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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叩”兩聲相連,如此敲門的只有一人。

湖水藍紗裙一身狼狽的沈晶晶勉強起身,撐着腰拉開門,“幹嘛?”

“郡主?”翠玉挺了挺胸,小小的圓圓的眼睛努力的睜了睜,“真的是你啊?”

“哼!”沈晶晶的眼神分外疲憊,不自覺的又被某人的胸口吸引了去,暗道,“胸/大,了不起啊?!”

“郡主,您怎麼被折騰成這樣了,”翠玉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了一句話,差點氣死被說話的人。

那丫頭說,“郡主哇,狀元郎這是在虐待童工啊。”

‘童工’?

狗屁的童工,我都快四十咧,人近中年,童工離我太遙遠了好吧。

斜着眼睛微微向著身後的女子眯了眯,冷哼道,“胸大,果然無腦。”

翠玉早就見怪不怪,若說曾經年少不懂事,被主子打擊的十分自卑。

現在,人家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這事啊她壓根就不該自卑,應該自豪才對,這叫‘曲線美’。

“郡主。”翠玉十分同情憐惜的看向沈晶晶道,“奴婢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您有您自己的想法。奴婢只是擔心您,過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了。”

“說重點。”湖水藍紗裙的女子斜靠在狀元府內的大樹下,閉着眼睛道。

“呃,”翠玉將自己想要說的話思前想後的過了一遍,認真說道,“奴婢是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您的。”

“還有呢,”沈晶晶向著半空明亮的星星白了白眼,“沒說完。”

“啊,”翠玉擰着衣擺,問,“非要說么?!”

“你說呢。”沈晶晶大動作的翹起二郎腿,從粗糙的樹榦上扯下一塊樹皮來,湊近鼻尖嗅味道,“心情?”

“呵呵。”翠玉打哈哈半天,瞧見主子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扯着衣角說道,“那個什麼,”

再看,主子還是不依不撓,只好跺腳道,“奴婢瞧着郡主被虐待十分高興。”

“總算說實話了。”沈晶晶翹起的左腳腳尖指向大門道,“快點兒,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

“郡主。”翠玉跪到地上,“您知道奴婢也不想這樣的,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平日里被您欺負的緊了,瞧見您倒霉就打從心眼裡高興。

沈晶晶閉着眼睛不去看她,光是腳趾頭都知道這丫頭心中所想。

誰叫這是她這個現代人一手**出來的丫頭呢,放眼大瑞國估計找不出第二個平等思想如此嚴重的丫鬟了。

丫鬟就是奴婢,奴婢之於主子是牲畜一般的存在,他們不該有自己的思想。

他們在這個時代被洗腦為主子的一部分,每刻每秒每時每分都要急主子之所急,憂主子之所憂,樂主子之所樂。

像翠玉這種思想的丫鬟是大逆不道,是要浸豬籠的。

沈晶晶胡思亂想間,突然覺得嘴裡有些發苦,拚命地向著一旁吐了一口,睜開眼睛才發現,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誤會將樹皮塞嘴裡了。

“咕嚕嚕。”肚子不合時宜的叫喚,她這是得有多餓。

“嘿嘿。”未等叫起身,翠玉率先站起來。

一副你看吧離了我不行吧得意洋洋的模樣,從胸口的突起處掏出一個油紙包來,“瞧瞧奴婢給您帶來什麼好吃的了。”

沈晶晶迴轉頭掃了剛剛丫鬟跪地的位置,一個坑都沒被壓出來,跪的不夠誠懇啊;又看了看站的筆直,一臉自豪的存在。

暗道,“我好像沒有叫你起身吧。”

心思迴轉,她瞧着自己親手**出來的這個時代的異物有些後悔,不知離開自己,這丫頭人生會不會無比的坎坷。

畢竟歷史長河中,離經叛道的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比方說自己,放着皇帝和父母的好意不理,放棄李明朗,如今?!

想當初娘親和爹爹也是虎口婆心的勸的,終於知道什麼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

現在後悔,哼哼。

“玉呀,”湖水藍紗裙的女子接過油紙猶豫道,“有一天,或許你會恨我。”

“為什麼?”美滋滋的雙手捧上前的翠玉被如此一說,有些反應不過來,瞪着小圓眼看向主子,“主子,奴婢打從心眼裡是為你好的。只是有時候吧,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幸災樂禍。但是奴婢本心是好的。”

“恩。”沈晶晶暗道我不是說這個,試探着問,“你有沒有覺得你跟別的丫鬟不一樣。”

“奴婢當然不一樣,”翠玉立馬雙手托臉,向著空氣說道,“奴婢長得比她們漂亮。”

夠自戀!

“還有呢?”沈晶晶扒拉開油紙,發現裡面油滋滋的躺着一隻烤雞,舔了舔舌頭,琢么着從哪裡下嘴好。

“還有,”翠玉美滋滋的挺胸,自豪道,“奴婢的身材比她們好,她們一個個的都跟豆芽菜似的,前胸貼後背。”

臉皮夠厚!

