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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蒼羽向謝芳蓉詢問妖刀村正和小茯苓的下落,謝芳蓉聽後臉色微變,卻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在海孤村,我用迷藥抓了雲飛他們,卻並沒有見過什麼女童,我只是將他們三個人抓回了若忘川,而你說的東洋長刀我也沒有印象,我把那柳慕海抓回來後,他已經中了寒毒,我將他關在屋內,也未曾進去,何曾見過你說的那什麼東洋長刀。不過當時大船之上還有崔南山偷偷潛入,是否是他拿走了長刀也有可能,但是你說的那個女童,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那崔南山的屍體現在還在樹林之中,可以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

幾人相繼進了樹林,那崔南山的屍首此刻依舊趴在原地,秦蒼羽到近前查看,並沒有發現有村正的影子,疑惑地望向謝芳蓉,謝芳蓉無奈地說道:“那我真的是不知道了,或許還在那大船之上,可能你等方才並沒有尋得仔細。”

秦蒼羽雖然心有疑惑,但是見謝芳蓉言辭肯定,也就不再深問,而文鳳翎心系鳳梧城,現在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柳不疑軍中,恢復柳不疑的神志,從而解除渤海的危機,因而對秦蒼羽說道:“秦大哥,現在情況緊急,不如我們即可動身,那長刀和小茯苓,等解除了渤海的危局,我們在慢慢尋找不遲。”

秦蒼羽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看來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總有種感覺,就是這謝芳蓉肯定有什麼事是瞞着我們,希望真的能如我們所願吧。”

文鳳翎也說道:“不瞞秦大哥,我也並不完全相信謝芳蓉,只是她如今已經被蛇王追殺,險些身死,看樣子不像是做戲,料想她應該會幫我們一同對抗海蛇王的,而且我是女人,我能感覺出來她對雲飛是動了真情的,我們只需小心一些,應該並無大礙。”

秦蒼羽點了點頭,文鳳翎又將姜雲飛叫在一邊,耳語片刻,姜雲飛的臉色由陰轉晴,頓時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朝着文鳳翎一失禮,而後興沖沖的就朝着謝芳蓉而去。

秦蒼羽就見謝芳蓉假意氣憤,並不搭理姜雲飛,姜雲飛嬉皮笑臉,不知道在謝芳蓉耳邊說了什麼,那謝芳蓉這才轉怒為喜,衝著文鳳翎和姜雲飛說道:“既然你們相信我所說的,那我自當幫你們解了操控柳不疑之法,現在時間有限,我們即可上路吧。”說罷任由姜雲飛牽着自己,往前而行。

柳慕海此刻寒毒已解,除了身體有些虛弱,神志倒是清醒了,也可以任意走動了,他不明所以,秦蒼羽見他醒來,便簡單的說了之前的事情,柳不疑似乎並不十分要緊那村正刀,而是更加在意鳳梧城青鸞公主的安危,聽秦蒼羽如此一說,當即也贊成文鳳翎的想法,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回青鸞城,好去保護公主。

幾人在後面跟着姜雲飛和謝芳蓉,一路上秦蒼羽和文鳳翎都暗中警惕,姜侍鳳雖然極不滿意姜雲飛,但是也知道現在渤海的希望都寄托在那謝芳蓉身上,除了不和姜雲飛和謝芳蓉說話外,倒是也沒有生事。

謝芳蓉依照地圖,帶幾人走了一日,來個一個岔路口,說道:“從這裡往東,則是鳳梧城,如果繼續沿着這道路前行,再有半日光景,就是鬼馬驛了,這是鳳梧城的第一道防線,柳不疑的大軍應該就在鬼馬驛南邊不遠的地方。”

文鳳翎點了點頭,扭頭對柳慕海和姜侍鳳說道:“柳大哥,侍鳳,你們從這裡往東,儘快趕往王宮,見我姐姐,讓她稟明父王,早做準備,我和秦大哥先去鬼馬驛,解除柳不疑。”

姜侍鳳臨行之時,文鳳翎悄聲對姜侍鳳說道:“侍鳳,你回去之後,告訴父王和姐姐,要派重兵日夜看守血梧桐,切不可大意,記住了沒?”

姜侍鳳點了點頭,也叮囑文鳳翎一定要小心謝芳蓉,別讓自己哥哥被她害了,而後和柳慕海轉身往東,直奔鳳梧城而去。

見侍鳳和柳慕海走了,四人稍作休息,繼續前行,途中秦蒼羽抽了個空子,向文鳳翎問道:“鳳翎,你之前對姜雲飛說了什麼?怎地他之前似乎還對謝芳蓉有所懷疑,但是現在卻好像沒有絲毫芥蒂了呢?”

