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沒想到被向剛一語成讖。

三後,向剛假結束。

盈芳的學校也複課了。

倆口回歸忙碌而又規律的生活。

這恰逢禮拜,向剛營里集訓,盈芳嫌在家無聊,乾脆背了竹筐,帶着老金去山腳菜地。

時值六月初,除了早晚還有點涼意,白穿短袖都能出汗。

盈芳前幾用花色清雅的碎布頭拼接了一塊頭巾,包起順滑的長髮,免得出汗了髮絲粘臉上;僅着寬擺的窄袖襯衫和不到腳踝的闊腿長褲,一身清爽地下樓。

在單元門口碰到好幾沒見的馮美娟,上前關心:“嫂子,三營長傷勢怎麼樣?”

馮美娟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越過她上樓。

走了幾步,停下來:“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我一個城裡人,明明可以嫁個工人、過上人人羨慕的安穩日子,偏看上個窮當兵的。他家那些吸血蟲在大西北心安理得花他的津貼,我和女兒卻跟着他省吃儉用。假若他成器些,我也認了。可到頭來……算了,分都分了,還這些幹什麼!”

“嫂子!”盈芳似乎聽到什麼了不得事,震驚不已。

可馮美娟完就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舒,你有沒看到馮美娟?”李雙英匆匆走過來。

盈芳點點頭:“剛剛上樓。嫂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唉,來話長。”李雙英長嘆一聲,“李建樹的父母、兄嫂來了,為那筆撫慰金在病房大吵大鬧。李建樹那人……唉,孝順過頭,拉不下臉和家人鬧,答應分一半給他們,馮美娟不同意,倆口子為這事鬧崩了,吵得翻地覆,也不知誰一時衝動提了句離婚,這不,掰了……”

盈芳張了張嘴,抬頭看三樓。

李雙英也循着她的視線往上看,神色不悅:“幾歲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不經大腦思考,上下嘴皮子一碰,離就離,也不替閨女想想,這樣的父母,唉……算了,該勸的都勸了,愛咋咋地吧。你這是去山腳?順便幫我瞅一眼我家那地,能吃的幫我摘些回來,我去玉香家看看甜甜,攤上這樣一對父母,那孩子也夠可憐的……”

盈芳忙:“玉香嫂子一大早帶着孩子們去部隊操場玩了,是吃了中飯再回。”

心裡跟着嘆了口氣。李雙英昨兒下午去醫院,晚了上娘家住了一宿,今一回來就問甜甜。可身為親娘的馮美娟,一去那麼多,回來也不見關心。

李雙英要回家洗衣裳,托盈芳捎幾把菜回來,別的也沒交代,盈芳便一個人去山腳。

老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蹲在大門口,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看到盈芳出來,箭一般地沖了出去,暢快地跑了一段,才又折回來踱到她身側,跑一陣踱一陣,始終沒離她太遠。

到了山腳,盈芳先去看了兩家的菜地,果然有不少能摘了。不過沒馬上摘,還要上山呢,氣熱,這會兒摘了,等回家都發蔫了。

仍舊選了上次那條山路,不過這回沒怎麼摘野果,注意力更多投放在草藥上。既然決定從醫了,草藥當然是多多益善了。摘草藥之餘才順便擼兩把野果。這麼一路攀爬一路採摘,到了山頂,竹筐滿了一半。

到了山頂,找了塊平坦的山石坐下來歇力。

老金也着實有些累了,畢竟十一歲了,犬類里稱得上老一輩了。哈着舌頭蹲在她旁邊,兩隻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山道口。

“有人來了?”

“嗚……”

盈芳端正坐姿,把竹筐往身後挪了挪。

上來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壯漢,穿着土布襯衫,腳上一雙灰撲撲的黑布鞋。

不過讓人鬆口氣的是,他上胳膊戴着一個紅袖套。

“你是什麼人?來山上幹嘛的?”對方操着帶有北方口音的普通話,走近了問她。

盈芳想到賀醫的,省城各大醫院和衛校這段時間已經陸續開展“中草藥運動”了,軍醫院的啟動大會安排在下周三。

換言之,下周三以後,她就能光明正大進山采草藥了。

於是昂首挺胸地回答:“我是軍醫院的學徒,進山采點草藥。”

對方顯然也看到她護在身後的竹筐了,見裡頭的確是一些軟批批的花花草草,嚴肅地警告了一句:“山上的樹不許砍,哪怕是枝條也不允許。要砍柴去後山灣,那裡茅草多。”

“知道的大叔。”

壯漢不知聽到哪個字眼,抽了一下嘴角。沒再什麼,轉身往另一處山頭巡去。

盈芳長舒了一口氣,原地歇了會兒腳。剛要起身,那壯漢又折回來了,看了她兩眼,試探性地問:“你是軍醫院的學徒,那傷口起膿應該怎麼弄知道嗎?”

“大叔是哪裡受傷了?”盈芳打量了他一眼,沒看出他有受傷的跡象啊。

“不是我。”壯漢擺擺手,撓了一下頭解釋道,“是我一個兄弟。前幾巡山,被狼崽子咬了一口。當時就一個牙痕,沒多在意,這兩發現化膿了。”

“這山裡也有狼?”盈芳愣了一下。

“以前是沒有的,這段時間才聽到狼嗥,具體怎麼來的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不過好像就一頭落單的母狼和狼崽,盤踞在前邊個山坳里,不去那邊就沒事。我兄弟那也是倒霉,被……追一隻野兔,誤闖了母狼的地盤。不過還算幸運,母狼不在家,只是被狼咬了一口,不然哪還有命……”

壯漢見老金視線灼灼地盯着他,兩隻耳朵不時動一下,不由好笑:“你這頭大狗一看就很聰明,好像聽得懂我的話。”

盈芳摸了摸老金的腦袋,背起竹筐:“那大叔你帶路,我去幫你兄弟看看傷口。”

壯漢就住在半山腰的管理員宿舍里,是宿舍,其實就一間石頭房,屋頂鋪了些棕櫚和茅草。屋裡並排搭着三張床,其中一張床上躺着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

受傷的是左腳腳踝,傷口明顯感染了,不僅化膿,還發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