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凈土上。

藍發中年神主五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一群偷渡者，這麼堂而皇之地進入了他們光明神國內，這簡直就是對於神國最大的褻瀆與挑釁。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黑色羽衣的青年神主看向蘇乞年，冷冷道。

“讓我看看你的劍。”

不等蘇乞年開口，劍帝通明邁步向前，他一身白袍，看上去英姿勃發，眉眼開合間，俱是不滅的鋒芒流淌，黑色羽衣的青年神主頓時目光一沉，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危機，他能夠感知，劍帝通明身上流溢的不滅鋒芒，很難想象，血肉之軀是如何鑄成這種劍體的。

鏘！

但身為神國神主，天界強者，黑色羽衣的青年神主的回應很強勢，他直接演化九色禁忌劍光，劃破神聖霧靄，將劍帝通明籠罩在內。

“讓我看看，天界的神主，到底有幾分成色。”

有粗獷的聲音響起，那是人皇共家的方舟大帝，他盯住了藍發中年神主，一步邁出，就出現在高天之上，一隻腳掌，像是裹挾着天河奔涌的轟鳴聲，朝着其頭頂踏落而下，有大帝氣機瀰漫，攪動天界清氣，竟壓得神聖霧靄哀鳴。

“爾敢！”

藍發中年神主眼角直跳，躋身神主領域多年，哪怕是與其他神主交手印證天功神法，也沒人敢以這種姿態凌駕於他頭頂之上，他火氣沖頂，五指如藍玉，神曦暴虐，像是化成了一道又一道混亂而冰冷的陰河，與方舟大帝踏落下來的腳掌劇烈碰撞。

轟！

兩者間迸發出可怕的氣浪，天界虛空比神鐵還要堅固，即便是大帝層次的偉力，在這裡，也無法撕裂真空，唯有滂沱的氣浪翻滾，激蕩數百里，掀動漫天神聖霧靄，宛如神境縹緲，一株又一株龐大的靈神天藤在其中沉浮，不滅的意志氣息瀰漫，隱隱鎖定了人間諸帝。

“殺！”

沒有什麼好說的，諸帝比蘇乞年更加渴望出手，親自體悟天界的強者偉力與殺伐，就在方舟大帝出手的同時，剩下的人間諸帝齊齊出手了，四十幾位無上大帝，不乏絕巔人物一齊出手是怎樣的一種氣象，恐怕除了紀元之末，世人從未見過。

這一戰，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方才塵埃落定，藍發中年神主五人很慘，他們被當成了了解天界的踏腳石，人間諸帝一開始還有所克制，甚至曾有一位神主壓制數位無上大帝的景象，但很快，五位神主就洞悉，哪裡是他們蓋世無敵，而是幾名人族偷渡者在拿他們當天猴看，藉以窺視天界變化，當大半個時辰過去，將他們“榨乾”之後，這一群人族偷渡者，出手頓時前所未有的凌厲與可怕起來。

其中以黑色羽衣的青年神主最先遭劫，劍帝通明整個人都在綻放不滅的劍光，那是他不滅的戰血劍光，也是不滅的精神劍光，更是無堅不摧的心靈劍光，哪怕是至高神主開創的九色劍經衍化的禁忌劍光，也被悍然撕裂，黑色羽衣的青年神主慘叫，被擊穿了眉心額骨，眼中神光消散，一下墜落琉璃凈土。

轟隆隆！

神聖威嚴的琉璃凈土上空，有無垠星河浮現，那是方舟大帝在演化極盡殺伐，他以星河為神形，水行之道為根源，甚至超越而上，掌印連震，像是裹挾着整個浩瀚星空，廣闊的星河齊聚，絞殺藍發中年神主。

蘇乞年也第一次見到了暮雨大帝出手，這位補天宮唯一的女帝出手相當霸烈而冷酷，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五色神光，五行交織，將天界清氣都震出了數百里外，神聖霧靄粉碎，幾根靈神藤被直接打成齏粉，再也不敢朝其伸出觸手。

從暮雨大帝的身上，蘇乞年彷彿看到了當年近古第三紀元，黑暗極淵上，媧皇帝身的風采。

還有第一刑天，他揮動斬罪斧，無量殺伐氣將一株靈神天藤都斬斷了，神聖霧靄中，像是有一座古老的神山傾塌了，響起了無數神國生靈的慘叫聲。

五大神主隕落了。

在人間諸帝的圍獵下，墜落下琉璃凈土，藍發中年神主四人還算體面，畢竟是隕落在幾位絕巔大帝的手下，唯有一位神主，是被數位人族大帝聯手格殺，屍骨無存，連立個衣冠冢的機會都沒有了，什麼遺物也沒能留下。