文鳳翎偷偷對秦蒼羽說道:“實話實說秦大哥,這一趟前往柳不疑的大營,兇險異常,我和雲飛其實都抱着為渤海獻身的打算,而雲飛他從小就沒有異性緣,如今我雖然對謝芳蓉還有疑慮,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二人是真心實意的,因而便勸說雲飛,暫且相信了謝芳蓉所說,用真心待她,如果謝芳蓉真的幫我們達成所願,到時候我就幫他親自向父王保薦,將謝芳蓉許配與他,這樣一是利於我們的目的,二來也算成人之美,希望那謝芳蓉縱有二心,也會看在雲飛的面子上,盡心而為。”

秦蒼羽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真能這樣,她和雲飛倒也是一樁姻緣。希望真能如我們所願吧。”四人一路前行,直奔鬼馬驛而來。

鬼馬驛是上京鳳梧城和東京青鸞城之間的唯一的驛站,在渤海貿易繁榮的時代,這裡人聲鼎沸,車馬成群,無數來往於鳳梧城和青鸞城的商旅在此落腳休息,打尖住宿,但是自從渤海封國以後,這裡很快就蕭條凋敝,驛站廢棄,周圍廖無人煙,就好像突然被人遺忘了一般,處處殘垣斷壁,死氣沉沉。

但是如今,這裡再度恢復了往日的興旺,只是這興旺不是商旅帶來的,而是無數的軍隊,刀槍,戰馬,窮困潦倒的人們終於無法再忍受這沒有希望的日子,拿起手中的武器,聚在這裡,他們的目的是上京鳳梧城,他們的目標是推翻無道的渤海王,平息天神之怒,能夠重新給這塊狹小的土地帶來生機。

而鬼馬驛的北面,則是鳳梧城的王軍,他們表情鎮靜,隊列整齊,手持長矛,守護着這個國家最後的希望,雖然他們不願意將武器對準這昔日的國民,但是他們很清楚,他們現在就是這個國家唯一的屏障。

此時此刻,煽動這場戰爭的人,發動這場戰爭的人,抵禦這場戰爭的人,還有知曉真相,竭盡全力阻止戰爭的人,懷着自己各自不同的目的湧向了這塊已經荒廢已久的驛站,大戰一觸即發。

距離鬼馬驛南邊的三十里處一座小山上的大營之中,曾經的青鸞城主,現在的聯軍統帥柳不疑,滿身戎裝,手搭涼棚,舉目遠眺鳳梧城,神情肅穆,讓人想不出他正在想些什麼?

這時,身後卻響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渾身衣衫襤褸,手裡拿着一把大鐵鉤,直奔柳不疑而來,只是在他離柳不疑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時候,早已經被幾個侍衛一擁而上,將他按在地上,手中鐵鉤也脫了手,那少年不停掙扎,奈何他身體瘦弱,被這幾個粗壯大漢緊緊按住,根本無法動彈。

那少年一見也知道自己無法掙脫,便扯開嗓子,衝著柳不疑大喊道:“柳不疑,你放開我,你說,攻打鳳梧城,你為什麼不帶上我?”

柳不疑慢慢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那幾個侍衛這才鬆開那個少年。那少年得了自由,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身上的塵土,來到柳不疑面前狠狠說道:“你為什麼不帶我?還把我關在青鸞城。你最清楚了,我和那渤海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說什麼我也要親自攻進王宮,殺了這昏君。”

柳不疑嘆了口氣,而後卻口氣堅定的說道:“回去,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那少年怒目望着柳不疑,說道:“為什麼?我也是青鸞城的一員,我已經滿十六歲了,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為什麼不讓我一起攻打鳳梧城?”

柳不疑臉色一沉,嘴裡慢慢說了兩個字,不成。

那少年此刻眼睛都紅了,剛要再說什麼,柳不疑沖旁邊一個侍衛說道:“黃崇,讓他看看戰場究竟是什麼?”

那柳不疑身旁一個獨眼的侍衛,上前兩步,伸出雙手,刺啦一聲,將自己上身衣衫左右分開,就見這黃崇左手只剩下兩根手指,右手少了大半個手掌,只有一根小指尚存,而他露出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刀槍的傷痕,此刻正用那右邊的獨眼,盯着這少年。

這少年登時也被黃崇身上的各種傷疤嚇得臉上變色。

柳不疑在旁邊冷冷說道:“我們和王軍第一次交手之時,我被王軍包圍,黃崇他們十二青鸞衛為了將我救出重圍,死了九個,屍骨無存,你眼前的黃崇,左眼中箭,十根手指只剩下四根不到,渾身上下被刀砍槍扎的大小傷口一共三十一處。你醒醒吧,戰場根本不是什麼男兒建功立業的地方,而是無情吞噬人命的修羅場。”

那少年聽了柳不疑此言,雖然也被黃崇的樣子嚇得面色慘白,但是他鼓足勇氣,用力喊道:“你不用嚇我,這根本嚇不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