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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李敏純本在院中與書童起韻做詩,忽得蘭子義的口信,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他以最快的速度換裝出門,驅馬趕往蘭府,得知蘭子義動身去了酒樓又快馬加鞭往玉皇坊狂奔,到了那間酒樓後李敏純也來不及管裡面紛紛出奔的食客,他只叫住一個小二問道:

“小二,我問你,你可見到衛亭候蘭子義來此?就是一個長大白凈,面容英俊的青年書生,在他身旁應當有三個虎背熊腰的塞外壯漢跟着。”

話剛問完李敏純便聽到裡面德王問道:

“李敏純,你怎麼在這裡?”

李敏純轉頭望去見德王已經把刀斫入欄中,他牙根一酸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李敏純略微整理下衣冠,然後分開人群,趨步進樓,他拱手作揖道:

“王爺。”

德王費了老大勁終於把刀拔出來,他甩着刀刃優哉游哉的慢慢下樓來到李敏純身邊,他問道:

“你來幹什麼呀?平日里在王府也沒見你出來走動啊。”

李敏純拱手立在門前神色溫潤,即使德王挺刃繞行也不見李敏純露怯色,他只答道:

“王府之中,王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外臣無由干涉;可出了王府,王爺您好歹得收斂點。”

德王聽聞“收斂”二字,臉上抽搐了一下,他停下腳步湊到李敏純面前,手上那口刀的刀尖直指着李敏純小腹,德王道:

“所以你是來收斂我的?”

李敏純答道:

“外臣不敢。”

德王道:

“你不敢那你來幹什麼?”

李敏純沒有回答,德王又問道:

“我剛才隱約間聽到你來這酒樓里要找人,是來找誰啊?”

李敏純聽聞此言這才抬起頭來,他看了一眼德王,又匆匆掃視一遍酒樓,然後他道:

“在下並未找人。”

德王聽得此言突然大怒道:

“你胡說!我明明聽見你問某個人在不在這裡,你卻說沒人找,你這是在騙我!本王平生最恨被騙!”

李敏純盯着眼前的德王,看着他比劃在自己眼前的白刃,忍受着他飛濺的塗抹星,輕聲嘆道:

“王爺請息怒。”

外間發生的這一切全都被蘭子義看在眼裡,他隨不願摻和進德王的爛事自取其辱,但他更不能眼睜睜看着李敏純因為自己橫遭不測,於是蘭子義給身旁桃逐虎與桃逐兔抵了個顏色,

兩兄弟會意立刻起身推門,蘭子義大步流星跨出門去高聲說道:

“王爺,下民易虐,上天難欺!任你是皇上幼子也沒有這樣凌辱藩王世子的!”

德王聽得蘭子義的聲音臉上頓時兇狠起來,可當他抬頭髮現蘭子義從他隔壁出來,他又被嚇得沒了神色,待在樓上的王三更慘,他本就懷疑旁邊有人,現在見到蘭子義從旁邊出來臉都嚇白了,他指着蘭子義顫顫巍巍的說道:

“你,你都聽到了?”

蘭子義斜眼瞟了王三一下,桃逐兔隨即上去張開五指就是一記大耳光,王三哪裡經得住桃逐兔的手勁,這一下直接把他抽出老遠最後沿着樓梯滾了下去,桃逐兔踩在樓梯口指着王三罵道:

“狗奴才,你還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等着,爺爺今天就把你舌頭拔了!”

德王先是受驚嚇被蘭子義奪了先聲,後又有王三被抽奪了他面子,兩相合力德王的氣勢頓時矮了一頭。可德王豈是甘心丟面子的人,他繯首四周發現那些被他這嚇住的百姓就在身旁,於是他揮刀指着一人問道:

“你來告訴我,我做太子好不好?”

那人先是見德王揮刀指向李敏純,又見蘭子義出門打翻德王的人,眼前走馬燈一樣閃過如此多稀罕事,突然又聽到德王問他誰做太子,這人當下就懵了。德王見此人呆若木雞,心中一把無名火高照,他橫刀架在那人脖子衝著那人大聲吼道:

“我問你,我是不是太子!”

那人這下反應過來了,這人也是個聰明人,他反覆思考着德王的問題,想來想去終於明白,這是個送命題,無論他怎麼回答今天只怕都沒法全活出去,於是他只得跪地叩頭,大聲哭道:

“王爺千歲!王爺千歲千千歲!”

德王聞言更怒,他一腳踹翻那人問道:

“你報喪呢還是報喜呢?呼我千歲還是哭我明早發喪?我問你我是不是太子,你答得又是什麼?”

那人被踹翻後忍着疼又爬起來叩首不已,他哭到:

“王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不敢亂說話,您放我一馬吧,王爺千歲!”

這下德王的怒火算是徹底爆發了,他被李敏純、蘭子義看扁也就罷了,可現在連這樣一個小民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怎麼能忍?德王必須手刃了眼前這個屁民好給自己立威。李敏純見德王動了殺心,連忙道:

“德王不可!”

說著就往德王身上撲,只可惜他力氣沒德王大,立刻就被推開了。樓上蘭子義沒有發聲,他要保的只有李敏純一人,現在李敏純無恙他也不想惹火上身,至於那個可憐的百姓只能自求多福,蘭子義在心裡默默保證,一定給他家裡一筆安置用的撫恤錢。

不過天有好生之德,德王雖無心去聽李敏純的話,卻不得不受外力阻礙,就在他舉刀過頂的剎那,一隻打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德王轉頭望去見到是一個台城衛攔住了他,這人蘭子義熟悉,真是這幾日在京兆府幫忙的百戶王煥。

德王見是台城衛立刻作色罵道:

“狗奴才還不快讓開!本王殺人何時輪到你來管?”

王煥並非一人來,他還帶了不少手下,那些手下已經湧入門內將酒樓堵死,德王話剛罵完人群後面便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一人說道:

“敢把台城衛喚做奴才的,天下也就只有皇上一人,王爺您還沒到那份上呢,這話不該由你說。”

接着一個身着朱袍的太監便從人後現身,這裝扮一看就是司禮監的。德王一見到司禮監的

太監立馬就蔫了,他扔到在地斂手垂頭立到一旁,乖巧的像個處子。

那司禮監太監上前掃視了一遍周圍人,他分別對蘭子義和李敏純點頭示意,然後他才對德王說道:

“皇上口諭,傳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