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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琛家中,已是深夜了,眾人洗漱後便各自歇息了。

翌日。

“你要去哪兒啊?”南寧悅衝著正要出門的沈琛問道。

沈琛淡淡應道:“去鍾離家。”

南寧悅收拾餐桌的動作微微一滯,眸中划過一絲酸澀,勉強微微一笑,“這樣啊,注意安全。”

她心裡暗罵自己矯情,人家去見自己女朋友,她酸個什麼勁兒。

“嗯。”沈琛將她神色盡收眼底,斂眸應了一聲,心中想要立刻告訴她自己和鍾離月不過是假扮情侶,但此時距與鍾離月約定的時間並沒有多久了,他沒有時間跟她解釋了,只得離開。

而此時,鍾離家。

鍾離家眾人都聚集在大廳之內,鍾離家主母和病體抱恙的鐘離鐸居主位,左側依次是鍾離鋒、鍾離銚及其妻程舟,右側是鍾離月、鍾離帆、鍾離雅、鍾離雲、鍾離燁及鍾離夢。

“咳咳,月兒啊,你把我們都叫到這兒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宣布?”鍾離鐸慈愛地微笑着問道。

鍾離月起身,朗聲道:“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爸爸,我想問個問題。”

“哦?”鍾離鐸微一挑眉,眼神有些深邃,他這個女兒,隱忍那麼久,終於要真正地發起攻勢了嗎?

“人人都知道丁家邪支做的都是些傷天害理的事兒,於玄門所不容。”鍾離月一邊說,眼神一邊緩緩掃過在場的鐘離銚等人,直至把目光落在鍾離夢身上。

鍾離夢身子微微一顫,心裡頓時慌亂起來,為何鍾離月今日忽然提到丁家邪支?莫非……她做的事情暴露了?

鍾離燁的腳在下面輕輕碰了碰她,鍾離夢立刻定了定神色。

鍾離月續道:“可若是玄門中人與丁家邪支有所牽連,甚至是狼狽為奸,意圖奪了正統玄門的權位,那此人應如何處置?”

鍾離鐸剛要開口,便咳嗽了起來。鍾離家主母斟了一杯茶遞到他跟前,而後看向鍾離月,神情端莊而威嚴,“自然是逐出玄門,永世不認。”

她頓了頓,續道:“月丫頭此意,莫非我鍾離家出了這等勾結邪支的敗類?”

“不錯。”鍾離月微微頷首,指向鍾離夢,“此人就是她。”

鍾離夢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猛然站了起來,對鍾離月怒目而視,大聲道:“你憑什麼說我和丁家邪支有勾結?”

“自然是有證據的。”鍾離月不急不躁地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除此之外,三叔三嬸兒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鍾離銚聞言,冷哼一聲,陰沉着面孔,語帶威脅道:“月丫頭,話可不能亂說。我身為玄門鍾離家之人,光明正大,身份地位都比那邪支高上不知道多少倍,為何要自甘墮落,與之同謀?”

“是啊,”鍾離家主母淡淡道,“都是自家的親人,你的叔叔嬸嬸和姊妹,你可不能胡言誹謗。勾結丁家邪支,此事非同小可,若你污衊親人,被逐出玄門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鍾離鐸放下茶杯,狠狠地咳嗽了幾聲,鍾離家主母忙給他拍着後背。

“雖然月兒平日里除了煉丹之外,別無他長,但她不是會信口雌黃的孩子,”鍾離鋒道,“何況月兒方才說有證據,何不拿出來瞧瞧。”

鍾離月沖鍾離鋒嫣然一笑,“鍾離夢勾結丁家邪支的證據,咱們先不看,先來看看這個。”

她從身邊的包里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底部鋪着數張紙,上面有一個微型錄音器。

這些可是這段時間裡,她在沈琛的幫助下獲得的巨大成果。

眾人的面色都是微微一變。

程舟瞧着底部的紙張上似乎有些照片,眼眸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冷然道:“照片什麼的,現在的技術也可以進行合成,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做出來誣陷我們的。”

“照片可以合成,聲音總不能仿造吧?”

