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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王子抓心臟的爪子迅速轉向梅三娘的脖子,“賤人,找/死。”

紅紗女子不為所動,仰頭極為配合的露出脖子,牽動紅唇不屑道,“你打不過我的。”

“你!”銀白色披風的男子胸腔劇烈起伏,唇依舊不動,說出的話充滿了怒氣。

沈晶晶歪頭瞧着這一幕,猜想下一步男子會不會來個聲東擊西,右手抓梅三娘的脖子,趁着對方動作的時候,左手拿着黑龍刀挖她的心臟?!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冥界王子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梅三娘的脖子,而是她的心臟。

沈晶晶身形未動,眼角餘光卻在四下里拚命地打量,尋找最有力的逃生之法。

向左跑?向右跑?!

“嘩!”衣袖落下去的聲音。

沈晶晶瞪眼看去,唏噓不已,“鬧了半天是奴家心裡想太多,人家冥界王子太識時務了,壓根掙扎也沒有,更別說用些電視上下三濫的手段了。”

冥界王子瞄向女子雪白脖頸的手,帶着怒氣收回披風內。

他轉身穿越窗戶蹭蹭大步驟漂浮出去。

因着滿屋子冰雕融化而變得濕漉漉的玲瓏閣內,突兀的靜立着一位身着紅紗的婀娜女子。

“我欠你一條命。”沈晶晶抿唇道,“你回去之後該如何同冥王交代?!”

你可是打擊了人家冥王老人家唯一的兒子啊,雖說這孩子不太爭氣也太狠辣了一點,可畢竟是人家親生的唯一。

“奴家,梅三娘。”紅紗女子微微側身,僅將半張臉對着沈晶晶說道。

又是這句話,沈晶晶心口一顫,仿似一片紅葉落在平靜的湖面,引起片片漪漣。

湖海蕩漾,“你,”語音延長,緩了緩,遲遲接不了下一個字。

她想說謝謝你,還想說對不起。

女子婀娜的紅紗身影迅速透明。

她,走了。

說完‘奴家,梅三娘’之後,似有留戀,又似乎沒有留戀的走了。

沈晶晶糾結之後選擇的道謝之詞,到底沒能說出口。

翠玉推門進來時,被滿屋子的水漬嚇了一跳,“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屋子裡下雨了么?”

劇烈的情緒起伏過後,沈晶晶一時間有些緩不過勁來,面對詢問,懶得開口也沒力氣開口。

一個人坐在紅木百鳥雕鏤的軟榻上,眼睛瞧着地面發愣。

“七皇子和李明朗來了。”翠玉試探的說道,“奴婢特意來跟您說一聲,二人如今正坐在書房同老爺議事呢。郡主?”

她未說完的意思,沈晶晶明白。

你不是喜歡過七皇子么,中間還差點與他成了夫妻;你不是現在正在喜歡李明朗么?!如今來了。

客房?!

可是有個內室,內室有個後門,方便出入的。

屆時二人完全可以躲在內室里,偷瞧心上人啊。

翠玉要說的就是這幾個意思,最終的問號也就一個意思,“郡主,你到底去也不去?”

她去還是不去?

經歷剛剛的事情,她摸着撲通撲通跳動的小心臟只想靜一靜,誰也不想見,哪裡也不許想去。

可是由不得她,左側隱隱有熟悉的涼氣傳來。

沈晶晶仿似受到驚嚇一般,箭若離弦騰空而起,衝出屋去。

翠玉反映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慌忙追出去。

她所聽不到的身後傳來王員外夫人顫抖的叫聲,“沈家郡主,老夫人我有句話要說。”

動用凌波微步跑的極快的沈晶晶到底還是聽到了,果然是那個冤家來了。

她不是不想調查趙鳳來,實在是最近忙的很,根本沒有接觸對方的時間!!!

議客廳內,端坐着三人:李明朗溫文爾雅文質彬彬依舊,一雙星星一般閃耀的明眸燦爛美好;七皇子威猛,雙眼炯炯有神,他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左手摁在佩刀上,如此形象太符合武夫了,且是任何一個不了解他的人誤以為‘無腦’的那種,實際卻不是那麼回事;最後一位當是他的爹爹,兩朝丞相沈嘉良,捋的規整的綿羊鬍鬚隨着說話一翹一翹的,更具綿羊味道。

三人說著什麼,沈晶晶壓根聽不進去。

她只知道有李明朗這個避鬼體在的地,就是她現在的心之嚮往之地。

能夠幫助她暫時躲避王員外夫人,就是好的,她也懶得對他們的談話感興趣,獨自靜靜坐在書桌上歇息。

翠玉瞪着一雙小圓眼睛,透過內室的暗格,向著外面瞅啊瞅的,“誒,小姐,您說他們聊這些有意思么?!哪裡有我們平常的東家長李家短有意思。”

沈晶晶真是懶得理她,卻又不忍心打擊,有氣無力道,“他們討論的是國家的家長里短,與你相仿。你的是‘小家’,他們的是‘大家’。”

“哦!”翠玉點頭道,“郡主說的好有道理誒,奴婢瞬間覺得自己身形高大,可以和他們這些國之棟樑相媲美了誒。”

沈晶晶聞之差點笑噴出來,沒好氣的撇撇嘴。

翠玉卻是‘噗通’一聲坐到凳子上,“唉呀媽呀,嚇死奴婢了,郡主您不知道七皇子剛剛瞅向這裡。你說他能看到么?”

