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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慢慢落去,不久之後就要徹底落入西面柔狼山之下。儘管已是春末,這北地邊關,依舊顯得蕭瑟,看不出多少生氣。

剛剛商議完截殺党項援軍事情的鄭智,此時站在一段已經建好的城牆之上,來這邊關已經一個多月,與金甲的那場大戰也過了七八日。

城牆也有很大一段已經成型,工地到處都是人,配軍、禁軍、廂軍、党項人,四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人類為了戰爭,總能爆發出最強的潛力與創造力。縱觀人類歷史,經濟、科技都是伴隨着戰爭的步伐進步,便是那些人類創造出來的奇蹟,也多伴隨着戰爭形成,就如那萬里長城。

鄭智看了看跪在身下的米擒姐弟,兩人皆是失魂落魄,任人擺布着,似乎兩人的靈魂此時並不在身體之內一般。

“米擒真念,此番大戰,你覺得党項人會勝嗎?”鄭智忽然問了一句。兩個國家,兩個民族,傾盡全國之力準備這一戰,賭上了整個國家民族的命運。

少女眼神雖然空洞,卻不似少年米擒那般毫無一絲生氣,聽得鄭智問話,神智似乎回來了一些,抬頭看了一眼鄭智,旋即低下頭,顯然她並不知道鄭智說的大戰具體指的是什麼。

“你們宋人挑起了戰事,襲擊了我的部族,是你們挑起了大戰,終將受到懲罰。”少女不再像以前一般用忍辱負重來謀取生存,此時少女似乎認命了一些,大致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再回到原來那種生活的可能了,回答鄭智的話語變得直白起來,直接批評起了鄭智。

“你恨我?”鄭智忽然又問。

“終有一日,你也會家破人亡,也會妻離子散,也會如我一般凄慘如此。”少女並未回答鄭智話語,只是詛咒着鄭智,語氣慢慢變得急促。

“哼哼,你我不過亂世螻蟻,只是終究不同路罷了,我來這裡與你們党項人拚死作戰,就是為了能保得親朋安定,不落一個凄慘下場。”鄭智邊說話,邊轉動着身體與目光,像是四處掃視着什麼。

“你不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便讓別人家破人亡,世間哪有這般道理,殺人者,人恆殺之,你不得好死!”少女突然聲音尖銳起來,埋藏許久的恨意全部暴露無遺。

“你們党項會敗,敗得國破家亡,終有一日,我將踏平李氏,滅亡党項。”鄭智壓根就不回應這少女的詛咒,心中在想着上輩子記憶中的事情,這一戰西夏也會敗,敗得俯首稱臣。

等到金人踏破汴梁,党項人喘息之後苟延殘喘百年。最終不論是党項人還是金人,亦或是宋人,都屈服在了蒙古屠刀之下。

鄭智想到這些,想到身邊這些鮮活的漢子,看着周圍聽命與自己的幾萬人,不自覺升起了一絲雄心壯志。

“你真是痴人說夢,可笑至極!”面前鄭智那種雄心壯志,在少女看來,實在不過是狂妄得可笑。

一個麾下不過幾千的小將,說要踏平李氏,滅亡党項。這豈不是狂妄得可笑。若是少女知道鄭智此時心中升起的真正念想,只怕都會當場大笑起來。

“哈哈。。。。。”鄭智仰頭長笑,並不答話,笑得十分暢快,念頭更是通達。

這一聲長笑,少女聽得心中疑惑。便是那行屍走肉的少年米擒,也抬頭看了鄭智一眼。

“此戰之後,某要你党項人為某持刀,立在某之陣前!”鄭智說完,轉頭就走。心中似乎也想通了怎麼處理這些党項俘虜。

少女看着轉身的鄭智,心中更是覺得這個宋人當真可笑,便是此時的血海深仇都忘記到了一邊,只想着這個可笑的宋人,怎麼會有這樣可笑的想法,党項人豈會為這個宋人持刀,豈會為這個宋人去廝殺。

只是這少女哪裡明白,鄭智想法豈會可笑?見過幾千年歷史的鄭智,心中知曉的事情豈是這少女能明白的。

乞顏部的孛兒只斤.鐵木真,打敗了蒙古所有的部落,也就收服了蒙古所有的男人。打敗了女真,女真人便為蒙古人持刀。打敗了党項人,党項人又哪裡還敢反抗?

白山黑水的滿人,打敗了蒙古人,蒙古人便為滿人去戰。

這世界,血海深仇總會屈服在絕對的力量之下,面對鋒利的屠刀,有幾個人會低不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只有絕對的信仰,能真正直面屠刀。卻是這些游牧民族,生活的追求只是一日三餐!

即便是自詡有氣節有信仰的漢人,面對屠刀,跪伏在地的依然不在少數。

如此肉弱強食的世界!鄭智慢慢走下城牆的階梯,看了一眼身邊親兵為自己扛着的鐵槍,心中只有一句話:那便看看這世上誰的屠刀更鋒利!

柔狼山往東一百多里,健馬鐵蹄踏在並不茂盛的草皮之上,草屑橫飛。

往空中俯瞰下去,一條鋼鐵洪流飛奔在地平線上,兩千鐵甲反射着陽光刺眼,後面還跟着一千馬速較慢的鐵甲。

遠處還有兩千騎馬皮甲,此時聽得不遠馬蹄大作,這隊人馬亂做一團,慢慢集結在一處。

鄭智騎馬奔在陣前,一手拉着韁繩,一手掛在脖子之上,長槍被親兵扛在肩頭。遠處兩千党項輕騎已經就在眼前。

若是這些党項人此時打馬便逃,興許大多能逃得一條小命。卻是這些党項人還保留着內心的驕傲,結陣便要往前迎敵。終有一日,党項人心中的這份驕傲會被鄭智踩在腳下,一文不值。

再看鄭智,斷臂掛在脖頸,也緊綁在胸前,雙腿更是直接綁在馬上。即將接陣,鄭智鬆開操控韁繩的右手,接過親兵遞來的鐵槍。

鄭智並未有一聲呼喊,身後兩千鐵騎也不出一言,只顧往前狂奔。

反觀兩千党項輕騎,喊殺震天。

還有那跟在渭州鐵騎不遠處的一千慶州兵,雖然騎着馬匹,卻是馬速緩慢,哪裡跟得上前面渭州士卒的節奏。

箭雨飛舞幾波,党項輕騎紛紛落馬,等到張弓回擊,才射得一箭,兩軍已經交匯。

剛一接陣,党項輕騎如面對鐮刀的麥子,紛紛落馬倒地,這些十幾日前還是牧民的戰士,此時面對人數相等的渭州鐵騎,似乎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這才是小種經略相公說的每陣必達。

兩軍分開,便是一個回合,党項輕騎坐在馬上的便不到千人。

鄭智把鐵槍往腋下夾緊,手掌抓過韁繩,勒馬回頭,陣勢還未完全緊密,馬匹已經飛奔。

党項輕騎也是打馬回頭,稍稍猶豫,也直衝上前。

兩軍再分,党項人已經不剩三百。卻是再也不轉頭了,直往遠處奔去。

鄭智看着逃走的敵人,並不追趕,打馬往南而去。

身後一千慶州士卒慢慢打馬上前,開始收拾戰場,歸攏馬匹兵器。抓捕着僥倖未死的党項人,但有反抗,無數長槍圍上便刺成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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