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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藍櫻並沒有像王奕辰等人預料的那樣,把自己腦子裡的表單倒背如流,而是端正了一下跪姿,對惠帝拜了下去。“稟聖上,草民冒充皇族,罪該萬死。”

惠帝怔怔的看着沈藍櫻,發現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變的陌生。

沈藍櫻心中感嘆着,還是用自己的聲音說話舒服。

江毓婉知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沈藍櫻已經無力回天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朗聲道,“父皇,您看,罪人已經認罪了。”

“婉兒?你才是婉兒?”惠帝在冷妃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步履不穩的走向江毓婉,伸出顫抖的雙手。

江毓婉的眼睛紅了起來,哽咽着道,“父皇,是我,是您的婉兒。”說著站起來,握住父皇的手。

好一出父女重逢的情感大戲。

沈藍櫻放棄和昭盈公主對峙的時候,旁邊的王奕辰已經快急瘋了,一個勁兒的傳音給她,希望她能靠演技撐一會兒。可沈藍櫻似乎是選擇性失聰了,對王奕辰的傳音恍若無聞。

江毓婉又說了一大堆只有這父女二人才知道的事情,而這些沈藍櫻從未和惠帝說過,此番惠帝更相信江毓婉,而沈藍櫻在他眼中,已然已經變成欺君的妖女。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婉兒?”惠帝坐在高位,望着底下垂頭跪着的沈藍櫻,語氣中滿是帝王的威嚴。

剛才父女相認,執手垂淚的時候,沈藍櫻心中就在想着,冒充皇族絕對是死罪,她要是真這麼死了,那這真是一盤玩壞了的穿越遊戲。

“稟聖上,民女是九幽教的人,冒充殿下只因為仰慕斐劼先生,妄想擄走殿下,取而代之。”

唉,可憐的九幽教又背鍋了,真是對不起瀟陌哥哥。

誒,不對。瀟陌哥哥應該是江毓婉對獨孤瀟陌的稱呼,她應該沒有資格這麼叫他。

江毓婉適時說道,“父皇,我聽說,整個漣安宮裡的人,今天都被下了毒。阿璇到現在還昏迷着,我看,說不定就是她下的毒。”

其實關於下毒的問題,沈藍櫻懷疑,其實她的飯食里也被下了毒,只是因為離殤的緣故,導致她依舊活蹦亂跳罷了。

這其實挺奇怪的,下毒的人彷彿知道沈藍櫻是毒不死的一樣。

惠帝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加,“漣安宮的毒,也是你下的?”

下你個大頭鬼啊!要想殺漣安宮的人的話,直接下致命毒不就得了,至於找個跟瀉藥沒什麼區別的藥物,弄得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死?

沈藍櫻心中感嘆惠帝是老糊塗了,口中悠悠的說道,“聖上英明。”

似乎在歷史上,聖上英明跟聖上智障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對於沈藍櫻神色自若的樣子,惠帝頓時怒了,猛的一拍桌子,“放肆!”

下一秒,怒急攻心身體虛弱的惠帝就暈了過去。

太醫團隊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給惠帝醫治,不知道哪個大夫用了什麼偏方,拿着一種點燃的香料放進惠帝鼻孔里,只幾秒鐘,老爺子又醒了過來,並撐着坐起來,繼續說自己之前沒說完的話,“來人,把這妖女拉出去,斬首示眾!”

所以說,這偉大的穿越遊戲終究是玩壞了?

沈藍櫻偏着頭看着走向她的侍衛,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此時王奕辰已經再顧不上避嫌了,一撩衣袍跪在惠帝面前,“聖上且慢,此女來自九幽教,冒充殿下多時,竟無一人發覺,連和昭盈殿下朝夕相處的璇公主都沒有覺得異常。此女定然有過人之處,或許是九幽教的重要人物,我們若是暫時將她留下,用作誘餌引九幽教出來,或許是徹底剿滅九幽教的大好時機!”

不愧是雍朝的第一文人,忽悠人的功力不比青芷若。成功的讓惠帝思索起來。

江毓婉覺得父親要改注意,正要開口勸阻,王奕辰嘴唇微動,給她傳了一句話,江毓婉的臉色立刻微微一變,將原先的句子咽到肚子里,轉而道,“父皇,奕辰先生說的沒錯。藉此剿滅九幽教才是長遠之舉。”

其他被真假公主情節嚇蒙的官員們,見王奕辰已經表態了,於紛紛跟風,跪下來請求惠帝暫時不殺沈藍櫻,用她做引子,打擊九幽教。

惠帝終於被眾人勸住,下令先把她關進牢里,讓大司寇親自處理這案子。

惠帝下令的時候,沈藍櫻淡定的可怕,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等帶刀侍衛來抓她的時候,就極為配合的跟着他們走了,一直到侍衛給她綁上鎖鏈,在臉上蒙上黑布,押送到牢獄的整個過程,她都配合的宛若一個重度神經病患者。

管理監獄的大佬知道沈藍櫻是欽犯,特地給她找了一個最高配置的單間牢房,三面承重牆,另一面是鐵制欄杆,每根鐵杆都有手臂粗細。沈藍櫻打量着四周,感慨着這回上帝在給她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終於沒給她留窗子。

周遭的牢犯大多衣衫襤褸,神情麻木,舉止怪異,口中胡言亂語,也有凄厲哭叫的,像是被多年的牢獄生活逼得精神錯亂。

沈藍櫻找了個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下,開始打量周圍,她左右的牢房都是空的,只有對面的牢房裡有個老頭,身材有些富態,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居然也關在這種關押重犯的地方。

那老頭看上去也不太正常,沈藍櫻被送來之前,他本來躺在草堆上哼着小調,自打目光瞄到沈藍櫻,就如同詐屍一樣的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神情怪異的看着沈藍櫻。

沈藍櫻只當這是另一個神智錯亂的人,就沒當回事。

獄卒過來大致說了一下沈藍櫻的罪狀,以及提審時間,沈藍櫻靜默的聽着,卻沒注意對面的老頭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

等獄卒說完該說的,沈藍櫻從身上掏出一塊兒銀子,遞到獄卒手上,“辛苦了。”說完,打着哈欠又坐回地上。

獄卒訝異的看着手中的銀子,離開牢房的時候關門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