“看到,看不到,我不知道。”沈晶晶獃滯的雙眼依然目視前方,眨也不眨的說道,“我只知道以你的音量,稍微有些武術功底的人都能聽到。”

暗格設計的極為隱蔽,是小時候娘親為了監察父親用的,極難被發現;後來自己頑皮經常到議事廳搗亂,娘親又用來監察自己。

此話一出,嚇得翠玉安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牆的另一頭傳來升高八斗的送客聲,這丫頭才歡快起來,摸着胸口彈跳的一對存在,問道,“郡主,你說丞相不會責罰奴婢吧?!”

“不會。”沈晶晶也站起身,避鬼體走了,她再坐下去也是無用,“但是今晚娘親會來。”

“啊?!”一雙小小的圓眼睛可憐的眨巴了眨巴,猶豫好久才發聲道,“相爺不親自審問,要派夫人來?”

沈晶晶不置一詞,瞅了瞅斜上方的沙漏,算準了時辰回玲瓏閣去了。

行走在相府花園的七皇子心情格外的美好,丞相對他這個曾經的未婚女婿還是一如既往地敬重,並沒有一絲怠慢之意。

因着沈晶晶之事,相爺能保持到如此距離也算不錯,沒有遠離成為自己他日榮登大位的阻力就好。

而且依照剛剛在議事廳聽到的隔壁聲響來看,沈家丫頭還是十分的眷戀自己的,不然不會偷偷的帶着丫鬟來看。

“呵呵!”心情極好的七皇子忍不住樂出聲,反正身後的李明朗也不是外人,也令他放鬆不少,“李愛卿,你說破鏡能否重圓?!”

他說出破鏡重圓四個字外加剛剛那得意的一笑,聰慧如李明朗早猜到他所言為何事。

據他所知,眼前事可並不像七皇子想的那般樂觀,可是人家說的如此隱晦,李明朗也不能直擊靶心,眸光掃向草地,用很隨常的腔調說道,“水到,自然會渠成。”

七皇子不在意的聳聳肩,笑着拍打深藍色家常服男子的肩膀,笑道,“李愛卿,你該多吃一點,太瘦了。”

李明朗微微側身,抿唇道,“多謝七皇子殿下抬愛,微臣自當謹記。”

兩人正說著笑着沿着草地向府外走去,黑頭黑臉的侍衛奔跑着緊急來報,“七皇子,皇后娘娘宣您即刻進宮。”

“可說了何事?”心情難得放鬆的七皇子顯然不願意放棄難得的好心情。

侍衛瞅向李明朗。

七皇子握住佩劍的手空出來,擺手道,“無妨,我的心腹。”

黑頭黑臉,虎背熊腰的侍衛這才說道,“娘娘說八皇子的星辰現,要您趕緊回去議事。”

“哦?八皇子,就是我那個八弟?!”七皇子看向身旁人,疑惑道,“他不是死了很久了。”

李明朗剛剛低着頭,聽聞此事左耳聳了聳,仍舊保持低頭姿勢,眼皮子耷拉着向下,不做聲響。

“父皇可曾知道?”很快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七皇子開口問道。

“娘娘說尚不知道,但是瞞不了太久的。”侍衛多餘的話也不敢多說,他雖然被重用,卻並不意味着一個地位低下的底層工作者可以妄自議論當權者的是非。

除了傳達該傳達的,其他一個字不再多說。

“你下去吧,本殿下知道了。”回復完侍衛,七皇子轉身對着深藍色居家常服的男子鄭重說道,“李愛卿陪本王一起進宮吧。”

“多謝七皇子抬愛,下官還在處理京郊王員外的案子,一時抽不開身。”李明朗婉拒道。

隨他進宮抽不開身?!就能抽開身進丞相府。

他珍惜人才,將他視作心腹;他卻並沒有將整顆心放在自己身上。

七皇子有些怒,迎着夏日裡大好的日頭,忽又想到定是收買的不夠,語言還是薄弱的,他還是需要在實際上動容一下李明朗才對。

大瑞國最有才華的青年才俊,兩朝丞相的得意門生,將來最有可能登上丞相之位的人,將來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絕對不能放棄拉攏。

官場之上,尤其是皇位之爭上,拉攏不過來的勢力,將來都有可能成為敵人。

可能的敵人,在七皇子眼裡直接被劃分為真的敵人。

殺一儆百,不能為己所用,他寧願毀滅。

如今李明朗尚在歸附路上慢慢跋涉,他還是愛才的。

“鸞鳴殿!”七皇子表情嚴肅的說出三個字。

黑頭黑臉虎背熊腰的侍衛待得主子跨上千里馬之後,這才緩出一口氣,牽着韁繩向著皇宮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