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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毓拍這幾場戲的心情一直都不好,這種戲裡的負面情緒一直被她帶到了戲外。

大家都說,不明白父母為什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連寫這段戲的仇岩都說,他寫古挽和古粼的親情戲時一直都是飄着的,落不到實地上。所以他之前一直在猶豫,猶豫這段戲要不要刪除,他覺得自己沒辦法準確地把握這種關係。

可是如果刪除了的話,古挽這個人物的性格又會不立體。

他和導演最擔心的,還是魏毓年紀小,不能理解這種複雜的感情。

魏毓興許是真的不能理解,因為她從小是生活在一個被家人寵愛包圍的環境里。可是顧子庭不同。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父親就因為一些行政上的原因被槍決了,她母親隨即改嫁去了國外,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下了,從此之後沒再管過她。

很多年來,她都是靠着小姨和表哥的疼愛和憐惜在生活。

所以對於父母親情的印象,她始終停留在小時候父親帶她去遊樂園的時候,直到成為了魏毓,直到遇到了楊秀蘭和魏林。

所以魏毓很理解古挽為什麼在古粼的問題上那麼執着。

為什麼一次次受傷還是一次次的期望着。

她很久之前也是這樣,分明知道屬於母親的那個電話打不通,可還是在夜深人靜,或者有什麼東西想要分享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地一次次撥打那個打不通的電話。

魏毓想,如果古挽沒有遇到顧淮清,沒有在顧淮清那裡得到認可感歸屬感的話,她還是會執着在和古粼的父女關係中。

那麼再遇到她父親續弦想要驅逐她母親和她的事,她絕對不會就只是把她們趕下山那麼簡單,她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更加變態的事情來。

所以魏毓對於古挽的複雜感情,還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這也是導演第一次在魏毓對於劇本人物的理解上,給了她很大的認同和自信。

這部劇拍到今天,魏毓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古挽這個人物融在了一起。

所以她看韓行川的目光也更加複雜。

以前,她看韓行川,覺得這是她喜歡的人。

現在,她看韓行川,覺得這是古挽深愛的人。

她沒法判斷出現在的這份感情會不會成倍遞增,她只是覺得自己比之前要沮喪很多。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韓行川會在不久之後結婚,她就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覺。

全劇組人都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大家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只覺得可憐。

大家都在說,魏毓是因為拍戲的壓力太大,所以身體比不得從前。說她小小年紀就要這樣勞累奔波,實在可憐。

韓行川卻不這麼想,就他認識的魏毓,絕對不會是那種因為磨難和挫折就委屈自己的人。

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還躺在醫院的申屠葉朗。

他主動跟魏毓提出,說去醫院看望申屠葉朗。

魏毓點點頭,沒有拒絕,自從上次送申屠葉朗去醫院後,她確實也沒再去看過他。

如今過去了半個月,算算日子,也到了這人應該出院的時候了。

魏毓和韓行川是下了戲,晚上的時候去的。

去的時候房間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出於禮貌,她和韓行川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然後魏毓就聽到,裡面有個清脆的女聲在說:

“葉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先不說顧子庭已經死了快了一年,就是她曾經做出的那些齷齪事情,你怎麼能夠原諒?”

“肯定是有誤會,顧子庭是個什麼人,你我都清楚。”

申屠葉朗的聲音響起。

然後那個女聲接著說:“當時那麼直白的證據放在你面前,你怎麼可能無視呢?她顧子庭為了演戲出賣自己,為了往上爬做皮肉交易,這不都是鐵證如山的嗎?”

魏毓沒有敲門,沒有發聲,她直接推門而入,說:

“竇瑤小姐,好久不見。我原本以為冷藏的日子會讓你學得聰明一些。怎麼?現在的風頭沒有那麼緊了就開始出來造謠了?”

魏毓把自己的背着的包往沙發上一丟,坐在竇瑤對面看她,說:

“說什麼出賣自已,說什麼皮肉交易,說什麼鐵證如山?我看鐵證如山的人是竇瑤小姐自己吧。怎麼,之前那些席捲全網的照片還不夠鐵證如山的?”

