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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芳端來一鍋剛下好的水餃,給每桌上了一大盤,該上的菜差不多上齊了,被李雙英拉着坐了下來。

兩位夫人也說累了吧,趕緊坐下吃點兒,再不吃,盤子要空了。

大伙兒止不住笑,好幾道菜確實快空了,倒不是量少,而是味道好。

“栗子炒雞肉我還是第一次吃,雞肉的鮮味,都煮進了栗子肉里,咬一口粉粉糯糯又鮮又香,太好吃了!”

“我獨吃了那盤油燜筍,酸酸甜甜的很開胃,加了糖醋吧?從來不知道,炒菜里放點糖醋,味道這麼好”

“熏兔肉原來是這個味兒,我聽人說過幾次,今兒頭一次嘗到,味道果然好!”

不止軍嫂席,男人那一桌,也都在猛誇盈芳的手藝,以及這些難得的佳肴食材。

“你小子好福氣!”

“我不說了么,小向的福氣是咱們幾個里最好的。回老家養個傷,還能撞上這麼漂亮又能幹的媳婦兒。想當年咱們幾個追媳婦兒的時候,前前後後折騰多久啊,想起來一把辛酸淚。這小子倒好,去了回來就打結婚報告了。羨慕嫉妒恨啊!”

“老陳,那是你媳婦兒難追,誰讓嫂子各方面條件都好呢。我媳婦兒大老粗一個,沒追就到手了,不過比起弟妹的手藝,我媳婦兒差遠了”

“你們這些個老傢伙,喝高了忘記自個的婆娘都在裡屋坐着嗎?當心回去沒床睡,跪上一整晚的搓衣板。”

“哈哈哈哈!不說了,喝酒喝酒!”

大老爺們的嗓門一個個都這麼大,西屋的女人怎麼可能沒聽見,但今兒個高興,由他們鬧去,有什麼回家再收拾。

盈芳給每人盛了一碗桂花酒釀圓子羹,並介紹:“桂花是我在老家山裡摘了晒乾的,酒釀是我一個親戚做的,行李太多,罈罈罐罐的不方便多帶,就夠煮幾碗甜羹的。下回等我自己釀成了,再給嫂子們送點去。”

“小舒你客氣了。”軍嫂們客氣了一番。

團長夫人喝着清香甜糯的圓子羹,順嘴問:“對了小舒,我聽老柳說,你還在念書?那來了這裡,還繼續念嗎?”

“念的。”盈芳如實答道,“我挺喜歡念書的,趁年輕,想多學點知識。”尤其是這個世界的知識,對她來說,簡直像打開了新天地。

師長夫人聽得連連點頭:“是個有志氣、有想法的姑娘。”

頓了頓,又說:“如今想想,軍嫂就該咱們這樣腳踏實地的,看看文工團那幫女兵,一天到晚盡知道打扮,花枝招展的到各團慰問演出,惹出多少煩人事兒”

李雙英幾個都垂眼斂眉,吃着菜沒說話。

柳團夫人忙打圓場:“我是一直不喜歡文工團的女兵,人前嘻嘻哈哈、人後你踩我軋。本來只是單純不喜那圈子裡的人,現在嘛,家裡有男娃的,要看牢咯。”

“哈哈,你還是先看牢你家大公子吧。”師長夫人爽朗笑道,指了一圈在座的軍嫂,“這裡坐着的,家裡的男娃,數你家大公子年紀最大。咋樣?相看了對象沒有?”

“有就好了,沒有才愁啊。”說到兒子的終身大事,柳團夫人是真心發愁,“要不,嫂子您給介紹一個?”

師長夫人爽快地應道:“行吧,有合適的我一定介紹。”

說著,給盈芳夾了一塊菜,又招呼大家:“大家都吃啊,停下來幹什麼!小舒你今天辛苦了,多吃點”

盈芳忙起身謝過。

“小舒你教教我,魚怎麼蒸才一點腥味都沒有?我家老柳嘴巴叼,魚喜歡吃清蒸,可又聞不得腥味,我看你這道魚也是蒸的,就沒啥腥味。我坐這兒看出去,老柳一晃吃好幾口魚肉了”

柳團夫人話音剛落,師長夫人曖昧地笑開了:“合著你連吃飯都在看你家老柳啊。”

“哈哈哈”男人那一桌也起鬨笑鬧。

席面再度恢復一開始的和諧、融洽。

儘管有幾位心裡不舒服,覺得高高在上的師長夫人,憑啥獨對四營長的家屬這麼好,難道真的有意培養四營長?

各人心思不一,吃過豐盛的暖房飯,心不在焉地聚一起嘮了會家常,直到師長說“散了吧,小向倆口子今兒累了,將來有機會再聚”,呼啦一下,拽着各自的男人回家盤問去了。

其實就連師長夫人也有點摸不着自己丈夫的思路,回家路上,試探性地問:“我看你很關照老柳他們,是不是有意向了?”

“意向不早就有了么?只不過出了這茬事,不得不壓下緩一緩。至於向剛,我也才知道他和夏老交情匪淺,司令又是夏老一手栽培的,你說我要不要和他打好交道?”

師長夫人驚訝地張了張嘴:“原來是這樣”

“不過夏老那人一向不喜以權謀私,所以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不用太刻意。”陳平有點喝多了,腦仁有點漲,捏着額角叮囑道,“你有時間,多去大院轉轉,偶爾找他媳婦聊聊,讓人知道咱們師的軍嫂很團結、沒其他師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紛爭就行了。”

“我明白了。”師長夫人點點頭,“今兒飯桌上,還聽老柳媳婦提了一茬,小舒好像還在念書,不知道是不是霞山鎮上的學校。”

“這個不用管,堂堂營長,不至於連個轉學都搞不掂。”

“聽說沒轉學,只是借讀。”

陳平聞言輕笑:“那小子頭腦確實靈活,還沒畢業就想到推薦名額了。”

柳團長的車上,倆口子也在低聲交流。

“今天師長怎麼也來了?還帶着夫人一塊兒來?”

“師長的事,我哪有資格管。管好我自己的就不錯了。”

“話不是這麼說,我總覺得師長對小向好的有點不同尋常,會不會人事上有新變動?”

“可能性很小。”

“那師長就沒和你說點別的?”

柳團長知道媳婦兒問的是什麼,閉着眼靠在座椅上,“嗯”了一聲。

“都怪姓於的,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柳團夫人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