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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雕鏤,純白碎鑽點綴,琴架頭飾以銜着珍珠的鳳頭,鳳頭向下,琴尾則是雙尾金魚戲珠張嘴向上。

或許金鳳嘴裡的珍珠落下,就能掉進下面的雙魚戲珠的口袋裡。

下面的珠子只是個囊,隨着女子彈奏一張一合,隨時準備吞掉金鳳口中的白色珍珠似的。

有意思。

伴隨着飄渺的古典音樂,還有妙趣橫生的箜篌設計,沈晶晶一時忘記害怕,靜靜的欣賞女子的彈唱。伴隨着飄渺的古典音樂,還有妙趣橫生的箜篌設計,沈晶晶一時忘記害怕,靜靜的欣賞女子的彈唱。

“巫山高,巫女妖,雨為幕兮云為朝,楚王憔悴魂欲銷。秋猿嗥嗥日將夕,紅霞紫煙凝老壁。千山萬壑花皆坼,但恐芳菲無正色。”女子迎着音樂頓了頓,瞟了她一眼。眼波迴轉,隨手撩了一串音符,繼續婉轉唱道,“不知今古行人行,幾人經此無秋情。雲深廟遠不可覓,十二峰頭插天碧。”

唱到最後一句,女子側頭深情望向她眼中滾動的,不僅僅是烏黑亮麗的瞳仁,好像還有滿腔悲怨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會噴薄而出。

“雲深廟遠不可覓,十二峰頭插天碧。雲深廟遠不可覓,十二峰頭插天碧。雲深廟遠不可覓,十二峰頭插天碧。”歌詞的最後一句,配合著伶仃的箜篌音符,被女子櫻桃小嘴吞吐三次,凄凄惋惋。

女子唱完哀怨的看着她,須臾嫵媚的鳳眸淌下兩行冰晶,一顆顆的透明狀,與玻璃球類似。

冰晶球,滾落到地面,鑽進抵底,消失不見。

隨着女子的哭泣,一大片,一大片的冰晶球紛紛鑽進地面,場面頗為神奇。

餘音裊裊,繞耳不絕。

沈晶晶的心臟猛地一抽,痛,很痛。

她沿着對方無暇的瓜子臉上流落的清淚,向上,視線上揚最終對上女子的雙眸。

“不要看她的眼睛,不要看她的眼睛。”雖然心裡有個聲音在不住的狂喊,“對鬼眼者迷心智!對鬼眼者,迷心智。”

可是,心中的酸痛,還是讓她不受控制的去看女子的眼睛。

她長的很美很美,美的不像人間的女子,倒像是天上的某位仙姬的仙魂。

因為余情未了,所以逗留人間?

你看,那女子的深情。

你聽,那女子的哀/吟。

聲聲字字都是血,她仿似在拿着匕首劃開炙熱的心臟,一刀一刀地用滴着的血和粘着的肉/在/吟/唱。

此唱非唱,是在訴說。

或許是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吧,十有**是個悲劇。

眼前的女子,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人家是在泄情怨啊。

一曲歌罷,沈晶晶心思百轉,驀地向前邁了一步,對上女子的視線,又不由自主的再向前一步。

此女,音容愁貌有些熟悉。

莫非上輩子,認識?

“咯,咯咯~”公雞打鳴,晨曦放亮。

沈晶晶驀地抖了一下頭,豁然清醒。

正當她抬起頭向前看時,眼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白紗素裹露出一條修長美腿的嫵/媚女子,還有那精緻的雕刻的妙趣橫生的銀色箜篌.....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低頭間,地上穿梭的是絲絲純白的霧氣。

要起霧了。

沈晶晶右手捂住左側的胸口,那個位置好痛。

“咳,咳.....”一連串清嗓子的聲音,自竹林的另一頭傳來,“啊,啊,啊,咦,咦,咦。”

丞相大人,又開始規律的練嗓子了。

丞相大人愛戲,可惜他出生於世家,官家貴族的子弟是不允許學戲的。

伶人在這個年代,是低下的存在。

父親大人很孝順,沒有讓祖父祖母為難。他常常跑去聽戲,然後私下裡撿個沒人的地方,盡情哼哼。

後來與青梅竹馬的母親結了婚,單獨出來買了自己的院落。

在母親大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前提下,父親大人開闢了一大片濃密的小竹林,每日在這裡玩的不亦樂乎。

丞相大人常常早起半個時辰,趕在早朝前臉也不洗的溜進竹林中心,哼上兩句。

混合著晨醒的鳥兒清脆的鳴叫,在空曠的小樹林,他可以放肆的宣洩興趣愛好,好不愜意。

達官貴人私自學習戲曲,還暗地裡極為享受的哼唱,是被這個時代所不允許的。一旦被發現,朝廷官員會被削去官位,豪家貴族則會被削去貴戶籍。

這正是丞相府的竹林不設奴僕,也不允許外人進入的真正原因。

沈晶晶本想跟父親大人打個招呼,卻見竹葉上的露珠滾動中,映照出自己狼狽的臉。

她的臉上有暗紅色的貓血,有灰色的泥土,還有泥土混合著貓血和汗水的黑污之物,狼狽的很。

再瞧身上的衣服,狼狽的比臉還慘。

這身衣服不光泥濘不堪,更為慘兮兮的是,她,她還穿着中衣。

貓了個眯的,中衣在這個時代,是類似不穿衣服的存在。

她強大的大腦,自動的腦補了一句,“沈晶晶,如果你穿着中衣跟你老爹打招呼,那就相當於一個接近成年的女子赤/裸/着身體,跟成年男子打交道。呵呵,雖然他是你爹,可你爹那腐朽的老觀念,會被被你這個不孝女給活活氣死的。”

“夫~人~吶。”右耳處是丞相的聲音越來越近,爹爹他搖頭晃腦唱的很是投入,唱的也很有味道。

自己腳下這片土地,正是他每日唱戲的地方。

沈晶晶鉚足了勁,作出衝鋒的架勢,“起步,跑!”

凌波微步第一層,一步當十步,她一溜煙的向玲瓏閣跑去,遇緊閉的大門她就翻牆,遇水她就踏水。

轉眼間,落在四面環水的中心亭子的走廊上。

沈晶晶將憋在胸腔的一口氣慢慢倒出來,玲瓏閣到了。

白色中衣的女子,踮腳湊近窗戶,側耳一聽,“呼~呼~”,嗯,很好,翠玉那丫頭還在睡。

她‘嘿嘿’一笑,小心地打開窗戶提氣跳了進去,快速將敞開的窗戶自背後關閉。

一個箭頭自窗戶下的梳妝台跳到床上,蓋上被子,又迅速的將身上早已經臟掉的中衣脫下塞進角落裡。

待一切完畢,沈晶晶假裝剛睡醒的樣子睜着迷濛的大眼,瞅着紅色的吊頂,扯着嗓子喊道,“翠玉,起床啦,小姐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