鍾離月拿出微型錄音器,輕輕一按。

“舟兒,將這些事情交給夢兒,她應付得來么?”鍾離銚思慮深重的聲音。

“無妨的,夢兒也長大了,需要好好鍛煉。燁兒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程舟溫柔的聲音。

“最近鍾離月那丫頭帶來的男人不似善茬,我們要多加小心,讓夢兒和燁兒都謹慎些。”

“這是自然,就算姓沈的不來,他倆與姓丁的那些人談合作也是一直謹慎小心的。”程舟顯然對自己的一雙兒女很有信心。

鍾離月再按一下,錄音停止播放。

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眾人,鍾離家主母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鍾離鐸和鍾離鋒對視一眼,均眯了眯眼睛,心照不宣,鍾離銚和程舟面色鐵青,眼底均是有一絲陰狠。

鍾離帆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鍾離雅和鍾離雲則都是一臉驚訝和不敢置信。鍾離夢神情慌亂,手不住地抓着衣角。

鍾離燁面色陰沉,冷冷道:“這段錄音能說明什麼嗎?只能說明月妹妹竊聽我爸媽聊天,居心叵測!”

“不能說明什麼嗎?”鍾離月挑眉,“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鍾離夢小小年紀,中學還沒畢業,你們要交給她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帶男朋友回家要你和鍾離夢謹慎些?與姓丁的談合作又是什麼鬼?”

“自然不能說明什麼。”程舟站起身來,眼含怒火,“你這丫頭,自從我嫁入鍾離家,與你三叔一同,待你不薄吧,你卻在此胡言亂語,污衊我們。”

她頓了頓,續道:“夢兒雖然年紀小,但我與你三叔想把手頭上一些事情交給她來做,作為鍛煉,有何不妥?你帶來的男朋友是沈家的人,沈家和我們鍾離家多年沒有聯絡了,突然冒出來一個沈家大少爺做你男朋友,難保他不是對我們鍾離家有所圖謀,我們讓燁兒和夢兒謹慎一些,也是為我鍾離家考慮,又有什麼不對?姓丁的未必就是丁家邪支,丁家養鬼,我們是煉丹世家,雙方有合作上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有什麼好抓住不放的?”

鍾離月微微一怔,這個女人還真是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被說成白的。

就在此時,鍾離家的管家快步走入,道:“沈家的大少爺來了。”

“快請!”鍾離月喜形於色。

話音未落,沈琛就已經大步走入,自從法力大增後,他的五感也極為靈敏,方才在門口便已經聽到了大廳裡面的動靜。

淡漠的目光掠過眾人,看向程舟,淡淡道:“敢問三嬸,可有鍾離夢代理二位事務的證據?可有鍾離燁和鍾離夢與丁家談合作的記錄?”

程舟一噎,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方才那些話是她隨機應變說出來為那段錄音開脫的,若真追查起來,是一定沒有實物可以證明的。

見她沉默,鍾離家主母威嚴道:“我們鍾離家與丁家,亦或是其他玄門的交易,都是記錄在冊的,三弟,三弟妹,如果你們所言屬實,何不拿出記錄來瞧瞧?”

“這……”程舟啞口無言。

“大伯母,”鍾離燁起身,強壓冷意,努力做出恭敬的模樣,“我們又不似月兒這般有備而來,暫時拿不出什麼記錄。”

他重重地咬在“有備而來”上,想要強調鍾離月是別有用心的。

“這好辦,管家。”主母道,“去將交易記錄都調出來,好好看看有沒有三弟和三弟妹與丁家的合作記錄。”

“等等。”鍾離銚起身,神色陰晴不定,“暫且先不急這個,月丫頭,你說你有夢兒與丁家邪支勾結的證據,證據在哪裡?”

他要努力為自己爭取時間,不能讓這個臭丫頭一擊即敗。

沈琛從口袋裡掏出一枚u盤,遞給鍾離月,鍾離月沖他嬌美一笑,命管家拿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插上u盤,點開文件夾里的視頻。

電腦上播放起了鍾離夢與彤兒的那段對話。

鍾離夢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如今證據確鑿,鍾離銚長嘆一口氣,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我的好女兒啊,一再叮囑你謹慎小心,居然被錄了視頻!”

“我……我……”鍾離夢嘴唇哆嗦着,手腳都顫抖起來了,她不想被逐出玄門,過着人人喊打的生活啊。

她忽然朝鐘離家主母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大伯母……我,我年紀還小,所作所為都是我爸媽指使的,我本身沒有想要和丁家邪支勾結啊,能不能看在我年齡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不要把我趕出鍾離家……”

這一變故令得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鍾離銚夫婦又是震怒又是傷心,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就罷了,還居然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的爹媽給賣了,簡直是傷透了他們為人父母的心。

沈琛和鍾離月神色鄙夷,不發一語,只是看著鐘離家主母。

鍾離家主母冷笑一聲,“如此說來,你是承認你一家人都與丁家邪支有所勾結了?”

鍾離夢一怔,這證據明擺着呢,她不承認也是徒自取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