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強如落魂天的羽化至上，活過了逾十個紀元了，時空主藤各大世外道場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各種秘辛與時空舊聞都略知一二，但就是沒有聽說過，除了究極生靈外，誰還能壓制合道兵，並令其失效。

但想到這位人族天帝剛剛口吐未明的道音，拳印中浮現的神秘氣韻，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若是真的，這位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究極大秘，無論是進入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卻未被時空流轉之力抹消道行，還是異變的斗戰之路，及至壓制合道兵的莫名道音，都足以令各大世外道場矚目。

因為這些隱秘，不乏已經涉及了究極進化路上的序列，若是可以復刻，其意義不言而喻。

這是戰略級的變革！

「你想太多了。」

蘇乞年沒有立即揮動第二拳，除了回味剛剛永恆葉片上發出的第一個道音外，也在觀摩那第一條成形的葉絡。

但這位落魂天的羽化至上，顯然超脫念頭生滅有些快，雜念太多，蘇乞年毫不猶豫，直接掄動第二計永恆拳印，強行中止這種臆想。

再出拳蘇乞年不再口吐道音，純白若琉璃，晶瑩無瑕的永恆葉片上，那成形的第一條葉絡發光，封字道音再現，直接循着永恆戰血流淌，與拳音合一。

天帝再出手，兩大羽化至上勃然色變，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因為他們發現，不只是合道兵被壓制了，這一拳下，他們的至上道源亦變得晦暗，至上道血也凝滯了，甚至就算是超脫意識源頭的心靈世界，也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這是一種全方位的壓制！

砰！砰！

兩大羽化至上直接橫飛出去，半空中大口咳血，半邊身子都血淋淋的，幾乎失去了知覺。

很難想象，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拳，與此前截然不同，這種全方位的壓制，令他們道行直線墜落，也就勉強堪比一些剛剛涉足羽化領域沒有多少年的至上人物，若非是至上體魄這麼多年被極境的超脫道韻淬瀝，再加上剛剛多份究極造化的滋養，這一拳能將他們直接打爆。

但天帝卻止住了拳鋒，沒有立即揮動第三拳，而是駐足沉思，宛如悟道。

噗！

落魂天的羽化至上再次咳出一道逆血，這是被生生氣得，連磨刀石的資格都沒有了嗎？瞧誰不起呢！

事實上，蘇乞年的確已經看不上他們兩個了，在封字道音萌發後，他一身永恆戰血的靈性蛻變，似乎也被注入了某種靈魂，滲透淬瀝永恆戰體，各種靈思迸濺，原本已無法增長的永恆戰血，似乎打破了某種桎梏，有了再次精進的跡象。

他隱隱生出一種明悟，初步完成的永恆戰體第二步蛻變，由永恆不滅的根莖起始，汲取了這麼多神秘物質，蛻變已經開始圓滿，並次第反饋於他的道行上。

但這種圓滿的過程，不同於此前任何一次生命層次的躍遷，更加繁複，哪怕再擊斃眼前這兩位，將他們的究極造化盡數匯聚，促使迅猛蛻變的養分應當足夠，卻也依然需要一段時月來不斷反饋，加諸於他的道行上，成為真實的修為，這種蛻變，或許也將是獨屬於他的究極進化之路。

蘇乞年觀照永恆葉片上，那交織的各種虛幻葉絡，密密麻麻，彷彿在遵循着未知的道軌締結，宛如生命原初的生機流淌，其中一條成形的葉絡，封字道音正是從其中發出，在蘇乞年看來，這種演變，更像是對於他過往道與法的梳理與修正。

這封字道音，就像是封鎮法的一部分，但眼下被單獨分開，不過相比於他曾經見識過的封印大道，乃至封鎮法都有所不同，那種原始深邃的氣韻，彷彿一切封印的源頭，那流淌的原初生機，彷彿在告訴他，道亦有靈性。

或許

，這也是永恆不滅的根莖繼續進化，乃至涉足更深層次蛻變的方向。

就像他開創永恆戰體，是對於己身前路的開闢，而現在令第二步的蛻變圓滿，則是對過往的梳理與完善，乃至更進一步的生命進化。

在蘇乞年看來，這種持續的蛻變與圓滿，或許與究極進化之路有所重合，卻又不盡相同，這都需要他日後不斷印證，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隨着永恆葉片第一種道音的萌發，他一身道行的增長與蛻變，又開始了新的演化。

