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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若說是石室已經不恰當了,簡直是古代哪位小姐的香閨。

此室四壁各有一盞七色琉璃燈,中央金色火焰輕輕跳躍着。石室牆壁上竟然用檀香木貼了一層牆面,地面也是琉璃磚鋪就,光滑清亮,能照得出南寧悅的影子。

靠一側石壁有一張巨大的石床,石床一側是不大不小的床頭桌,桌上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香薰,也不知是什麼香薰,氣味與檀香木的香氣融合在一起,格外令人心神舒暢。

那巨大的石床上面鋪了好幾層墊子,有棉墊子、羊絨墊子和鴨絨墊子,還有兩層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的,共五層,最上邊鋪了一張輕薄如蟬翼,潤澤如蠶絲的床單,床單上安靜地睡着一個人。

“該不會這就是璇璣真人吧?”南寧悅胡思亂想着,輕輕走到床邊,一瞬驚艷。

那人身着白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齊整圓潤,只看此人的手,便覺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千金。

再看容顏,銀髮如雪,一路散至腰間,膚如白瓷,細膩得看不見一絲細紋毛孔。黛眉細長,斜飛入鬢,平添了幾分英氣,雙目緊閉,長睫如小扇,在臉上投下兩片陰影。瓊鼻小巧但鼻樑很高,唇如櫻花,薄而粉嫩,令人想一親芳澤。

“璇璣真人居然是個女人?”南寧悅已經完全忘記了一身的水,只顧欣賞眼前人的絕色姿容。

忽然,她發現那人的胸口微微起伏,竟還有呼吸!

南寧悅心中一凜,猛然想起自己可是在兇險無比的古墓之中,莫名其妙掉到這個地方來,儘管免於被暗河的水淹死,但眼前這女子恐非善茬,自己依然是凶多吉少。

如今古墓突逢大變,疏嵐那小孩子不知被浪花捲到哪裡去了,沈琛和洛冥也不知是否遇到了什麼危險,自己被困在這裡也不知能否出去……

就在她胡思亂想,四處擔心的時候,床上的人輕輕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竟然呈現淡淡的金黃色,更襯得整個人充滿了貴雅之氣。

那人輕輕掀開被子,一舉一動盡顯優雅。

而南寧悅兀自沉浸在思緒里,並沒有發現他的動靜。

直到被那人抱住了。

“紅纓,上天真待我不薄,讓我一醒來便能見到你。”

溫柔深情又充滿對上天感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寧悅從頭到腳都僵硬了。還有,這個聲音,居然是個男的?

她機械化地轉過頭,只見那人將頭放在她肩上,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地,淡金色的眼眸里竟然盈着幾點淚光。配合他絕色如仙的容顏,南寧悅的小心臟一顫,頓時心軟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男子的肩膀,小心翼翼道:“那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你說的紅纓……”

男子微微一怔,金眸里湧上一抹失望和痛色,他將南寧悅轉過來仔細端詳了一番她的臉,繼而神情一緩,道:“你就是紅纓,你們一模一樣。雖然氣質不同,但你定然是她的轉世了。”

轉世?南寧悅頂着黑人問號臉看着他,這麼優雅脫俗的男人,莫非是個瘋子?

男子卻絲毫不顧及她的眼光,自顧自地輕揮玉手,一抹青光隨之而出,在南寧悅身上輕輕一轉,她身上的水漬污漬便一掃而凈,整個人彷彿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神清氣爽。

“這是什麼法術?這麼神奇!”南寧悅驚得瞪大了眼睛。

男子輕笑着撫了撫她額頭,道:“你忘了,我是真仙之體,區區凈身術還不是手到擒來。”

“真仙?”南寧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是說隨着仙界毀滅,真仙已經不存於世了么?可真仙怎麼會出現在一個滿是凶煞之氣的古墓中?

她滿心驚訝和疑問無從說起,只能歸結於,這個人大概是個瘋子。

忽然,那男子面色微變,玉指輕掐,“不好,我既醒來,凶陣必然已經啟動,若不及時將他再次封印,恐世有大變。”

南寧悅還未消化完這話里的內容,便被男子一把摟入懷中,眼前一花,便換了個場景。

石塊塵土轟隆隆向下掉,眼前似乎閃過了沈琛和洛冥與一頭紅毛殭屍搏鬥的場景,南寧悅剛一張嘴,還未喊出聲,只聽那男子道:“不是這裡。”繼而眼前又是一花,場景再變。

洛冥一揮藍焰化成的長劍逼退紅毛殭屍,與沈琛對視了一眼,道:“方才好像是悅悅閃過?”

沈琛眼中也有着一抹訝然,道:“好像還有一個白衣女人抱着她,莫非是墓中的妖孽鬼怪作祟?”