沈晶晶向著最肥美的地方----雞屁股,狠狠地咬了一口,滿嘴流油道,“翠玉啊,姐姐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這兒。”

湖水藍紗裙的女子抬手指了指腦袋,考慮到手上有油,距離腦袋有些距離時便停下了。

翠玉瞧着主子怪異的動作,看着肩膀以上的空氣有些遲鈍,頓了好久,搖頭道,“奴婢還是不明白。”

“腦袋呀。”沈晶晶嘆,“胸大果然無腦。”

“哦,奴婢的腦袋裡裝了好多吃的,”翠玉得意洋洋,“因為主子吃什麼奴婢就能吃什麼,比她們強多了。”

“哎!”沈晶晶啃完雞屁股,轉而進攻雞翅膀,滿嘴流油道,“當我沒說。”

“誰在那裡聒噪。”狀元郎自主卧走出,雙目迎着星光,令滿天的星斗暗淡。

翠玉慌忙閃到湖水藍紗裙的女子身後。

李明朗瞧的清楚,他自然知道站在大門左側背靠大樹,一身狼狽的湖水藍紗裙的女子所為何人-----兩朝丞相的獨女沈晶晶么。

只是她身後之人,男子定了定眼,總算瞧明白了是郡主的丫鬟翠玉。

“丫鬟身後還有丫鬟?”披着深藍色家常服的男子面色不改道,“狀元府不敢違背規矩。”

“呃。”沈晶晶垂眸思考應答間,起身猶豫的上前,仰着臉道,“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迎着星光,女子的嘴巴油光的可以。

清風徐來,飄來了一股雞肉味兒。

李明朗眉頭微挑,冠面如玉的一張臉難得出現一絲動容,“請!”

他指着大門說。

意思明白,言簡意賅,果真是多一個字都不再說的。

都說皇帝一字重於千金,你不是皇帝學什麼皇帝的做派。

沈晶晶生氣外加再生氣,最後左手心疼的摸着小心臟活蹦亂跳的左側胸腔,笑眯眯道,“請什麼?”

李明朗愣了一下,顯然被對方的智商難到,頓了片刻,斟酌着用詞道,“請郡主另謀高就。”

“呵呵。”湖水藍紗裙的女子撅着油光滿面的嘴,春風得意道,“我覺着這裡很適合我。”

“郡主哇。”翠玉看不下去了,躲在主子身後狠狠地拽其腰帶,勸道,“快跟奴婢回去吧,您看不出來人家是在攆您么?!快跟奴婢回去吧。”

沈晶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智商低了些,可智商低並不代表傻啊。

瞧着李明朗嚴肅異常的一張臉,沈晶晶咬了咬牙,自牙縫中擠出六個字,“好,我今天回去。”

“多謝。”李明朗轉身進屋。

湖水藍紗裙的女子瞧着對方毫無眷戀、決絕的身影,嘟囔,“你就這麼放心讓我自己離開,就不怕我走的時候不給你狀元府關門?!就不怕進了小偷?”

“誒呀,郡主。”翠玉瞧着揪心,“人家都那般說辭了,您還替他想個什麼勁兒。快跟奴婢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於是乎,沈晶晶在自家丫鬟的生拉硬拽下,拖着兩條灌鉛的腿,勉強走出狀元府。

一路上,翠玉絮絮叨叨的訴說狀元郎的不是,臨了瞧着主子一副痴心絕對的樣子,狠心打擊道,“郡主哇,您可是大瑞國堂堂兩朝丞相的獨生女,又是皇上御封的郡主,您要找什麼樣的沒有,非得找那李明朗啊。”

瞧着沈晶晶沉思着不說話,也不知道對方聽進去多少,總之沒有反駁。

翠玉大着膽子說道,“您看看這大街上,四條腿的男人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環肥燕瘦隨便您挑。即便是皇親國戚都不在話下啊。”

沈晶晶被聒噪的煩心,突然收住腳,開口道,“誰說沒有四條腿的男人,漁家手擀麵屋頂上就飄着一個。”

“啊?”翠玉不解,“您說什麼,什麼四條腿。”

不是不想說,實在是說出來怕嚇着你啊。

沈晶晶苦笑,“沒什麼,你說的對。不過狀元郎也挺可憐的。”

“他可憐?”翠玉冷笑,拽着主子的手,搖頭道,“郡主,我覺得您比他更可憐好吧。您瞧瞧您現在被他給弄得,這裡,這裡哪裡有一點當朝權貴之女的儀態。”

被人指完衣服,再指腦袋,最後上升到人身攻擊的感覺實在不爽。

此話聽在沈晶晶耳朵里,如鯁在喉。

湖水藍紗裙女子左手霍的自左側胸腔落下,仰着脖子道,“翠玉,你錯了,這世界上有一個皇親國戚是我沈晶晶做不到的。”

“誰?”誰會不買兩朝丞相的面子,誰又敢不買皇帝的帳?!

“當朝八皇子。”沈晶晶瞪着大大的杏眼,瞧着不遠處兩個飄着的碎嘴的宮女,暗道,“不會也是從我挖的狗洞里鑽出來的吧。罪過,罪過。”

“八皇子?”翠玉吃了好大的一驚,“他,他,不是早就仙逝了么?!”

“鬼,會騙人么?!”意識到說漏了嘴,沈晶晶慌忙改口大聲,道,“聽說,聽說而已。聽說八皇子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