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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鼠王聽秦蒼羽質問自己,再也忍耐不住,捂着肚子,更是笑個不停,笑聲尖細陰森,前仰後合好半天這才說道:“本座的確未進過寧遠城,不過眼下你們所在的洞穴卻能通到寧遠白任義的府宅,這是本座兒孫花了兩個月時間打通的地下通道。而本座一直在此,根本未曾進過寧遠城,又何來知道什麼鐵匠鋪?你說的那個鐵匠,本座更是不識。你想本座根本就不知道有個什麼尤鐵匠,怎能殺他?”

秦蒼羽見錢鼠王還不承認,當下怒道:“尤老爹腿上有這種大鼠啃咬的傷口,全身毒而亡,而且在鐵匠鋪我也親眼見過這種大鼠,你卻說你不認識尤老爹,那尤老爹怎會死在這毒鼠口下?”

秦蒼羽和錢鼠王話語交鋒,互不相讓,秦蒼羽因為認定錢鼠王就是殺害尤鐵匠的兇手,言辭鋒利,而那錢鼠王卻是不停大笑,形態滑稽。

等聽到秦蒼羽說尤鐵匠死在毒鼠口下,錢鼠王嘿嘿冷笑道:“方才本座問你,鐵匠鋪是否是在白任義府宅旁邊,你也承認,而且你說那個鐵匠死於本座兒孫口下,如果你說的都屬實的話,那這就怪不得本座,而是那個鐵匠的貪心銀錢,咎由自取,方才送了自己的性命。”

秦蒼羽怒道:“你滿口胡言亂語,男子漢敢作敢當,如果真的是你,又有何不敢承認,竟然污衊尤老爹貪圖銀錢,咎由自取?試問這些大鼠,除了你之外,誰還能夠操縱?”

那錢鼠王雖是和老鼠相處時間遠多於和人相處,但卻心性驕傲,自視甚高,最是容不得他人小瞧自己,聽聞秦蒼羽之言也是大怒道:“放肆,凡是本座出手殺人,豈有不敢承認之理?本座根本不知道有個鐵匠,何來殺他,而方才你說那個鐵匠死在本座兒孫嘴下,而且又是住在白任義家宅之旁,本座想來,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貪財喪命,他自己貪心,豈能怪得了本座?”

秦蒼羽針鋒相對道:“你口口聲聲說尤老爹是貪財喪命,那你有何證據能夠證明?”

李如松和赤哥兒見兩人或者說一人一鼠怪你來我往,爭執不停,都面面相覷,李如松心中暗笑道:“這怪物雖有操縱群鼠之能,不過卻有些痴性,就算那尤鐵匠喪身鼠嘴之下,如今卻是你掌握主動,無論認與不認有何干係?只要一聲口哨,我們三個瞬間喪命,而這人卻和二弟盤道起來了?不過這樣正好拖延了時間,如果能拖到伯府派人過來,就好辦了。”

那錢鼠王聽聞秦蒼羽要證據,更是勁頭上來,說道:“好,你要證據,本座這就給你看證據,讓你死得心服口服。”說完將懷中大鼠放在地上,然後從懷中衣囊拿出一塊銀元寶出來,足有十兩之重。“啪”的一聲扔在地上,而後輕聲吹了兩聲口哨,這時只見那隻大鼠一躍而起,跳在元寶旁邊,兩個前抓趴在那元寶之上,用鋒利的門齒,不停啃咬元寶,不大一會,那塊元寶便被大鼠從中咬斷,分成兩塊,而後那隻大鼠倒轉身體,屁股對着銀兩,用那又長又粗的尾巴,將那半截銀兩用尾巴纏繞捲起,背在鼠背之上,那尾巴緊緊纏住半塊元寶,固定牢靠後,四抓抓地繞着銀山轉了兩圈,而後一躍而上,上到銀山之上,這才將尾巴卷着的銀子,放到銀堆之中,而後飛快轉身回來,又用同樣辦法,將另一塊銀兩也放到銀山之上。

李如松,秦蒼羽,赤哥兒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如不是親眼所見,任憑誰說都不可能相信。原來這座銀山竟然是這些大鼠用這等匪夷所思的辦法堆積起來的,而這樣的法子,不明就裡的人恐怕一輩子也難想到。三人似乎不信,可又不得不信。愣在當地。

這驅鼠搬物的本領,本就是這錢鼠王生平得意之作,而此刻看到三人愣,越的神氣活現,尖聲笑道:“如何?這還不能作為證據嗎?算了,反正你們也是將死之人,本座既然說了要讓你們心服口服,索性一併講清,讓你們死也做個明白鬼吧。”

錢鼠王坐回“鼠椅”之中,嘴裡說道:“這座銀山,全是遼王府的官銀,遼王為了造反之用,將萬貫家財都兌成白銀,鑄成官銀,而後將這些官銀分成多份,分別藏於各地,以備將來起兵之用。這等化整為零的計謀,要說也是高明,可是算他倒霉,遇上了那手段高明的黑羊王,這黑羊王乃是天底下最擅詭道之人,一轉眼珠就能計謀百出,一張口舌就能顛倒黑白,本座和他打交道以來,儘是吃虧,從沒佔過便宜。”說到這裡,估計是想起了什麼往事,氣的自己也是牙根生疼。只聽他又憤憤不平的怒道:“不過本座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弄不過你黑羊王,本座也要兒孫以各種羊類為食,好出了本座胸中惡氣。”

