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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琰一直抱着沈藍櫻回到她住的地方,輕柔的將她放在床榻上,起身時卻被拉住了衣袖。

本該睡熟的女孩兒睜着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我在裝睡?”

司空琰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輕笑着給她拉上了被子,“不是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

沈藍櫻還在愣神,司空琰就抬手在她鼻尖颳了一下,“累了一天了,早點睡吧。”

目送着司空琰離開,沈藍櫻有些失神的坐在床上,半晌,喃喃自語着,“司空琰,你當我傻么?全天下都知道你喜歡昭盈公主,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第二日清早。

因為前夜一直難以入眠,到了凌晨兩三點才睡着,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司空琰早就離開了,最近雍朝東部沿海開戰,司空琰也變的忙了起來,而且目測近幾天他都會很忙。

她從床上爬起來,打算找點東西吃,卻發現桌子上放着一個狹長的匣子。

沈藍櫻走了過去,打量着這個木匣。

穿越之前,如果突然發現卧室里多了一個奇怪的箱子,她是絕對不敢打開的,因為保不齊裡面會有個觸發炸彈,或者其他危險的東西。

現在她反倒不用顧忌這麼多,司空琰肯定在她卧房周邊安排了人手,根本不需要擔心有任何危險元素。

而且,會放東西進來的人,八成就是司空琰自己。

沈藍櫻懷着好奇的心情打開匣子,看到裡面的物件的時候,卻愣住了。

那匣子里放的是一把古琴,正是她和司空琰前一天去琴館時,她很喜歡的那把正合式古琴。

他……

琴管上午是不開門的,難不成,他是昨夜又返回去了?

沈藍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又古琴的下方壓着一張信紙,她急忙展開來閱讀:

這樂器你若喜歡的話,玩玩就好,切莫將太多精力用在上面。抓緊時間到處玩玩才是正事兒。如果讓我發現,你成天只顧着練琴,累着了自己,這把琴我可要收走了。

信紙上沒有署名,但沈藍櫻早已記住了司空琰的筆跡。

沈藍櫻獃獃的看着眼前這把昂貴的樂器,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記得自己剛穿越來雍朝的時候,被司空琰摁在梧州洲宰府里,學了一個多月的詩書禮樂,人物傳記,唯獨沒有學彈奏古琴。因為那時候沈藍櫻手上的指甲長度不夠。依照司空琰的意思,是等她指甲留長一點,在旅途上要抓緊時間練習古琴,昭盈公主最擅長的就是彈琴。

可現在跟之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司空琰竟然讓她抓緊時間到處玩玩。

在沈藍櫻看來,她至少得把琴技提升到昭盈公主技術的百分之七八十,至少讓外行人看不出區別才成。

沈藍櫻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收好,再把匣子扣上,嘴裡輕聲嘟囔着,“不練的話不是作死么,遲早被人看出破綻來。”

她從屋裡走出來,正打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卻看見院子正中的長椅上,有個少年正坐在上面。他坐的角度正好背對着沈藍櫻,所以看不見容貌。

見鬼了,她住的地方怎麼會有別人進來,難不成,是古垚?

她心裡猜測着,悄無聲息的從地上撿起一塊鵝卵石,瞄準少年的腦袋,用力扔了過去。

沈藍櫻扔東西的準頭一向很好,目測如果少年不進行躲閃的話,他後腦勺上會多出一個大包。

鵝卵石在空中划出一條大弧線,距離少年還有一米的時候,那少年才猛然驚醒,然後迅猛的站起身來,閃電般抽出腰間的短刀就朝空中的鵝卵石砍去。

下一瞬,金屬極速切割鵝卵石,發出了令人酸牙的摩擦聲。沈藍櫻看見他拔刀的動作的時候,就及時的捂上了耳朵。所以,這聲音只迫害了少年一個人的耳朵。

少年轉過身來的時候,沈藍櫻便看清了他的樣子,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是有好幾個星期沒見到的古垚。

心裡暗暗感嘆,玄玲他們走了之後還是有好處的,先前的暗衛一下子都變成了明衛,她總算能看見這些護衛都在什麼地方了。

此時古垚穿着上等衣料做的錦袍,腰佩玉環,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比以往看上去更加多了幾分帥氣。他一刀劈飛鵝卵石後,看見朝他扔石子的人正是沈藍櫻,就誠惶誠恐的單膝跪了下去,“殿下恕罪。”

“站起來,你怎麼見着我就跪啊,這毛病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改啊。”沈藍櫻說著,朝古垚走了過去。

古垚站起身來,道,“可是您是公主……”

沈藍櫻沒等他說完,便饒有興趣的問道,“誒,你的刀怎麼樣了。”

古垚嘴角抽了一下,把佩刀從刀鞘里抽了出來,“我剛剛以為是敵襲,所以就……”

沈藍櫻看了看他的刀刃,崩開了一個很大的豁口。

他這是,用了多大力氣啊。

沈藍櫻忍住狂笑的衝動,歉意的看着看着古垚,“抱歉啊,要不我賠你一把新的吧。”

以後絕對不能再拿古垚開玩笑了,這孩子也太認真了。

“不用,不用!”古垚連連擺手,受寵若驚的看着沈藍櫻。他是個老實的孩子,嘴比較笨,除了“不用”兩個字之外,竟然不知道說些其他的。

沈藍櫻也不堅持,轉而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麼去了?我怎麼好一段時間沒見着你了。”

古垚老實的回答道,“上次和夏軻統領一起去追那個刺客,對手很強,我被他划到了手臂。主上就讓我休息一段時間。”

“你受傷了?嚴重么。”沈藍櫻一驚,焦急的問道。

古垚笑呵呵的搖搖頭,“皮肉傷而已……”

“我看看。”沈藍櫻沒理會古垚,直接把他的爪子拉了過來。

“已經沒事兒了。”古垚慌忙要遮掩,卻被沈藍櫻撩開了袖子。

小麥色的皮膚上,一道嶄新的疤痕極為醒目,而且帶着縫過針的痕迹。而他手臂上也不止這一處有疤,其他地方還有大大小小的痕迹,都是刀劍製造的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