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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濤見媳婦兒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樣子,氣笑了:“說的好像你多了解咱們團似的。”

“那可不!”吳桂花下巴一抬,“我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眼光還是不賴的。”

“咳。”張濤老臉紅了,“你意思當年選我,也是圖我的潛力?”

吳桂花白他一眼:“美得你!少往自個臉上貼近!當年要不是咱們那旮旯窩找不出一個人模狗樣的,我會看上你個傻小子?”

張濤:“……”扎心了,桂花。

就在二、三營長鑽營卻碰壁的時候,一營長迎來了隨軍的媳婦兒。

學向剛那會兒一樣,辦了兩桌暖房酒,魚啊肉啊菜啊都削尖了腦袋買齊乎了,沒想到陳師長和新上任的柳副師長婉拒了他的邀請,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

“是不是他們心目中的副團人選不是你,所以不想來?”他愛人問,“要不我明兒找團長夫人打聽一下?嫂子人不錯,要是知道,應該會透露一些風聲吧?”

“人好不代表什麼話都會和你說。”一營長嗤了一聲,不屑道,“李建樹那個八面玲瓏的媳婦,不知道往團長家跑幾趟了,也沒見她問出什麼。”

“那咋辦?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吊著?萬一別人都在努力,咱們這樣乾等着總歸不是個辦法……要不,我找四營長愛人一塊兒去?我看她和嫂子吃飯時坐一起,交情似乎挺不錯……”

一營長沉吟着道:“那你明天試試。”

於是,第二天早上,一營長愛人蔣小琴借口家裡沒米篩,和正在廚房蒸饅頭的盈芳套近乎,得知她過會兒要和團長夫人一塊兒去山腳的菜地,心裡暗喜,忙說:“我正愁不認識路,弟妹你要去那真的太好了。你先忙,我也回去收拾一下,等下和你們一道走。”

盈芳點點頭,沒想太多。前幾天被向剛拘着在家養傷,菜地都不讓她去,無聊的只能拿那堆碎布頭打時間。

拖把紮好了,椅墊、桌墊、縫紉機罩、石英鐘罩車好了,完了還做了件圍裙、一套下地穿的勞動服、一條夏天的睡裙以及多個大小不一的荷包和頭花。

期間還教李雙英、陳玉香等幾位嫂子學會了如何將花色不一的碎布頭拼接成好看的窗帘、門帘,底部接了流蘇做點綴。

流蘇也是碎布頭做的,線頭拆出來之後,紮成一小束一小束的,接在帘子上,提增不少亮色。

兩蛇皮袋碎布頭,除勻給馮美娟的五斤,剩下的被她挑挑揀揀,僅這幾天工夫就耗得差不多了。

擦傷部位基本好了,明天就回學校銷假上課。之後又要開始充實忙碌的兩點一線生活了,因此想趁今天去菜地看看,除除草、澆澆水,順便摘點青菜芽回來煮麵條。

李雙英幾個正好也要去,乾脆約了一起。

向剛這幾天可說是盯她盯得緊,哪都不讓去。

不過也知道車禍那事給她衝擊太大。許丹衝著她去,她躲過一劫,卻連累無辜路人遭殃。

死亡帶給人的陰影,連他們這些糙爺們都要低落好幾天,何況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

別看這幾天窩在家裡做這做那,把那兩袋碎布頭扒拉個底朝天。但他就是知道,她心裡始終沒過那道坎。時而流露的脆弱和低落,讓人跟着揪心地疼。

出去踏踏青、透透氣也好。

向剛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好的差不多了,便沒再拘着她。

不過上班前,沒忘叮嚀她:“茅草扎手,小心點。雜草深的地方別去,日頭曬了就回來,別傻乎乎地在菜地一蹲半天。有什麼活等着我回來做就行了,別逞能……”

老金甩甩尾巴等在一旁,很像那麼一回事的抬頭望着頭頂的天空。

李雙英和陳玉香幾個早就見慣不怪了,別過頭偷笑。

就蔣小琴像看西洋鏡似的。倒不是說一營長對她不好,但從來不會當著外人的面,以這種方式釋放關心。第一次見識到,夫妻竟然可以這麼相處。

“小向啊,你放心,一定完好無損地送你媳婦回來。”李雙英受不了小倆口的膩歪,忍着笑說道。

向剛一本正經地道了謝,跨上自行車走了。

向剛走後,幾位嫂子免不了拿這個事打趣盈芳,一路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

老金起先還跟在盈芳身邊,像個保鏢似地忽前忽後地踱着。

盈芳蹲下身,順了順它油亮的毛說:“去吧!自己玩去!不用總跟着我,到點了記得回來就成。”

老金聞言,眼睛陡然鋥亮。蹭蹭主人的褲腿,嗷嗚地奔向自由的大山。

李雙英幾個見狀,先是哈哈笑了一通,接着狠狠誇老金有靈性。還說有機會,她們也想領養一隻退役軍犬,回頭和老金作伴。

蔣小琴幾次想開口打聽副團一職的空缺,無奈嘮完這個話題,陳玉香又挑了個頭,嘮起黑市糧價又漲了。

另兩個副團家屬也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一直到菜地都插不上嘴。

“人多就是熱鬧,十多分鐘走下來,感覺像才過了幾秒鐘似的,都沒聊過癮。”陳玉香爽朗地笑道。

蔣小琴心裡腹誹:就你那聊法,一個小時都打不住。

李雙英看了看天色:“那先各忙各的,過會兒到咱們上次挖野菜的地方集合,有鮮嫩野菜順道挖點回去。打從小舒教會我那兩道拿手好菜啊,我家那口子成天惦記着。”

“我也是這麼想的,左右來了,順便挖點野菜回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小蔣,你家的菜地在那頭,和玉香家一個方向,你跟她去吧,這個時節啥都能種,就是雜草多,得好好打理打理。”

“哎。”蔣小琴應道。還能說什麼,她家的菜地和團長家不在一個方向,只得悶悶地跟着陳玉香去另一頭。

回頭看到盈芳和李雙英有說有笑地並肩走,咬了咬唇,忍不住問陳玉香:“團長夫人和四營長愛人很要好?”

陳玉香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們團里的軍嫂向來很團結,從不搞派系鬥爭那一套。”

蔣小琴訕笑兩聲,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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