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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子,定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呵,對趙鳳來如此敵意,怕是有些過節吧,如此甚好。”沈晶晶心中竊笑,自袖袋中掏出一柄七彩垂絛步搖,“我與姑娘簪上。”

七彩垂絛步搖造型很像孔雀,鳳頭身後駕着七彩孔雀屏,每一縷屏下對應着一根相應顏色的絲絛。

絲絛柔韌,上有應景的新出芽的柳葉,雕工精美很是輕盈,下有零星月光寶石,即便伸出黑暗中也會自動發光,瑩瑩閃閃。

風吹來,絲絛連帶着上方輕巧的孔雀屏都會迎風擺動,適合一眾年輕的少女,為每一位佩戴她的女子平添三分俏皮,三分靈氣,更添四分瑰麗。

七彩垂絛步搖是件價格不菲之物。

木棉花眸光閃爍,佩戴完畢之後,看向青衫男子,臉色有些複雜,“公子,就這麼走了?”

“是啊,”沈晶晶低頭,對着圓圓的潭眼一般的清澈眼睛微笑,大大的杏眼一閃一閃,道,“美人兒,我還會再來的,你不愧是解語花。”

“公子花了那許多的金銀,僅僅是與奴家共吃一頓飯么?”木棉花不解。

“不然呢?”沈晶晶向著廂房內側看去,雖說是專供顧客食用膳食的廂房,但是屋子深處被另一面屏風所隔卻另有一片光景,當真是床榻,貴妃榻,扶搖椅一應俱全。

沈晶晶沒用過扶搖椅,觀其造型,大抵也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咳咳,無非是椅子做的更適合男下女上位而已。

對上木棉花少女圓圓的恍若潭眼一般的眼睛,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會叫人一個不小心又想起曾經。

人站在她面前,就像站在一面曾經的鏡子前方,往事一幕幕,曾經的恩愛,曾經的痛苦,“唉~”無不化成這一聲嘆。

這輩子是再也會不去了,就算回得去現代,也和李明朗回不到曾經。

有些傷疤一旦留下,即便從頭開始,讓她有一切的措施可以去避免後來的悲劇發生,可心裡終究是過不去那道坎。

倘若世間會出現奇蹟,能夠讓她回到現代,且讓她回到開學前,她一定且肯定的選擇遠離李明朗,遠離校花。

他們愛咋地咋地,神啊,你自己做主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她僅選擇眼不見心不煩的安逸生活。

思緒至此,沈晶晶抿唇,悵然一笑,“後會有期,小美人兒,好好保養着,我會再來的。”

“諾!何媽媽指示奴家不能輕易被人看到,這樣會影響到奴婢的身價。”木棉花蓮步款款,腰若柳絛柔柔韌韌,單手打開廂房的大門,人卻躲避到門後,垂眼說道,“公子,請慢走。”

沈晶晶嬉笑一聲,“何媽媽把男人的心摸得頗為透徹,我懂。”

她不再停留,徑自出了廂房門,沿着勉強能容許兩個人貼肩行走的走廊,向前方行去,打算繞過拐角,自拐角的浮梯抄近路走下去。

誰知左腳剛進行拐彎的動作,右腳就被拐角處突然閃現的一雙青布鞋擋住。

青布鞋用的是極為普通的棉麻料子,下方是做的扎紮實實的千層底,不知道是哪位做事的夥計這麼不小心擋了她這個金主的路。

“麻煩您,讓開一下。”沈晶晶不甚在意,仰頭道,“你擋着我的路,”

“路,了!”瞧見對方的容貌,說話都不利索了。

三樓為了營造曖昧的氛圍,未將燈火打得通明。

刻意營造的半明半暗的燈火下,男子的俊朗的臉頰一半隱在昏暗中,一半暴露在燈火下。

雖僅僅是半邊臉示人,可那星星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足可以讓漫天的星斗失去顏色。

此男冠面如玉,唇不染而粉紅,鳳眸勝星辰,不是狀元郎,還能是誰?!

“李明朗?”沈晶晶扯起嘴角,輕蔑一笑,“狀元郎還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一把火就燒到寶春樓來了。呵呵,駙馬爺,您上青/樓找姑娘的事情,若是被二位公主知道,不知道他們二位高高在上的會作何感想?”

“下官是來找你的,沈家郡主。”李明朗向上踏入一個台階,整張臉暴露在燈火下,異常嚴肅的說道,“你一屆女子,怎麼能上青樓來?”

“允許官兵放火,難道不允許我小老百姓點點燈?”沈晶晶笑道,“五皇子來得,你也來得,為何不允許我女扮男裝的來。”

“我們都是男子,瑞國沒有法律規定不允許男子上青/樓。”李明朗冠面如玉,昏黃的燈火更為他鍍上一圈光暈,好看的緊。

最近這是怎麼了,與她打交道的怎麼都是一手帥的掉渣的男人?!

