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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讓,讓讓!家屬別堵在門口,一邊等着,有消息會通知你們的!”護士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鐘頭。

盈芳下午四點光景被送來醫院,上產床時已經七點多了。過來人都知道,第一胎難生。

她扎紮實實感受到了生頭胎的困難。

從家裡第一次陣痛開始,到上產床,疼倒是在她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痛了就聽護士同志教她的深呼吸,也牢牢記着娘親的話:不到萬不得已別歇斯底里地喊疼,存着力氣到產床上再用力。

所以至始至終,她都沒吭聲。哪怕上產床、宮口開九指了,也屏着呼吸準備隨時隨地用勁。肚子里揣着兩個娃呢,可不能讓他們久等。

助產士和醫生齊力按她的肚子,她則依着醫生的口令,該呼氣呼氣、該用力用力。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她雙眼迷離、腦子混混沌沌,人已經沒什麼力氣了,終於聽到醫生說“快了快了,頭出來了”,聞言一喜,隨即身體里湧出一股熱流,大寶貝終於被推了出來。

“稍微歇歇,沒睡過去,還有一個呢。”醫生笑着道。

手裡的寶寶清理乾淨鼻腔粘液後,倒提着腳輕輕拍打了兩下,聽到娃嗯啊嗯啊的哭聲,盈芳才鬆了口氣,體內的力仍舊提着不敢泄,一泄怕睡過去。助產士已經開始準備下一輪推按。

小護士接過大寶貝過了秤,邊記錄邊和她說:“小傢伙很健康,身長47厘米、體重5斤1兩。”

比盈芳想的壯實多了。

去海城做B超時,那邊的婦產科醫生給她講過,雙胞胎比單胎要瘦弱,一般在四斤上下。大寶貝居然有五斤,別不是搶了二寶的營養吧?

一分鐘前才剛晉陞為人母的盈芳同志,人還在產床上,肚子里還有娃沒出來,就開始糾結怎麼讓雙胞胎營養均衡。

以至於二寶貝是怎麼出來的都沒察覺,只覺得身體一陣輕鬆,然後就聽到助產士激動的低呼“出來了出來了”。

小護士照例抱着清理乾淨的二寶貝來給她看,她這會兒已經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完全靠硬撐。二寶貝長什麼模樣完全沒看清,只聽護士說是個女娃兒,和大寶貝長得老像了,身長43厘米、體重4斤2兩。

頭一點,就快睡過去時,依稀聽見醫生驟然彪高的嗓門:“還有一個!快!再不出來要窒息了!”

啥西?

盈芳一個激靈,倦意消退不少。

“醫、醫生,你剛說啥?”她吃力地問。

渾身汗濕得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

怎麼可能還有一個呢?B超出來明明是雙胞胎。可肚子里居然有三個。老天爺!這是耍她玩嗎?還是進口機器呢,兩個和三個都分不清。

好在身體的下意識反應還算不錯,藉著醫生的助產,一點一點地把遺留在肚子里的小寶貝使勁往外推。

產室外,向剛和丈人、丈母娘來回踱了不知道幾圈了。

直到護士出來拿東西,順嘴報喜前後十五分鐘生了兩個,老大是哥哥,老二是妹妹。

“不僅雙胞胎,還是龍鳳胎!”蕭三爺激動得老臉通紅。

妥妥滴子女雙全,湊成了個“好”字。

守了半宿、熬紅了眼的姜心柔也激動地說不出話。

還是向剛反應快,追着護士問:“護士同志,大人情況如何?還好嗎?什麼時候出來?”

“還要再等等,肚裡還有一個。你們送進來時說什麼雙胞胎,害的醫生也誤以為是雙胞胎,差點出大事。”

向剛三人吃驚得下巴都掉了。

什麼!三胞胎?!!!

B超出來不是雙胞胎嗎?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如此篤定?

饒是如此,他們都擔心的要命,這下成了三胞胎,不得更讓人揪心啊。

“護士同志……”三人還想再問。

護士拿了東西迅速進閃去了:“安心在外頭等吧。出來了會通知你們的。”

這也是霞山衛生院接生的第一例三胞胎,醫生、護士都很重視。但重視不代表一定順利。

這一刻,無論是產室內還是產室外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閨女真厲害啊,一胎生三個。”

旁邊等着生的產婦家屬湊過來搭腔。

“不管裡頭那個是男是女,老大是兒子就足夠歡喜了!”

“要是我兒媳婦也一胎懷兩個、三個就好了……”

向剛三人沒一個理會,全副心神都在產室里。

終於,產房門再度打開,方才那名護士臉上帶笑地走出來:“16床家屬在嗎?生完了,推去病房吧。最小的3斤8兩,男孩兒。最後一個出來,身體比較弱,需要在觀察室待一晚。大的兩個可以抱去病房了。”

“觀察室?那是什麼意思啊?護士同志,大人孩子有沒有事?”姜心柔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急急問道。

“就是比較弱,需要觀察一晚。基本不會有大問題,之前咱們院也接生過一對雙胎,還沒你們家老小壯呢,不也養活了?”護士說完就走了。

蕭三爺推了向剛一把:“傻小子,快去推你媳婦啊。樂傻了啊?”

向剛這才反應過來,同手同腳地來到產房門口,接過裡頭推出來的床車,看到媳婦兒閉着眼,一臉倦容,喉口突然哽咽,眼不離媳婦地問護士:“她還好吧?”

小護士答:“還行,生完才暈過去。”

向剛:“……”這叫還行?

“護士的意思是,累暈了,睡上一覺就好了。”其他床的產婦家屬熱心解釋。

姜心柔看着累到睡着的閨女,心裡長出了一口氣,說:“大概是脫力了,三個呢,想想就不容易。一會兒醒來喝碗紅糖醪糟蛋會恢復的。”

一旁同樣等着的家屬羨慕地說:“你家還有紅糖啊?今年紅糖老難買了,也不曉得為啥,說是南方水災,種的甘蔗全爛了,糖廠完不成計劃,這不有糖票也買不到貨……”

姜心柔矜持地微笑:“可不是,我家的糖還是親戚從海城寄來的,一直攢着沒捨得吃,就等我閨女生了給她補身子。”

“都這樣都這樣……”對方這才不再繼續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