「你們可以上路了。」

聽到天帝再次開口，從那平靜語氣中，落魂天的羽化至上分明感受到了一種食之無味的嫌棄。

時光洞的女至上同樣臉色鐵青，清冷明艷的容顏，布滿了陰霾，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遭遇到這樣的變數，連合道兵都失效了，無法更改他們的命運軌跡，眼下看來，這條時空枝蔓上，這新生的諸天內，這位人族天帝，才是最大的異數。

果然，能被破滅種族看上的時空枝蔓，都擁有着特殊之處，哪怕只是一座剛剛孕生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的新生諸天，否則以他們幾個的道行與身份，在世外道場的地位，也不會連映道門那位數十個紀元，都不涉足孕育究極進化的土壤的瘋子也心動了。

卻沒想到，心動之後就停止了跳動。

他們完全有資格進入至少渡過十次寂滅大劫的諸天所在的時空枝蔓，然而命運的躁動，除了象徵著機緣，也伴生着毀滅。

這位人族天帝的強大，已不是生平罕見，至少在他們兩人諸多紀元的生命中，稱得上生平僅見了。

「我記住你了！」時光洞的女至上盯住了這位人族天帝，似乎要將他的神形銘刻於心。

落魂天的羽化至上則輕嘆一聲，他可沒有這位的底氣，生命進化到極深處，就是為了能夠掙脫命運的枷鎖，沒想到他距離踏上究極進化之路只差一步，最後要看的，還是命。

永恆拳印再現，沉靜的拳光中，兩大羽化至上被直接打爆，蒼茫灼燙的戰火點燃兩大羽化的至上道源，焚化他們的超脫意識，崩塌他們的心靈世界，乃至抹去他們留存在這世間的每一縷真靈，真正的形神俱滅，真靈不存。

但蘇乞年收手後卻微微蹙眉，因為最後這兩大羽化至上沒有半分抵抗，就那麼任由他鎮殺磨滅，尤其是那時光洞女至上的語氣，他可以肯定，兩人形神俱滅，真靈不存，這是真身，絕不是分身或者身外化身之類，而曾經擁有三分之一時空之心的他，也可以分辨出，這也絕不是什麼過去身與未來身。

兩枚晶瑩的耳墜落入掌心，蘇乞年感受其上流淌的神秘氣韻，似乎與他汲取其自無盡時空與混沌，及至空寂虛無之地的某種神秘物質有些相像，但鑄就這副耳墜的，似乎更加純凈與凝鍊，且經歷了未明的淬瀝，滋生了一些莫測的變化。

「交織締結不同的超脫之路，乃至超脫路徑嗎……」蘇乞年喃喃道。

相比於他當初在時空支流中見識到的，這副耳墜賦予的變化，沒有半分粗糙，堪稱契合無間，圓融無瑕，更迸發出遠超兩者道行的偉力。

若非是永恆葉片第一種道音萌發，強如眼下的他，僅憑己身的道行，也不可能將這兩位鎮殺磨滅，哪怕只是鎮壓，也很難毫髮無傷。

咕咚！咕咚！

永恆不滅的根莖傳來清晰的吞咽聲，足足十五份究極造化，這是怎樣的一股滂沱的神秘物質，那屬於生命最純粹的氣息，令兩片永恆葉片熠熠生輝，像是活了過來，乃至萌發了一股歡愉的氣韻，蘇乞年分明看到，與封字道音萌發的葉絡交織，第二條葉絡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成形，或許用不了些許時日，就能自然生髮。

南天門前。

十一位至

上強者神情肅穆，甚至有些緊張，以他們的道行與心境，也難以平復此刻翻湧的心緒，因為那一角無盡混沌與時空中，令他們感到窒息的餘韻，突然沉寂下去。

世外之地，無論是諸神還是時空天塹上一干超脫人物，抑或是來自世外道場的諸多弟子，全都屏住了呼吸，這一戰，足以決定日後整個諸天內外的走向，也將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箭祖等人也不例外，踏上生命進化之路這漫長歲月里，他們經歷過時空潮汐，紀元生滅，乃至諸神黃昏，但從沒有哪一次，對於整個族群的未來有今日這般重要，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族運之戰。

「出來了！」

下一刻，天柱之巔，老神王深邃的眸子驟然間迸射出驚人的光束，只見那一角崩碎、扭曲交織的混沌時空中，一襲白袍纖塵不染，寧靜如初，顯露出清晰的輪廓。

「天帝！」

南天門前，十一位至上強者幾乎在同時失聲道，因為除了天帝的輪廓，再沒有其他身影浮現。

那兩位，隕落了……

無需問詢，因為天帝也不會給予他們回應，但幾位世外道場的羽化人物還是難以置信，強如時光洞與落魂天的兩位，匯聚他們這麼多人的究極造化，竟然還是敗了，被鎮壓也就罷了，連命都保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