秦蒼羽三人聽錢鼠王說到遼王意欲造反,都集中注意,聽他講說。誰知這錢鼠王剛開了個頭就中途拐道,扯到自己和什麼黑羊王的恩怨,又是什麼鼠以羊為食云云,聽得三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其中亂七八糟有何關聯,不禁瞠目結舌,心中卻是哭笑不得。

所幸那錢鼠王並沒扯得更遠,而是接著說道:“黑羊王潛伏在遼王府之中,早已將藏寶地弄得是清清楚楚,而後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陰謀詭計,竟然見到了寧遠伯李成梁?”

李如松本來聽到錢鼠王說到那個黑羊王,就覺得如此耳熟,而此刻又聽到錢鼠王突然說道自己爹爹,心中一閃。而旁邊赤哥兒卻脫口而出:“你說的那個黑羊王,可是一個身材岣嶁,面色白,留着黑胡,長得好像山羊一般,名叫黑羊子羊勝才的人嗎?”

那錢鼠王聽到赤哥兒的話倒是有些驚訝,說道:“你見過他啊,不錯,按你說的那就是黑羊王,原來他叫羊勝才啊,我倒是一直不知道他叫什麼。”

李如松也想到了黑羊子可能就是錢鼠王嘴裡說的黑羊王,但是因為錢鼠王提到自己的父親,他急於知道此事和父親的關係,便拉了拉赤哥兒,示意他不要打斷。而後說道:“錢鼠王,你繼續說,見到寧遠伯又怎麼了?”

那錢鼠王估計是對黑羊王又怕又恨,繼續說道:“這天殺的黑羊王,不知道那張嘴如何講的,竟然翻雲覆雨,顛倒黑白,說得那寧遠伯鬼迷心竅一般,暗中派人,分別找到遼王藏寶之地,將百萬兩官銀全數劫掠一空,全部存放在白任義家宅的地下銀庫之中。”

聽聞此言,李如松不禁驚地是呆若木雞,他根本不知道父親原來竟然將遼王的官銀神不知鬼不覺的悉數搶來,放在白任義家中。那麼父親封府,調動衛營,如臨大敵,卻原來並非是因為迎接天使官,而是為了防備走漏消息而引起遼王報復。

只聽錢鼠王又說道:“不過黑羊王心眼雖多,對兄弟倒是還有些義氣,那李成梁覺得自己收了這百萬兩白銀,想必做夢都在笑吧,可是他哪裡知道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羊王找到本座,讓本座略施手段,將那白任義地下銀庫中的銀兩不管是遼王的還是寧遠伯的或者是白任義的悉數搬出,言明遼王官銀另有他用,其餘銀兩就分給本座,因而本座這才命令兒孫,打通地道,將白任義府里的白銀按照約定,搬到此處,今日未時就轉交給黑羊王。”

說著用骨頭般的食指一指秦蒼羽,接著說道:“方才你說的那個鐵匠鋪就在白任義家宅旁邊,想必是無意間有本座兒孫誤跑出地面,而那個鐵匠想來是無意間見了我兒孫背上的銀兩,起了貪念,想要奪取,這才被本座兒孫咬了身體,繼而毒而亡,如不是這樣,他好端端睡在屋裡,又怎會命喪本作兒孫口下?”

秦蒼羽聽完錢鼠王之言,細細思索,前後關聯,竟然找不出一絲破綻之處,看來是尤鐵匠耳目靈敏,聽得大鼠打洞,以為是鬧老鼠,因而製作鼠夾,用來捕鼠。鼠夾之上存放誘餌,因此引得有大鼠從地洞爬出,恰好尤鐵匠看到大鼠背着銀兩,心生好奇,想要弄個明白,卻哪裡知道這大鼠的厲害,不慎被大鼠咬傷左腿,毒身亡,因而手中緊握遼王府的半塊官銀。

而自己早晨起來,見到鼠夾捕到的,應該就是咬傷尤老爹的大鼠。想必事實果真如錢鼠王所說。想到這裡,一切謎團都瞬間解開,秦蒼羽也不禁覺得此事過於有悖常理,如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大鼠搬動銀錢,又怎能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而李如松卻想到,原來那日那個黑羊子見我父親,就是為了這遼王官銀,可嘆父親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與他人做了嫁衣,怪不得那日父親暴怒大罵白任義,應該是現了那麼多銀兩一瞬間都消失不見,這才驚怒,而此刻銀兩早已不在寧遠城,那白任義就算掘地三尺,如果想不到是老鼠搬走銀兩,無論如何是找不到這裡的。

赤哥兒自然也明白了其中關竅,只是他此刻只是想着如何脫身,因而不停地四處張望,看是否有地方能夠奪路而出,又看了看錢鼠王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突然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