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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新鮮的海蜇絲,帶着票去市場上買,都不一定買得到。”

蕭三爺夾了一塊送到嘴裡,見三胞胎愣愣地看着他,笑了一聲,一人給他們夾了一塊。

“吃吧,你姥姥洗得很乾凈,又拌醋又拌蒜的,不會拉肚子。”

三胞胎吸溜了一口口水,吃起海蜇絲,半晌,被蒜泥辣得嘶哈嘶哈喊。

向剛忙給他們夾了顆糖水紅棗,這才安撫住了仨熊娃。

蕭三爺繼續說去海邊換海貨的趣聞:“……說來奇怪,今年沒怎麼看到紅袖章。”

指的是專門蹲點抓黑市交易的人。

“搞得我和小李一路上疑神疑鬼的,本來打算還想再多跑幾個地方,換幾個墨魚蛋嘗鮮的,也沒換成。”

“姥爺,墨魚蛋是什麼?”

十萬個為什麼萌娃代表暖暖丫頭再度出發,追着她姥爺問不停——

“是墨魚下的蛋嗎?魚也會下蛋?可我咋沒看到我家水缸養的魚下蛋啊?是不是姥姥和福奶奶起得早,把蛋撈起來了?姥姥姥姥!以後我們家魚下的蛋,讓我來撈。”

“呃……”姜心柔瞪了丈夫一眼,柔聲哄外孫女,“暖暖呀,魚是不會生蛋的,也不對,魚生蛋,但它的蛋很小很小的,喏,姥姥給你看啊。”

正好福嫂上了一盤色澤鮮艷的糖醋鯉魚,魚肚子里正好有團魚籽,夾到碗里給三胞胎看,“這魚籽呀,就是魚下的蛋。”

“那姥爺說的墨魚蛋,其實就是墨魚的籽嗎?那是不是黑色的?姥爺,姥爺你快回答我啊。”

三胞胎吃過墨魚。去年換來的海貨里就有一條冰凍的墨魚。

洗的時候,三胞胎端着小椅子乖乖坐邊上看,先是圍着墨魚長而多的鬍鬚嘰嘰喳喳,等看到染成墨汁的水驚訝得說不出話。

隨後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為什麼,把大伙兒問得看到他們仨,尤其是最愛提問的暖暖丫頭就想躲。有些問題,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啊。求放過!

今年去海邊,蕭三爺特地找當地的知識分子好好探究了一把,回來想在三胞胎面前嘚瑟一把的。豈料,小丫頭居然對墨魚不好奇了,好奇的是墨魚蛋……魚蛋……蛋……

蕭三爺按了按太陽穴,腦仁疼!

能如實說墨魚蛋其實就是墨魚的生殖器嗎?必須不能!不然的話,緊隨其來的問題就會成為生殖器是什麼?

是什麼?就是能生下你的東東!

那萬一小丫頭堅持要看一眼實物呢?

蕭三爺這下不僅腦仁疼,蛋也跟着疼。真想裝醉睡死過去算了。

“姥爺醉了,爸爸給你解答吧。”向剛給閨女夾了顆肉圓,邊看着她小口地吃,邊說,“墨魚蛋其實就是墨魚的寶寶,就像我們喊你們寶貝蛋一樣,是墨魚仔的昵稱。”

咦?這也可以?蕭三爺驀地瞪大眼。

小丫頭恍悟地點點頭。

如此生物類的問題,就這麼被她爹糊弄過去了。

大伙兒忍着笑,一人給三胞胎夾了筷菜,“多吃點多吃點!”多吃才能少講話。

暖暖碗里的菜堆的最多,因為她吃得慢。

一根筋的陽陽一心撲在吃上,小臉幾乎整個埋碗里了,一個勁地說“好吃”、“還要!”

