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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多想了,母親沒有對我不好。”蘇芳鳶口中雖是這般說著,面上卻是一副委委屈屈的神色。

蘇七似乎立刻就心疼得要哭出來,“芳兒,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不要瞞着姐姐,姐姐雖然沒什麼本事,卻也不會平白讓你受人欺負!”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姐姐,蘇家和鄉下人家不一樣,這是個講規矩的人家,姐姐現在是我的貼身丫鬟,今後就不能喚我芳兒而該喚我大小姐才對。還有,見了府中的主子應該自稱奴婢,我會安排人來教你規矩,若是錯了規矩被人抓着錯處,可是要受罰的。”

蘇七似懂非懂的點頭,喃喃道:“大小姐,奴婢,是這樣嗎?”

蘇芳鳶面上總算露出幾分帶些真心的笑意,聽着蘇七自稱奴婢,她心中只覺暢快無比。

翌日,蘇七早早便起床開始學規矩,教規矩的郭媽媽受了蘇芳鳶的囑咐,對蘇七很是‘照顧’。蘇七倒不在乎蘇芳鳶的這些小伎倆,有了前世的經歷,她對許多事情都看淡了許多。這一世,她有自己的目標,至於旁的東西,若是沒有礙着她的路便罷,若是礙着她,她絕不會如前世那般忍氣吞聲!

蘇七明白,蘇芳鳶害怕身份暴露,自然是不願讓自己留在蘇府的。回想起前世種種,她這位好妹妹為了將她趕走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可蘇芳鳶在蘇府的日子也不算好過,許蓮容不得她,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也是淡淡的,雖有蘇青淵疼她,可蘇青淵常年在外做生意,對後宅之事鮮少插手。蘇芳鳶忙着對付許蓮、爭奪蘇青淵和老夫人的寵愛、鞏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為自己掙得好名聲、為自己的未來做好謀算,到後來對蘇七的戒備日益減少。

這一世,蘇七提前回到蘇府,有些事情也與前世變得不同。

“姐姐,我來看看你。”今日蘇芳鳶着一身淺粉衣衫,裙袂上綉着栩栩如生的桃花,一動一靜間皆有風致,看起來很是俏麗可人。她面上仍帶着一貫有的甜笑,說話時眸中盛的是滿滿的關切。

“芳……大小姐,你來了,我……不,奴婢正在學跪拜禮呢。”蘇七神色有些疲倦,說話時也顯得沒有精神。

蘇芳鳶的目光將換上丫鬟服的蘇七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心裡舒暢。其實她倒從沒把自小在鄉下長大且又胸無城府的蘇七放在眼裡,可凡事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願拿自己的前程去賭,所以這個丫頭,留不得。

“姐姐學規矩一定很累,我帶了些糕點來給姐姐嘗嘗。”蘇芳鳶說著揭開了手中食盒的蓋子。

蘇七望着食盒中做工精緻的糕點,用力咽了咽口水,神情卻有些遲疑,“不行,我要學好規矩,不然錯了規矩會牽連到大小姐。”

“只是吃一點不會有事的,郭媽媽你說對不對?”

作為蘭香居中的管事媽媽,郭媽媽哪有不配合蘇芳鳶的道理,只連聲稱是,見蘇七依然沒有動作,郭媽媽又道:“對於丫鬟來說,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違抗的,否則是要被治大不敬之罪的。”

“哦哦哦。”蘇七連着應了幾聲,模樣看起來很是呆笨,話音剛落蘇七便拿起食盒中的一塊糕點開始往嘴裡送,可沒想到那糕點色香俱全,味道卻是苦到了極致。蘇七下意識就要吐出來,卻在看到郭媽媽嚴肅的神情時生生止住了動作。

“丫鬟守則,主子的吩咐不可違抗,所以大小姐讓奴婢吃,奴婢就不能吐。”這話是蘇七嘴裡邊含着糕點邊說出來的,說話時甚至帶有吧嗒口水的聲音,看得郭媽媽忍不住直皺眉頭。就這模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鄉下丫頭,這禮儀規矩甚至連大戶人家的粗使丫鬟也比不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好規矩。

看到這一幕的蘇芳鳶卻是心中暗喜,原本她不過是提些糕點做做樣子罷了,畢竟這丫頭是曾是她的姐姐,她不照顧些或許有些說不過去。看着蘇七粗俗的做派,蘇芳鳶禁不住有些懷疑自己的擔憂是不是有些多餘。

蘇七不動聲色的將蘇芳鳶和郭媽媽的神情收入眼中,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前世她在蘇府做了幾年丫鬟,後來被蘇青淵收為義女,在蘇芳鳶的設計之下嫁給了江南富商宋家的二公子,同時也是江南有名的傻子宋無兩,做了幾年丫鬟又做了幾年商人婦,要說規矩,實在是學得頂熟悉了。可為了減輕蘇芳鳶對她的防備之心,她不得不故意裝成一副粗俗蠢笨的模樣。

說來也真多虧她有了那幾年做商婦的經驗,否則她還真練不成如今這般爐火純青的演技!只不過想起宋無兩時,蘇七的眸色黯了黯。

“姐姐,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事,姐姐入了蘇府做了丫鬟總該有個合適的名字才是,我昨兒晚上想了大半夜,覺得蘇七這個名字不錯,姐姐以為如何?”

“從前娘總是叫我丫頭,蘇七這個名字比丫頭好聽多了,謝謝大小姐。”蘇七笑得見牙不見臉,可見是十分歡喜。

蘇七,俗氣,可不是個好名字?

這邊蘇七在沒心沒肺的笑着,遠遠的卻傳來了尖細的呼喊聲:“不好啦,有賊啊!”

聽到這一句話的蘇七面上仍帶着笑,心裡卻是半點笑意也無,若她記得沒錯,這個賊恐怕就是她自己。

正想着,喊話的人已經跑到了蘇芳鳶身前,來人未曾開口便噗通跪下,蘇七認出此人正是蘇芳鳶身邊的一等丫鬟知書。

“大小姐,今日奴婢清點首飾盒裡的首飾時,發現少了一套老夫人賜的翡翠頭面。奴婢該死,沒有看好首飾,還望大小姐責罰。”知書慌慌張張的說著,話音未落頭已經重重磕到了地上。

“什麼?祖母送我的頭面不見了?這怎麼可能?”蘇芳鳶驚訝的道,“知書,你有沒有好好找找,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會不見?”

“奴婢將小姐的屋子裡里外外都找遍了,但就是沒有。可是……”知書抬頭狀似無意是瞥了一眼神情迷茫的蘇七。

“可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呀!要是祖母知道那套頭面不見了,定是要生我的氣的。”

蘇七睜大了眸子看着眼前正賣力演出的主僕二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憋住心頭的笑意。她才進蘇府第一晚蘇芳鳶便按捺不住了,還想出栽贓嫁禍這麼一招,可見蘇芳鳶真是十分的‘重視’自己啊!

“奴婢問了昨日值夜的知畫,她說,半夜曾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進了大小姐的屋子,那個人就是……她!”知書說著,一雙纖纖素手直指蘇七眉心。

“啊?”蘇七似乎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面對神情憤慨的知書,她只回以一個懵懂天真的眼神。

“這怎麼可能呢,姐姐不會偷東西的。”蘇芳鳶嘴上雖這般說,面上卻帶着幾分懷疑之色。

蘇七點頭如搗蒜,急急解釋道:“大小姐說得對,奴婢不會偷東西的,這一定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