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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色道袍樸素無華,天主氣質溫潤,姿態儒雅,如非是那足以壓塌多重宇宙的可怕場域,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是一位蓋壓諸天,曾令至上俯首的恐怖強者。

當世也唯有天帝,才能如此從容,甚至對一代天主質疑。

「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有所洞悉。」

天主略有詫異,他似乎真正認真打量面前這位年輕的天帝繼任者,輕嘆道:「你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哪一座世外道場,都有機會成為究極道種,只可惜你體內流淌的是人族戰血,而十大權限加身,已經無可挽回。」

「何必要挽回,這世間本就沒有回頭路。」

蘇乞年不為所動,而天主卻搖搖頭,道:「的確沒有回頭路,但你已無前路。」

「我想試試。」蘇乞年語氣中,透出幾分認真。

遠方,一眾至上人物聽得雲里霧裡,就算是兩位天族至上也不例外,無論是世外道場,還是究極道種,他們都未聽天主提起過,現在越發感受到幾分異樣,天帝與天主這一戰,似乎有些偏離了他們的想象,這兩位除了是對手,更像是故人。

「這一場道爭,你已提前落幕。」

天主並不認可蘇乞年的話,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根本不是什麼天帝轉世,也不是天帝沉眠,在這個星空滅度周期復蘇歸來,這就是一個年輕後輩,只是擁有天帝繼任者的名分,至於所有關於天帝的傳說,某種程度上,都是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在開闢這條時空支流時締造出來的。

再從命運的角度看,只是基於過去,在未來擁有這種可能,命運的分支,同樣可以有無數條。

轟!

對於天主的話,蘇乞年的回應很乾脆,他直接掄動永恆拳印就砸了過去,蒼茫而灼燙的永恆戰血,直接焚幹了他周身蒸騰的超脫道韻,他像是化成了一輪永恆的天陽,綻放出照亮無盡時空與混沌的光和熱,也將立身的真空世界再次粉碎。

咚!

天主依然觀照着無盡混沌與時空內外,一切命運的軌跡,平靜截斷這一拳,但同時手臂一震,因為蘇乞年的拳力太過宏大,竟似有些超出了命運分支的界限,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好拳法!」

如天主也不禁讚歎,一個年輕後輩,在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開闢出的時空支流內,即便擁有諸天眷顧,但能在這麼短的時月內進化到達這樣的高度,哪怕這只是時空延伸的一角未來,且尚未貫通,也足以稱得上驚艷絕倫了,放到時空主藤上也一樣,可惜這種偉力終究不能常駐。

轟隆隆!

那是命運長河奔涌的聲響,天主掌心一片熾白,竟映照出命運長河的虛影,一道青銅圓盤自河底升起,無數命運的齒輪轉動,構築成這道究極命盤,嗤啦一聲,竟像是截斷了這一角粉碎真空世界,也將蘇乞年的拳印隔斷,難以寸進。

與此同時,天主化掌為刀向前劈落,而天帝的真身則彷彿化成了倒影,變得有些朦朧起來。

這一刻的天主雖然看上去依舊溫和,但是出手卻霸道無邊,那命運的鋒芒,在曾經與天主交手過的一些異族至上感來,相比於兩百多年前,盛烈了何止十倍。

在諸至上於超脫盡頭止步不前的歲月,天主執掌究極命盤,到底獲得了怎樣驚人的蛻變,委實難以想象,這一刀,命運的鋒芒最難抵禦,只要身在無盡混沌與時空中,就避無可避,斬斷的不僅是命運軌跡,也是血肉真身。

轟!

然而下一刻,諸至上就看到天帝周身綻放無量光,那宛如命運的倒影瞬間凝實,不再有半分朦朧,他舉拳擊天,煌煌拳光內斂,再次恢復沉靜。

哐!

他抵住了天主的

掌刀,蒼白的命運火花濺起,又被似冰冷的命運河水澆滅,被轉動的青銅命盤崩碎,這種恢宏的金屬顫音,直接響徹在諸至上的心靈世界,令他們氣命搖曳,彷彿隨時都有隕落的可能,一眾至上強者感到有些驚悚,他們還只是觀戰,就如此兇險,這場隔世之戰,似乎已經打出了真火。

「你徹底懾服了十道究極權限,註定了前路已斷。」天主搖頭,清亮眸光中卻沒有惋惜。

「我為天帝,緣起武當,成道於浩瀚星空,敬先賢,尊善惡,主天庭,唯獨不信命!」

蘇乞年於粉碎真空世界中邁步,他一身白袍激蕩,黑髮如天刀鏗鏘,一身永恆戰血極盡沸騰,而氣息卻愈發沉靜,沉靜得令諸至上都感到可怕,但天主卻不以為意,他五指舒展,像是在撥動冥冥之中的究極命盤,讓命運的齒輪轉動,掀起命運河水,撒下晶瑩的浪花。

而天帝不為所動,事實上,蘇乞年的確聽到了來自命運的無形的召喚,所針對的確並非是他,而是已被永恆不滅的根莖擊穿,汲取殆盡,屬於十大究極智慧生命的究極權限。

咚!