晏晏看看哥哥、又看看姐姐,掃了眼福嫂剛端上來的青椒墨魚卷,小手一指,脆生生地道:“姥爺,我想吃墨魚。”

小祖宗哎!給你給你都給你!只要別再提和墨魚相關的字了。

蕭三爺飛快地把墨魚盤放到小外孫跟前,知道這小子心眼多,悄聲和他打商量:“乖乖的啊,想吃啥和姥爺說,姥爺給你夾。不用說得太大聲,悄悄說就行,姥爺耳朵好着咧……”

“姥爺你不是醉了么?”晏晏笑眯眯地問。

蕭三爺老臉一紅:“醉了醉了,哎喲我看來得去床上躺會兒了……”

“姥爺你惦記兩天的‘福壽全’來了!”

“在哪在哪?”前一秒還在裝醉的蕭三爺立馬生龍活虎。

“嘻嘻嘻……”

“好哇你個壞小子!敢耍你姥爺我!”

“哈哈哈哈……”大伙兒看樂了。

“福壽全”還有另一個稱呼,那就是“佛跳牆”。不過這年頭佛字忌諱,大伙兒心知肚明地改叫福壽全。

寓意也好,福壽雙全。

不過正宗的福跳牆,是由雞、鴨、羊肉、豬肚、鴿蛋及海產品等二三十種原、輔料煨制而成的。盈芳家食材再豐富,也籌不齊這麼多,因此算是改良版的。

五斤裝的酒罈子里,放入了雞、雞、野豬肚、鳥蛋、海參、墨魚、瑤柱、花菇、松茸、竹蓀等十幾樣泡發後單獨烹成的佳肴,再加入大骨頭和雞骨架吊成的高湯以及夏老送老爺子喝的花雕,從昨晚開始文火燜炖。

這會兒拿出來,恰是味道最醇厚的時候。

美食當前,大伙兒不再嘮閑嗑,招呼福嫂趕緊坐下,你一碗我一碗地瓜分湯汁濃郁的福壽全。

盈芳和向剛也給孩子們盛了一碗,拌上白米飯,讓他們自個拿着木柄湯勺吃。

蕭三爺也不裝醉了,跟着大快朵頤起來。

……

大年除夕團圓日,闊別多日的小夫妻,少不了恩愛一番。

盈芳被男人摟在懷裡,許是喝了酒,吻得亂沒章法。但不可否認,兩人的慾火都被挑起來了。

盈芳想到還沒和三胞胎道晚安,推了推男人:“要不你先躺會兒,我去看看孩子們。搬去西廂後,我答應他們每天睡前都給他們講個故事……”

向家的西廂房是三胞胎三周歲那年蓋起來的,小床的長寬不適合他們了,於是,挑了個農事相對不那麼忙的黃道吉日,找熱心村民幫忙,破土動工。將緊鄰西屋的那塊空地利用起來,鑲砌了兩間睡房。

磚瓦是搖櫓船直接從省城磚瓦廠運來的,價格要比縣裡買便宜。椽木、窗框、傢具所需的木料,是過去幾年,蕭三爺和小李進山打獵,陸陸續續砍回來的。

稱不上什麼好料,就普通的杉木、榆木。他們倒是想從美麗山谷砍幾棵金貴的楠木出來,可惜崖縫太窄,有那心沒那力。

材料齊乎,人手也足,不到半個月就把屋子砌起來了。

不過因為是廂房,面積要比正房小一些。

考慮到三個娃還小,分房睡也只是想讓他們睡舒坦些罷了。

因此,把他們三個都安排在一間屋子裡,兄弟兩個的床一左一右面對面。暖暖丫頭則和他們稍微拉開了點距離,中間還拉了道布帘子。再大些,晚上睡覺就把帘子拉起來。

等到上四五年級,就讓兄弟倆搬到隔壁另一屋去睡。這間就給暖暖。

這間屋子現在擺了三張床,以及床頭放放水杯、雜物的矮櫃。別的傢具,譬如衣櫃、寫字桌啥的,都擺在隔壁。

蕭三爺見不得外孫們的睡房如此簡陋,於是托村裡懂木工活的社員,自己也沒閑着,敲敲打打,相繼給三胞又做了一套圓桌圓凳、一組多寶格狀的書櫃出來。圓桌圓凳擺在三張床中間,供孩子們休息、吃點心。書櫃立在進門靠牆。眼下還小,書柜上擺着的不是子彈殼做的車船、飛機,就是碎布頭縫的布偶、娃娃。等大了,就是滿滿當當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