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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完禮後,天玄子又忍不住大笑:“笑死我了,這輩子我笑的都沒今天這麼多。”

小道士嘆道:“你笑吧,笑個夠吧。這輩子我丟的臉都沒今天丟得這麼多。”

天玄子笑道:“你一個有大本事的真道士,被一個沒本事的假道士欺負成這樣,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小道士幾乎熱淚盈眶:“你也知道我是有大本事的真道士?”

天玄子正色說道:“破邪符雖然簡單,但能以手指虛空畫符,符還有大用的,普天之下,又能找出幾人?”

小道士擊掌嘆道:“對啊,明明我是有大本事的,明明那家的兒子是我治好的,結果卻怎麼成了那樣?”

天玄子又大笑,邊笑邊搖頭:“道友道術的確精深,但對人心,卻了解不深。落到這般下場,在不才看來,卻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人心嗎?師父每晚派大頭鬼下去探聽消息,然後說給我聽,這樣還不夠嗎?小道士疑惑了。

“道友一看就是久居山上,一味苦修的真正修道人士。這人心說它簡單它也簡單,說它複雜,卻是世上最最複雜的。道友現在已經入了紅塵,要是不了解這人情世故、人心人性,怕是以後的苦頭,還有得吃。”

小道士拱手道:“師兄慈悲。後學還請師兄指教。”

天玄一嘆道:“既然是世間最複雜的東西,三五句怎麼可能說得清?你不妨跟我走上一趟,看下這鬼該怎麼捉?”

小道士搖了搖頭:“那個假道士,那幫子愚民,害我害的這麼慘,我要回去找他們。”

“你呀你,執念了!要說那幫子愚民,天底下的村民都這樣,絕無分別。那個假道士的確是可恨,可要找他算帳,卻不是今天,以後再來就是了。”

“哦,為什麼?”

天玄子高深莫測地說道:“今早我卜了一卦,問了下吉凶。利於東方,大吉!我一路向東走來,就遇見了你。再繼續往東行去,一定還會有大好事。”

小道士還在猶豫,天玄子卻從行囊里掏出了幾個白面煎餅:“一個餅你肯定不夠,這裡還有幾個,管你吃個飽。怎麼樣?想要不。”

哎,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小道士只能跟了上去。

小路上,兩個道士慢悠悠地前行。也沒什麼目的地,只管一直往東就是。

路上,天玄子問:“道友師從何派?”

“後學師從天一派,尊師天雲真人。”

天玄子大驚:“天雲真人?大名鼎鼎的天雲真人!論捉鬼,令師可稱天下第一啊,怪不得道友本事這般了得。”

這話一說,小道士只覺得一直鬱結在心的煩悶一下子去了大半,他謙虛道:“哪裡哪裡。”

天玄子沉思了一下:“北宋末,祖師王文卿創建神霄派,在我朝非常流行。祖師之後,道法真傳傳於張、李、陳、白、薩、潘、楊、唐、莫諸師。其中張姓一支,再數代後,傳於令師天雲真人。”

“令師所學很雜,但卻只專於捉鬼。將道家各支派的捉鬼之術融於一體後,令師自創天一派。”

“天一派主要傳至神宵派,可按神宵派的字輩計算,不知道友是什麼字輩。”

小道士想了想:“後學是真字輩。”

天玄子大喜:“不才師從薩祖派,也是神宵派支派。按字輩算,當是常字輩。神宵派的字輩道友可曾記得?”

小道士汗顏:“這個,應該是‘道德清高上,真常守太清’”

天玄子正色說道:“錯!是‘道德清高上,常真守太清’。道友,我們道教中人最重師門傳承,這字輩萬萬不能記錯。”

小道士點頭受教。

天玄子笑道:“不才是常字輩,道友是真字輩。不才剛好長一輩,請叫師叔。”

小道士看了看天玄子,見他不過比自己大個兩三歲,同樣青嫩的很,心裡老大不情願,很想含混過去。無奈天玄子一直在嚴肅地盯着他,只得拱手一禮,說道:“福生無量天尊。師叔慈悲。”

天玄子正色回禮:“福生無量天尊。師侄慈悲。”

小道士心中哀嘆:這一來一去之間,自己就生生矮了一輩。哎,若是有天玄子那般可問吉凶的本事得多好?今早占上一卦,那必是,不利東行,東行大凶,大凶啊!

天玄子說道:“師侄,我即為師叔,少不得要指點你一番。你聽好了。”

“這世上愚昧之人太多,總是以為年紀越老,本事越大。你我年紀輕輕,哪怕再有神通,也少不得被人說上幾句‘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事都還沒開始辦,人就憑空被看輕了幾分。”

“怎麼辦?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比如師侄你,之前要是一出場就穿着這身道衣,那是萬萬不會被那些愚民看輕,也就不會鬧出後面的許多事。”

小道士遲疑道:“可我這身道衣,是師父每逢吉日就布下神壇,精心供奉十年之久,每一件都算得上是上等的法器。這平時怎麼可以穿,要是不小心損壞了,師父他老人家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的。”

天玄子恨鐵不成鋼:“你呀你,不會買一套平時穿的上等道袍嗎?”

大有道理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看看天玄子,從上到下,一身道衣樣樣都是上品。雖然年輕,看起來就是仙風道骨。

看看人家,連笑的在地上打滾前都要先脫了道袍。滾完之後再穿上一看,渾身上下依舊一絲不亂、纖塵不染,照樣仙風道骨。

哎,相比起來,自己一身破衣上人家門,怪不得被當成是乞丐。

一路上,天玄子將各種門道一一說來。剛經過一番慘痛至極的教訓,小道士聽得極是認真,每每茅塞頓開,大有所悟,直感嘆若是自己早一日知曉這些道理,今天又怎麼可能會弄得如此狼狽!

自己說那青誠道長設神壇、念咒語、走禹步,從頭到尾就沒一樣對過,可想想自己,從一開始的破衣,到接下來的施法,再到最後的惱羞成怒,又有哪件事做對過?

果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絲毫怨不得別人。

這邊行邊講,到黃昏時,兩個道士來到一座茶舍前。

茶舍外有數匹馬,圍着一輛華麗的馬車。

天玄子定睛看了片刻,拍掌笑道:“這東行大吉,大吉原來應在此!師侄,你記住,呆會兒少說話,多配合下師叔。師叔讓你見識下,這鬼,該怎麼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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