一道宛若永恆的拳光騰起,出乎天主的意料,直接擊穿了那朦朧的命盤虛影,壓得命運長河的水面波瀾不驚,天主掌心劇震,那無儔的拳力竟未能截斷,他指掌生疼,虎口都差點被震裂,這位映道門的羽化強者,第一次流露出沉凝之色。

「究極權限匯聚,道鎖天成,怎麼可能逃過命運的召喚。」

此言一出,遠方觀戰的諸族至上,皆神色陡變,天主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這些年來苦心參悟的究極權限,想要藉以修正己路,竟是某種枷鎖不成?

「那是你的命運!」

蘇乞年看不慣天主這一副把握眾生命運的姿態,他拳印連震,永恆不滅的拳光極盡綻放,手臂舒展,宛如一根柔嫩的根須,卻有鑿穿一切的偉力。

噗的一聲,有血花濺起,那是天主的手掌被擊穿,至上道血滴落,呈現出一種灰白色,每一滴道血都沉重無邊,像是遵循着某種指引,有命運長河的虛影浮現,將之盡數吞沒。

咚!咚!

那是天帝在邁步,向前逼近,每一步落下,都在如雪的粉碎真空世界留下清晰的足印,他像是逆着命運洪流而行,任憑各種厄運臨身,都視若無睹,在他身上,純白若琉璃的微光流轉,灑落下星星點點的神聖光雨,天帝場域也生出變化,蒼茫而灼燙的氣息,像是從無盡時空與混沌,及至空寂虛無之地吹拂而來,竟令天主背後沉浮的青銅命盤虛影,也開始搖搖欲墜。

天主在倒退,這位映道門的羽化強者,在降臨此間時空支流漫長歲月後,第一次變了顏色,這與他預知的截然不同,這位年輕的天帝繼任者,竟偏離了他定下的命運軌跡。

而此刻,遠方一眾諸族至上,眼中全都流露出無比震撼的神色,位列至上領域這麼多年,能令他們如此失態的場景實在不多了,他們看到天主在流血,這位當世第一負傷了,被來自上一個星空滅度周期的人族天帝壓制,絲毫不受其命運之力的左右。

「天主!」

兩位天族至上心神劇震,這一幕是他們無法想象的,執掌究極命盤的天主,連諸天意志也無法束縛,超脫於上,不墮無盡混沌與時空,這種偉力隨着年月加深,愈發不可測度,天帝再強,又如何能夠忤逆命運長河的偉力。

「天命在我,時空內外皆難渡,諸天混沌皆為鎖!」

天主雖然在倒退,但氣質卻反而變得無比鋒銳,他發出宛若亘古命運的詠嘆,頭頂沉浮的青銅命盤的虛影,那無數構築的命運齒輪,竟剎那間分解,並在其身上重聚,化成了一件古樸的青銅甲胄。

蘇乞年挑眉,轉動命運之力構築而成的命

運甲胄,這一刻他感受不到究極命盤的氣韻,那淵深道韻似乎與天主完全合一,他是天主,也是究極命盤,但透過永恆不滅的根莖,隨着究極命盤衍化泄露的一絲微不可查的氣機,蘇乞年可以肯定,這更是這茫茫諸天,被截斷的一重氣運眷顧。

「所以,十大究極智慧生命,不是橫渡苦海的舟楫,十道為枷鎖,唯有締結命運的根源真正歸一,才能為時空開拓前路!」

這一刻,蘇乞年心中生出一股明悟,他盯住了天主,冷冷道:「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時空偷渡者,於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而言,是趁虛而入,鳩佔鵲巢的蛀蟲,這不是屬於你們的諸天!」

天主沒有開口否認,他命運甲胄加身,整個人都像是脫離了此間諸天,氣息茫茫,似乎充斥在每一寸混沌與時空中,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

嗡!

也就在此時,諸天意志再次顯照,無量氣命匯聚,一口純白無瑕的氣命天劍再現,垂落於蘇乞年身前,亦在與那口命運甲胄共鳴。

諸至上瞳孔劇烈收縮,一時間無法接受,但緊接着,他們就看到天帝向前邁步,迎向命運甲胄加身的天主,並未握住那口氣命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