紅毛殭屍怒吼一聲,再次攻來,沈洛二人心知此墓即將坍塌,不可久留,也不戀戰,洛冥化成黑霧裹住沈琛,向南寧悅消失的方向迅速飄去。

南寧悅眼前的場景接連變化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通道中。

那通道卻不像古墓其它地方那般晃動不止,而是十分平靜,盡頭的石壁上有着一張巨大的陣圖,濃稠的暗紅色液體在陣圖的紋路中流淌着,說不盡的邪異氣息。

白衣男子將南寧悅放下來,面色微凝,十指連彈,數道銀光閃入那石壁前的薄膜中。

“哈哈哈哈……”蒼老粗啞而又邪惡的笑聲響起,“即墨雪,時至今日,你以為還能困得住老夫么?”

白衣男子即墨雪不語,只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凶陣,“大千婆娑陣,這麼多年的封印,你還能發揮幾成威力?”

“當年你封印老夫乃是機緣巧合,如今老夫破封而出,你攔得住么!”大千婆娑陣冷笑,石壁上的陣圖開始散發出道道黑光,石壁前的薄膜如遇火的冰雪,迅速融化消失。

即墨雪粉唇微動,背後瞬間形成了一個銀色圓陣,無數銀劍自陣中射出,直奔石壁上的陣圖而去。

那陣圖蠕動了幾下,竟從石壁上消失了,繼而一個黑袍紅髮,滿面鬍鬚和皺紋的老者憑空出現在視野里。

老者怒哼一聲,“即墨雪,這麼多年你都拿去睡覺了吧?實力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即墨雪神情頓時有些尷尬,這麼多年他的確都在沉睡。若非大千婆娑陣血祭成功,他也不會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他偷偷瞟了眼南寧悅,見她捏着衣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注意到老者那句話,不由鬆了口氣。

老者話雖如此,卻對那劍陣半點輕視也不敢,兩袖一拂,一對黑金色的鐧便落在雙手中,橫截豎劈叮叮噹噹地打了一陣,還是被一柄飛劍插入了肩上,一股黑血頓時噴涌而出。

他眼尖地看到了即墨雪對南寧悅瞟的那一眼,不由陰陰一笑,伸手拔出那飛劍,“叮”地扔在地上,雙手在胸前環抱成球,一個紅色光團隱隱形成,隨即雙手一推,那紅色光團便極迅疾地向南寧悅飛去。

即墨雪面色大變,顧不得許多,指間銀光連閃,屈指成爪對着那紅色光團狠狠一抓,頓時無數銀線牽扯住了光團,他狠狠一拉,強行將紅色光團攻擊的方向改變了。

光團砸到了一旁的石壁上,落下無數石塊灰塵。

就在這時,一條黑蛇已經狠狠地咬在了即墨雪的手臂上,無數黑紋自傷口處蔓延開來,彷彿一個蜘蛛網。他如玉般白皙瑩潤的臉上也隱隱蒙了一層黑氣。

老者哈哈大笑,揮手破開一面石壁,洋洋得意道:“中了我的婆娑蛇毒,便不能再動用三成以上的功力,你每動用一次,就會毒發一次,待你用到七次,便會劇毒攻心而死!”

說完,那老者神情暗恨地瞄了眼自己肩上的傷口,心知自己被封印多年,本就實力大退,如今又受此重傷,那真仙法寶的滋味可不好受,若不及時處理,恐怕實力又要大減,只能放棄殺死即墨雪的絕佳機會,破空而逃。

即墨雪雙指併攏,在周身輕點,臉上的黑氣才漸漸消退。但蛇毒只是暫被壓制住了,若是普通蛇毒,對他這個真仙一點作用也沒有,只是這婆娑蛇毒是大千婆娑陣的本命毒液,而大千婆娑陣是上古陰間第一凶陣,毒液自然非同小可。

南寧悅見即墨雪為了救自己被那老者偷襲,心中又急又愧,忙跑到他跟前,擼起袖子便要吸毒。

即墨雪忙把她推開,金眸微帶怒色,“你不要命了?這毒在我身上只能起到限制功力的作用,但放在凡人身上,會被毒得魂飛魄散,懂嗎?”

南寧悅見這仙人向來溫柔脫俗,優雅清貴,卻對自己怒目相向,不由怔住了。

見她如此,即墨雪神情微微一軟,道:“抱歉,紅纓,我只是不想你受傷。”

南寧悅自然明白,她微微搖頭,道:“我明白,謝謝你救我。只是這古墓即將坍塌,我的幾個朋友還在其中,你能不能幫我……”

“自然可以。”她話還沒說完,即墨雪就一口應了下來,雖然功力的使用被限制了,但找出幾個人帶離古墓還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