雲觀。”

“是!”巡檢躬身應着。

尋雲觀並不遠,過了一會,巡檢淋濕的進來,雖是春天還是淋的臉青紅,向太監行禮:“公公——啊嚏——尋雲觀沒有人,但外面我看了,有牛車的車痕,看起來說的不對——公公,用刑吧!”

說著,就盯着府內掃了一眼,這太監氣的臉色鐵青,說著:“混蛋,走了老夫人和夫人,用刑有什麼用?”

和巡檢不同,太監是明白,要是裴子云是普通人,只有官身而無偉力,出格點也無所謂,要是裴子云已死了,同樣出格點無所謂。

可裴子云是真君,有着大能,要是朝廷又和裴子云合解了,哪怕是暫時和解,自己要是出格,就得殺了給裴子云陪罪——佟林服毒自殺,妻女上吊,親眷收押——這還沒有二個月!

當下喝着:“立刻命通知沿途封鎖道路,還有,立刻上報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