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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生死離別一般,親眼看着月神被帶走,去尋那渺渺生機。而今,居然再度相見。花墨耘望着馬上的月神,眼眶忍不住的濕潤。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月神利落地下馬,來到澹臺君言面前:“夫人,我回來了。”

親耳聽見月神的聲音,澹臺君言只覺得,這漫長到彷彿看不見終點的等待,終於,結束了。

“墨耘。”月神看向花墨耘,繼而又點其他人的名字:“思脈、藝可”

每當他叫出一人姓名,都能讓一人生出熱淚盈眶。

朝夕相伴的時候,還不知那些歲月的可貴。等到有一天,忽而失去,便恍然驚覺,原來那曾經的點點滴滴,都是刻在生命里最美的盛景。

“回來就好。”

澹臺君言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主動牽起月神的手:“你終於,回家了。”

二人一同向著庄內邁步,就像是,踏進這嶄新的生活。

重新入席,滿桌的“主人”或“客人”個個面帶歡喜,這一頓飯吃下來,過往的一切,也都就此翻過去。

澹臺君言等回了她的男人,至此了無遺憾。花墨耘等回了她的哥哥,便開始思考自己的婚事。公子容華、長孫旭、東吳萬里等人樂得見月神平安歸來。

入夜,澹臺君言替月神燒了熱水,月神洗去一身塵土,回到房中等待澹臺君言。

紅燭吐蕊,夜明珠承其光華,於是滿室透亮。

澹臺君言走進床邊,就見月神只着一件素色的單衣,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夫人。”

兩個字彷彿從月神唇邊飄至澹臺君言心頭,就連一室光華也因着這兩個字變得朦朧,彷彿看穿了此中男女主人的曖昧。

“月神。”

月神本就有天賜的神仙容顏,只是慣常清冷了些,可他滿心滿眼在笑的時候,就彷彿勾人的妖物,再也不能讓澹臺君言靈台清明。

“月神不懂事,害的夫人苦等了許多年。”

月神居然伸手來替澹臺君言解衣衫,口中還吐出這樣的言語。

澹臺君言心頭升起一絲異樣,但卻強壓下去,放任月神動作。

綉着精緻紫鳶花圖案的腰封率先被解下,繼而,月神脫掉澹臺君言的外衫。

等到月神的手指已經觸及體膚,澹臺君言便明白,月神究竟在做什麼。

成婚許多年,而今,他終於決定補上這洞房花燭夜。

盼啊盼,等啊等,終究,一切就要圓滿。

澹臺君言面上帶着笑,主動剝去月神身上那件素色中衣,下一刻,她的笑容凝滯在臉上。

“夫人,怎麼了?”

月神疑惑,他已經在解澹臺君言的小衣,忽然發現澹臺君言面上變了顏色。

“月神!”

與先前全然不同的冰冷語調,念出那帶着霜雪氣息的兩個字,“月神,這是怎麼回事?”

她強行握着月神的手,掌心向上,光潔的手臂也顯露出來。滑如凝脂的肌膚,白皙勝雪,看不見一點兒瑕疵。

可是,那裡本該種着一顆鮮紅的相思豆!

受制於澹臺君言,月神掙扎了一下,卻掙扎不開,他眼神瑟縮了一下,才低着頭,小聲地解釋。

“夫人,我被鍾離仙人打傷,還中了他下的奇毒,就連紅顏也解不了”

“無奈之下,我才會和千秋交合,以求活命。”

“夫人,我發誓,只有那一晚,雖然千秋說,願意娶我,可是在我的心裡,終究是更愛你的。我願意當你的男人,當你的夫君。”

一字一字,本都是尋常筆畫,為何湊在了一塊兒,竟比月神劍更加凌厲,將人心傷到透徹。

這無盡的等待,到頭來,原來只是一場笑話!

“啪!”

狠狠地一巴掌,彷彿用上了畢生的力氣,澹臺君言雙目赤紅,看着月神:“滾,滾,你給我滾!”

似乎被那一巴掌打蒙,月神摸着臉頰,呆愣在當場,他無助地看着澹臺君言:“夫人”

“你不滾是吧?那好,我滾!”

澹臺君言將已經被解下的外衫披上,一腳踹開大門,走出了邀月樓。

紅燭泣淚,彷彿是在替誰傷心。月神哆哆嗦嗦地穿好衣裳,忽然將自己裹進被子里。

他本就知道的啊,他的夫人,性格剛烈,孤高霸絕,眼裡不揉沙。自己這樣的“背叛”,只是挨一巴掌,已經是耗盡了這些年的情分才換來的“心軟”。

千秋,你說我若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我若是活着,卻被她如此厭棄,那我寧願當日便死了。

“咳”

一口鮮血被咳出,月神看着染了血的紅被面,忽然開始後悔,倘若當年,他不那麼倔強,順從自己的心意,早早便與澹臺君言做成那一對真夫妻,或許後來的事,便都會不一樣。

日出月隱,又是新的一天。

莊裡幾個不知情的小丫頭歡歡喜喜地做了飯,便滿莊裡嚷嚷着吃早飯了,可直到眾人盡皆落座,也沒見月神與澹臺君言任一人。

“難道是,久別勝新婚,昨兒晚上”

公子容華如此說話,立馬挨了身側的公良思脈一拳頭,但很顯然,大家都是如此想法。

幼婷跟花墨耘放心不下,一道前往月神的卧房查看。

月神坐在床上發獃,彷彿一夜未眠。而澹臺君言,早已不知所蹤。

“哥哥。”

“姐夫。”

兩個小丫頭連忙來到月神床前,緊張地問他:“你怎麼了?”

像是沉睡千年忽然被喚醒,月神也獃獃地問:“怎麼了嗎?”

“哥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賴在床上?”花墨耘指責月神,“你出去一趟,怎麼連時間都不顧了?”

月神抬眼去看窗外,果然,這會兒早已天明。

“我還好。”

月神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像是想起了什麼,緊張的看向幼婷:“你姐姐呢?”

這個“姐姐”自然不是旁人,乃是澹臺君言。

幼婷搖搖頭:“我也沒見到姐姐,正要去找她呢。”

苦澀爬滿了整張臉,月神掙扎着起身,嘆息:“這一回,她恐怕真的不會原諒我了。”

花墨耘聽見月神這樣說,面色都變了:“哥哥,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