有清風朗月一般的儒雅美男李明朗,有威武霸氣殺氣隨時外溢的七皇子,有男生女貌風流起來連同父異母的妹妹都惦記的五皇子。

可惜,個個都不是她的菜。

她才不要什麼美男,這些個看着賞心悅目的男人就留着看看吧,她就算當真選擇嫁人也要找個難看點的。

好看的男子都是華而不實的,重生之後的一十四年來,她都深信不疑,“您是官員,呵呵,官員上青/樓?”

李明朗白凈的面頰上微微一窒,現出難堪之色,“下官是辦案所需,你隨下官來。”

“我若不去呢?”沈晶晶根本不吃高顏值好辦事的那一套,腳下不動,語氣不善道,“我警告你啊,不要想着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壞我的名聲。”

“深更半夜獨自上青/樓,敢問姑娘,你還有名聲可言么?”李明朗絲毫沒給留面子,說話帶刀,語氣卻依舊的溫和,“你若不來,那下官就要例行公事,派人去相府請了。”

沈晶晶憋着一口悶氣,暗道,“李明朗你這混球,你就是一隻披着兔子外衣的大白狼!裝什麼假仁假義,如今總算現出原型了吧。”

“沈家郡主,想好了?”李明朗餘光看向她,星星一般的眼眸現出微光,光芒很是收斂,是一種自信的志在必得的收斂。

“唉,小女何德何能能讓駙馬爺惦記,”沈晶晶瞪了對方一眼,腳步向下挪動,臨到男子站立的位置,一把推着對方的胸口,將男子的身體貼向牆面。

讓原本並不寬闊的緊緊容許兩個人並肩而行的浮梯上,堪堪空出一個半人的空間來。

“幹嘛這個眼神兒看我?”沈晶晶鬆開手,腳步輕快的向下移動,嘲笑道,“姐姐我對你這種弱不經風的男人非常不敢興趣。”

李明朗舒展胸口的褶皺,直起身子,邁開腳步,眼瞅着前方的青衫男子打扮的女子一張小嘴開開合合,沒有閉合之勢,頓覺頭疼,“咳咳。”

沈晶晶假裝聽不到身後的不耐,繼續說道,“姐姐我就算上青樓,那接觸的都是一些同性別的女人,而你么?長得就算再清秀再消瘦,那也是個男人,男女受受不清!”

“深夜私自出府,就能一身清么?”李明朗跟在身後道,“下官猶記得老師是一位思想極為傳統之人,他若知道謫女深夜偷偷翻牆出相府前往寶春樓,不知會做何感想?”

作何想?

沈晶晶自動腦補道,“自然是將我的雙手捆綁,倒吊在樹叉上,狠狠的打了。”

被爹爹知道後的前景太過凄涼,沈晶晶只好兩害取其輕,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李明朗身後。

這麼跟着跟着,便不知不覺中隨着那偏偏兒郎走出鬧市,走到京郊。

荒草凄凄的落敗庭院前,李明朗對着破敗的廢棄,平靜說道,“三年前,王員外家的庭院被屠口之後,又一把火燒成這般田地。”

“大火燒了三個時辰,燒的一點線索都沒有。”深藍色居家長袍的男子,淡然的站在廢墟前,說道,“唯一的線索就是鳳來公主口述的二百土匪的罪狀。”

“鳳來公主對土匪的罪狀知道的一清二楚,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曾經在一起狼狽為奸。”沈晶晶用袖口隨意的拂去石頭上的塵土,落坐下去,“自古都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說法,更何況那趙鳳來只是被擄上山的小妾!”

李明朗心口一震,星星一般的眸光看向地上落座的女人,“夜裡石頭泛涼,還是不要坐在那了。”

“不妨事。”沈晶晶撇嘴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太狡猾,不要有事沒事的就選擇迴避重點,繞路而行。你剛剛使得那招被怪我戳穿,實在太過幼稚。你想岔開話題。得咧,咱們言歸正傳,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又去寶春樓做什麼?”李明朗繼續剛見面的第一個問題。

好吧,她好女不跟男爭,誰叫人家先問的,是自己一直假裝忽視。

可這傢伙記憶力不是一般的好。

“約會木棉花啊。”沈晶晶嘆了口氣道,“寶春樓新來的頭牌,五皇子告訴我的,說是木棉花姿容了得,會跳趙鳳來的舞蹈,還會鳳來公主的眉間花妝。我一時間感興趣,就來了。”

李明朗狐疑的看向她。

沈晶晶不為所動,冷笑道,“你不是說,土匪也好,王員外家的命案也好,都有我的影子么。我也是想要這件案子趕早被破,我也好早日洗脫冤屈。”

“他們認識?”李明朗問。

“儘管那小姑娘後來不承認,可是中間她的情緒起伏分外明顯,顯然知道我說的女子是誰,他們定然是認識的。”沈晶晶開口道,“我敢斷定,此女與趙鳳來不僅僅是認識,還是舊識。能引發人家姑娘情緒那般激動的,怕是還有些糾葛。嗯,就是這樣。”

沈晶晶最後作總結一般,不給李明朗插話的機會說道,“這件案子,怕是要從木棉花着手。”

“木棉花?明日我着人審問她一下。”李明郎沉思道,“如此血案應當早日破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