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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蕭三爺並沒機會給閨女說上三天三夜,因為他女婿回來了。

跟着向剛一起回來的還有金毛。

蹲在他肩上,兩隻爪子垂在身前,時不時撓一下耳朵、腮幫。

地里幹活的社員看到,哈哈笑着打趣:“喲!剛子,來接你媳婦回去了啊?怎麼還帶只猴子回來?象徵咱們今年大豐收嗎?”

向剛一身橄欖綠的軍裝,金毛則通體黃澄澄,遠遠瞅着,可不就像地里沉甸甸壓彎枝、但離收割還差點火候的稻穗。

向剛朝他們打了聲招呼,無奈失笑:“這小猴子認識我媳婦,也不知怎麼的,知道我是來接媳婦的,非要跟來。”

“猴崽子聰明着咧,要不怎麼說咱們祖先就是猴子進化來的。”

“剛子媳婦對動物真有一套啊,貓貓狗狗都喜歡跟她玩,如今連猴子都跟來了。剛子啊,你可要加把勁咯,你媳婦太吃香,趕明不要你了。”

“哈哈哈!”底下一片鬨笑。

記性好的,不由聯想到去年出現在盈芳家的幾條毒蛇:“還有蛇呢,那會兒幾條五步蛇可把我嚇的。看來真是建軍倆口子在天上保佑她,要不然今年怎麼這麼順,還尋回了親生父母。”

“可不是!我當時在場,被建強拉着吐苦水,最粗的有碗口那麼粗呢,像成精了似的,嚇得我大氣不敢出。也不知道現在那幾條蛇還在不?”

“應該不在了吧,要不然剛子那丈人家的爺爺怎麼住着就不怕?”

“也許人家以前帶過兵、打過仗,不怕這些東西。”

“也是啊!當兵的膽子大,殺過人、見過血,還會怕這些?”

“不管怎麼說,建強娘的算盤算是落空了。”

“落空啥?那不還有小兒子么。建軍在的時候,沒見她待大兒子一家好,獨獨偏疼小兒子,如今老了可不就要跟着小兒子過。”向來見不慣舒老太的婦人一邊捉着棉花蟲一邊嗤道。

“噓,你小點聲,舒建強就在那頭呢,保不齊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我說的哪句不是事實?而且他現在的心思都擱在隔壁大隊那個寡婦身上,哪會理會咱們說什麼。”

“……”

婦人們開始七嘴八舌扯起別的八卦。

向剛抽了一下嘴,快步走過了莊稼地。

人還沒到家,已有眼尖的小子飛毛腿般地跑到盈芳家報信:“芳芳姐!芳芳姐!剛子哥帶了只猴子回來!”

盈芳愣了一下,隨即猜到一定是金毛。

正和親娘嘀咕,怎麼還把金毛帶來了呢?老金爺倆和母狼匯合,日子樂不思蜀,三天兩頭夜不歸宿。再添個金毛,明兒回部隊還拽得回去嗎?

然而,金毛吱吱叫着已經近在眼前了。

“吱——”

刺耳的叫聲戛然而止。

原來是看到盈芳想要撲過來,向剛扯住了它的尾巴。

“我媳婦懷孕了,不能隨便往她身上撲。”

叮囑完,非得看它點頭表示知道了,才鬆開它。

金毛委委屈屈地對着手指,慢吞吞地蹭到盈芳身邊,完了轉過身,撅着屁股背對着她,以表達內心極度的不滿。

即使是半句不通猴語,大伙兒也瞧出來了。這是在指責盈芳丟下它回老家呢。

姜心柔對金毛稀罕得不行,拿了串野葡萄出來,問它吃不吃。

“汪汪汪——”

這時,老金馱着小金牙回來了。

好友相逢,那是熱淚盈眶。

三金親昵地玩鬧了一陣,而後一溜煙地跑山上撒野去了。

有熟路的老金帶領,大伙兒倒也不擔心金毛會迷路。

向剛一到家,第一眼就是看媳婦的狀態,見她氣色不錯,心定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看到她的肚子,神色不免又緊張了幾分。

不過才分開半個月,怎麼肚子大了這麼多?

“身體沒不舒服吧?”

“沒有,都挺好的。”盈芳笑盈盈地看着他,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觀察他,除了黑了點、瘦了點,精神倒是不錯,關鍵是沒受傷,真好。

姜心柔看小倆口膩歪,乾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不當這個電燈泡了,拽着丈夫去老爺子那報信。

女婿回來了,晚上可不得加幾道菜,熱鬧熱鬧。

見屋裡就剩他們倆了,向剛握住媳婦的手,拉她坐到床沿,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她的臉,目光垂下來看到媳婦明顯凸起的肚子,彎下腰,將臉貼在她肚皮上,咧嘴笑着說:“讓我聽聽兒子。半個月不見,沒忘了我吧?”

盈芳止不住笑:“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萬一是閨女呢?”

“閨女我也喜歡。”

盈芳彎彎眉眼,這還差不多。

“我回來那天,師傅給我把了個脈,多半真是雙胎。要是一男一女固然好,要兩個都是閨女,你也不許嫌棄。”

“怎麼會!”向剛果斷搖頭。

虛虛地趴在媳婦肚子上聽了一會兒,直起腰,扶着媳婦往後一躺,面對面側卧床上,兩人中間是媳婦的大肚子。

男人握着媳婦的小手把玩着,不無興奮地說,“兩個閨女比兩個小子好多了,小子多皮啊,還是閨女貼心。等她們會走路了,我給她們做蹺蹺板。蹺蹺板你知道不?兩邊坐人,一上一下翹啊翹。家裡一個孩子想玩還玩不起來呢……”

盈芳聽着聽着笑出了聲。看得出來,男人對肚子里的孩子充滿期待,不論男女。

“既然師傅把出了脈,還去海城照B超嗎?”向剛詢問媳婦的意見。

盈芳想了想說:“爸媽的意思,還是去照一下吧。照了不僅知道幾胎,大致能分辨男女,做衣裳什麼的能照着來。再說,來這之前,媽給嫂子去了封信,說了咱們要去海城照B超的事,嫂子多半已經在托關係了。這會兒又說不去,豈不是讓她難做人?”

“那行,我們在這住幾天,等村裡雙搶完再走。”

難得農忙時節回老家,向剛有心想幫襯往日里待他還不錯的叔伯們一把。

盈芳自然沒意見。

“對了,有個事和你說。”盈芳拉起他,指揮他把床往旁邊挪一挪。

向剛不解:“幹啥?”

“你挪開就知道了。”

男人力氣大,抱着實木床腳,往後方挪了幾寸。露出床底下夯實了的地面。

向剛不禁有點發懵,這地咋這麼結實?中間還鑲了個土質手環,傢具搬進來之前,似乎不是這樣的吧?

盈芳有點心虛,低頭絞着衣擺,指揮他把那塊帶手環的土塊掀起來。

這一掀,男人更懵逼。

卧槽!底下竟然還有台階,望下去黑漆麻黑的,似乎很深啊。話說他家啥時候有地窖了?媳婦兒竟然比他先知道。

往下走了幾級,待適應地窖里的暗度,男人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只見地窖里整整齊齊碼着十數個麻袋、蛇皮袋,不用猜也知道,要麼是口糧,要麼是菜乾之類的乾貨。但菜乾不可能囤這麼多,也就是說,大部分都是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