竇瑤見推門而入的是她,頓時就想發火,但見她身後跟着的人是韓行川,又生生把這口氣給憋了下來。

“這是我和葉朗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魏毓笑笑,說:“你和葉朗的事?那你口口聲聲提顧子庭做什麼?你不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白天莫說人晚上莫說鬼嗎?你現在一口一個顧子庭,也不怕她今晚來找你。”

竇瑤臉色一變,站起來指着她,說:“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

魏毓輕蔑地一笑,把頭轉了過去,說:“我不想見到你,你現在給我走。”

她這麼一說,竇瑤倒是笑着又坐了下來,說:“你讓我走我就走?你以為你是誰?”

魏毓的電話響起,她背過身去接電話,申屠葉朗在這會兒說:“你先走吧。”

竇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我好心好意來看你。”

“我知道,但是現在也不早了,你也該走了。”申屠葉朗說道。

儘管他知道竇瑤肯定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單純,可是念及她曾經是顧子庭最好朋友的關係,所以一直沒法脫離出這層關係來看待竇瑤這個人。

他也十分好奇,顧子庭現在對竇瑤態度轉變那麼大是因為什麼?這中間是不是有它不知道的事。

這時候魏毓接完了電話,讓在場所有人覺得奇怪的是,魏毓接完這個電話後遲遲沒有轉過頭來。

韓行川看得最明白,因為他的眼睛一直都是追隨着魏毓的,魏毓轉身去接電話的時候他就豎著耳朵聽着。

魏毓在接電話時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然後就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過了好一會兒,魏毓才慢慢的轉過身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那雙眼睛裡全部都是紅血絲,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魏毓!”

韓行川叫了她一聲。

魏毓卻連看都沒看他,她的眼睛一直黏在竇瑤身上,然後說:

“你不用走了,竇瑤小姐,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竇瑤一副很厭煩的樣子,說:“去哪了?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去警察局。”魏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字地說道:

“我要告你,涉嫌謀殺。”

竇瑤只當魏毓是在發神經,她當然不願意跟着魏毓離開。

但是魏毓這次的態度很強硬,竇瑤不願意去,她就抓着竇瑤去。

當竇瑤說出“沒做什麼虧心事需要去警察局”的時候,魏毓當著韓行川和申屠葉朗的面衝上前去就給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使出了她全部的力氣,打完之後她的手心都在發紅髮麻。

竇瑤偏過頭愣了一會兒,然後兩行鼻血就流了出來。

竇瑤震驚地看着她,同樣震驚的,還有申屠葉朗。

他從來沒想過,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看到顧子庭動手揍竇瑤,畢竟在之前,顧子庭是連重話都捨不得跟竇瑤說一句的。

“你敢打我!”

竇瑤捂着臉,語罷就要衝上來,韓行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說起來,就他認識魏毓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見魏毓揍過竇瑤兩次了,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怨一般。

他無法想象,十六歲的魏毓會和竇瑤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她用如此偏激的報復手段。

他們兩個完全有不同的交際和生活圈。要說能夠聯繫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好像就是顧子庭了。

沒錯,就是顧子庭。魏毓好像在顧子庭的問題上特別偏執。從他認識魏毓到現在,好像她每次崩潰,都是因為這個顧子庭的干係。

她這兩次打架,也是因為顧子庭。偏偏她打竇瑤的這兩次他都在場,也都是他拉得架。

竇瑤見韓行川擋在魏毓前面,知道今天想以牙還牙的心愿無法實現了。她之後跟魏毓叫囂着,說:

“我要去告你!”

魏毓從韓行川身後衝出來,站在了竇瑤面前,一手抓住了她,說:“現在就去,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語罷,不管不顧地拉着竇瑤往外走。

韓行川急忙跟在身後,連申屠葉朗也匆忙地下了床。

沒人知道,身材個子都比竇瑤要小的魏毓,是怎麼把她給拖到的警察局。

總之她們披頭散髮到達的時候,陳晨宸已經在裡面等着了。

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竇瑤一看見他,整個人都慌了神,大叫着:“你怎麼在這?”

魏毓冷哼着轉身,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魏毓把竇瑤拉到負責的警察身邊,說“我要起訴竇瑤涉嫌謀殺。”

“她企圖謀殺誰?”警察問道。

申屠葉朗剛剛走進這裡,就聽到魏毓鏗鏘有力的一句:“我要告她,告她竇瑤涉嫌謀殺顧子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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