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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馬上就是嫡嫡親的堂姑嫂了,禮不在重,送到心坎上的就是好禮。

想着明兒先回趟娘家,問她娘借點糖票稱點冰糖、白糖霜。等回了家多寄點票過來。她和丈夫屬雙職工,工資也好、各自票證也好,都是雙份收入。

糖票這類不是逢年過節,用的地方並不多,倒是盈芳經常做果醬,單憑向剛部隊發的那斤把糖票,到過年哪還有的剩啊。

乾脆她的那份票,以後都寄給堂妹用好了。

盈芳見她執意如此,也就不再推辭。不管怎麼說,罈罈罐罐的居家過日子確實需要。方周珍不肯收她錢,蕭鼎華就更不會收了。往後多泡點藥酒、釀點果酒,再做點果醬、果脯的送他們就是了。

姑嫂倆把筐子里的果子都揀出來分類歸整好,山葡萄也被她們小心翼翼地轉移到米篩上。等明兒罈子拿來就釀酒。

然後,一人一碗鮮香的大骨疙瘩湯,再一根黃嫩的玉米棒子,在盛夏的黃昏,吃得相當痛快。

吃飽喝足,天還沒全黑,盈芳也習慣下樓溜達,便帶老金爺倆在天井裡兜幾圈消食。等到向剛蹬着自行車回來,才一塊兒上樓。

方周珍一回屋就去西屋睡了,把空間留給了小倆口。

金毛這幾天嫌熱,把盈芳給它用的軟墊拽到陽台,邊看星星邊打起了呼。

向剛洗漱完,關門落鎖拉滅燈。進睡房,見媳婦兒站在床前低着頭疊衣裳,走過去從後頭抱住她,下巴抵着她肩窩,側頭叼住她粉嫩的耳朵尖,輕吮了兩下。

盈芳笑着躲開,順嘴問他師長留他什麼事。

“總軍區領導來視察,因為和老賀認識,而老賀又和我比較熟,師長就拉我一起作陪。”向剛解釋,隨即神色有點古怪地瞥了盈芳一眼。

“你不用看我,我已經知道了。”盈芳白了他一眼,“賀醫生沒和你說嗎?他們去部隊之前,先來的咱們家。和賀醫生一起來的那位,”她手指指隔壁,“不巧就是方姐姐的公公。”

向剛噎了一下。敢情他知道的還沒媳婦兒多,也沒媳婦兒早。

“那老賀也知道你的身世了?”

“八九不離十吧。”盈芳說,“反正咱們說的時候,都沒避開他,而且蕭……咳,方姐姐的公公,和賀醫生的交情似乎很好。你還不知道吧?賀醫生上回問我討的治咽喉的特效方子,就是給方姐姐公公的。”

“難怪!”向剛一拍額,“喝酒的時候,動不動瞅着我笑,還笑的那麼陰陽怪氣,敢情是知道這個事了。”

“當然知道了,書記打來diànhuà,我去你們團里接,他和方姐姐的公公從頭聽到尾呢。”

一說起兩個大老爺們光明正大聽壁角的事,盈芳就忍不住抽嘴角。

“幸好書記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要不然可夠嗆!”

“書記來diànhuà了?”向剛還不知道這個事。

他一收工就被師長喊去陪酒了,儘管老賀是認識的,但架不住還有個初次照面的上將和另外幾個陪酒的幹部。

席間談天的內容,也都是圍着師部的工作以及現階段全國各地陸續開展的“中草藥huódòng”展開的,哪有時間和機會嘮及私人話題啊。

“嗯。”盈芳點點頭,把diànhuà內容詳細說了。

“這麼說,證實蕭三爺夫婦是你親生爹娘了?”

向剛倒不是很吃驚。畢竟蕭鼎華走之前,因金鎖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數,無非就是缺個人證實一下。

如今老家那邊,證實那枚金鎖是盈芳身上取下來的,事發年份和盈芳的年紀也都對的上。

加上方周珍私底下悄悄告訴盈芳:她和已故的太奶奶長得非常像。但凡見過太奶奶或是有太奶奶年輕時候zhàopiàn的,說她倆不是一家人,都沒人信。

“他們說明天過來看我。你說我要做些什麼準備好呢?”盈芳抿了抿唇說道。

“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自從接了書記diànhuà,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挺忐忑的,只不過見方周珍興緻那麼高昂,沒好意思說罷了。

向剛接過她手裡的衣裳,草草疊了一下,放進大衣櫃,然後坐在床沿,拉她坐自己腿上,摟着她安撫似地親了兩口:

“別擔心,就當是客人shàngmén,盡量招待好就是了。我明天早點起來去買點菜,然後去請個假,這段時間比較忙,請假得批假條。你照平時節奏來,懷着孩子,身體最要緊。不管上午來還是下午來,便飯總要吃的,下廚的話找雙英嫂子或是老王媳婦來幫你。別累着了。”

“嗯。”盈芳靠在他身上,軟綿綿地應了一聲。

向剛知道她困了,抱着她往裡一躺,拉滅了燈。

……

次日,盈芳不知心裡惦記着事,還是確實睡飽了,總之醒的比平日早。

不過仍然比向剛晚了一拍。男人已經出早市回來了,還分了兩趟,第一趟提回來滿籃子菜,第二趟騎自行車去的,推回來一個蛇皮袋,裝着兩個大西瓜、四五個黃白相間的蜜香瓜。

“你男人起的夠早的,大夏天的,天沒亮就去買菜了。”方周珍打着哈欠從西屋出來,她睡眠淺,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出門又進門,撐開眼皮看窗戶,那會兒天還黑着呢。

“他習慣了,就連冬天都起得很早。”盈芳笑着說。

兩人舀了一盆水,去水房洗漱。

“水缸也挑滿水了,夠勤快的啊!”方周珍看到過道上的水缸、水桶都滿的,不禁誇道,隨即問,“你沒和他說今兒他丈母娘要登門嗎?怎麼還去部隊?”

“說了,他去請個假,順便去菜地割點菜,一會兒就回。”

方周珍聽盈芳這麼說,促狹一笑,拿手肘碰碰她:“得知丈母娘shàngmén,是不是特緊張?昨晚一宿沒睡好?一雙眼睛都成熊貓眼了?”

盈芳忍不住笑道:“還好吧,不過緊張肯定有的。”

連她都緊張呢。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其實不用緊張,相比大伯和我公公,小叔算是比較好相處的,人比較直,不喜拐彎抹角那一套。聽說年輕時的脾氣更火爆,把軍中領導得罪了個遍,偏能力強,讓領導們又恨又愛。直到你出事……

咳,不高興的事咱不提了,總之,小叔這人吧,你不能和他客氣,心裡想啥就說啥。你客氣他還以為你虛偽。小嬸則比較溫和,很少見她生氣或是發脾氣。你走失後,她也沒再要孩子。

我婆婆曾經勸她再要一個,她說大的沒管牢搞丟了,是她當娘的沒盡到責任。再生個小的,難免把對大女兒的愧疚和希冀轉移到小的身上,對小的不公平……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馬上就對他們掏心掏肺,而是,你本來就是小叔小嬸的孩子,不需要顧慮那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