為什麼？

在最後身隕的一刻，他心中只剩下這一道念頭，若論修為，他並不比藍發中年神主四人遜色分毫，但也不會更強幾分，為什麼偏偏被這麼特殊對待，他想不通，這群人族的偷渡者，是看上了他的哪一點，要這麼針對他。

至於出手的幾位人族大帝，則不悲不喜，一個時辰足夠他們看清一些東西，體悟到彼此之間的一些不同與差距。

“生命進化，殊途同歸。”這是劍帝通明開口，他語氣平和，似乎剛剛一戰根本沒能令他盡興，“天界清氣，孕育長生物質，蛻變生命本質，非是我等修行所能達至，而是如今的浩瀚星空，已經缺少長生的根源之力。”

“天功神法，似乎也不過如此。”方舟大帝淡淡道。

“這些諸神血脈，擁有所謂的諸神權柄，駕馭諸法，但並非是真的專精，想要將一種道法的偉力衍化至極境，也需要耗費時月去參悟，”第一刑天搖頭道，“我等雖然參悟的只有一種，乃至數種道法，但經年累月下來，把握極深，鞭辟入裡，直達秩序根源，真正搏殺，未必就比御使萬法遜色幾分。”

“不夠。”暮雨大帝言簡意賅。

蘇乞年看眼前這一幕，一群人間諸帝像是被激起了十二分的戰意，一個個看上去都躍躍欲試的樣子，五名神主的隕落，似乎遠遠不曾令他們感到滿意，要知道，這可是五位七九之劫的神主，在蘇乞年看來，都是足以媲美絕巔大帝的存在，卻被第一刑天四人在單獨對決中強勢格殺，到底是第一刑天四人太強，在絕巔大帝中都少有可及，還是這幾位神主太過孱弱，河洛大帝眸光微動，沉吟道：“似乎我等立在虛幻之地，滲透去往天界的偉力，比那五人更強一籌。”

心念一動，蘇乞年估摸着，該是他身上的天碑之力，與他一直待在一起的人間諸帝，也沾染了這種氣息，所以相比於那五位神主，可以滲透虛幻與真實的界壁更強一籌的力量。

而到了這樣的層次，差上一線都是天壤之別，遑論差了一籌，已經足以決斷生死，所以總的來看，那藍發中年神主五人死得不冤。

光明神國深處。

一片宏大的巨宮矗立在這裡，像是漢白玉一般聖潔的巨石，每一塊都如山嶽一般，堆砌成一座巍峨的池子，乳白色的池水晶瑩，看不出半分雜質，但在此刻，如汪洋一般的池水，卻劇烈翻湧起來，剎那間，在池水八方，十數股聖光升騰而起，伴着晶瑩絢爛的光雨飛舞，那是十幾名神聖天使，只是相比於此前蘇乞年所遭逢的諸多天使戰兵，這十幾名神聖天使有男有女，背後十對天使之翼潔白無瑕，更泛着淡淡的金芒，在他們背後，更有一重又一重神環轉動，神環內，像是有天國之門在沉浮。

“神主轉生，不只是一位神主！”一位神聖天使蹙眉道，“難道是其他神國的神主潛入了我光明神國，真是不小的膽子。”

“請裁決神將出巡，誅殺潛伏者……”

此刻，那片神聖霧靄被撕裂，人間諸帝的戰血何等灼燙，哪怕是天界清氣也被點燃了，化作純凈陽和的光焰，將漫天神聖霧靄焚燒，幾株龐大的靈神天藤在哀鳴，阻擋不了蘇乞年等人的腳步，尤其是察覺到那天藤根莖處，有人血的殘留氣息後，幾位大帝強勢出手，截斷龐大的天藤根須，乃至將其連根拔起。

而在每一株靈神天藤上，都坐落着很多宮殿與樓閣，棲居着不少天界生靈，在諸帝感來，應該是那五位神主的血脈後裔及親族，但此刻逃的逃，沒能逃掉的，則隨着靈神天藤的倒塌而灰飛煙滅，其中不乏媲美神聖，乃至王者的存在，但可惜這是神主層次的殺伐，對於大帝之下的存在而言，稱得上是滅頂之災。

或許，這一次幻象之後，虛幻與真實就將徹底重合……

行走在這片琉璃凈土上，蘇乞年感受到愈發真實的氣韻，陽和的天界清氣，已經有絲絲縷縷滲透進入他們的立身之地，諸帝都嘗試接引，汲取入體，感受那清氣中蘊藏的稀薄的長生物質，若是能夠長久地居住在天界之中，相信在天界清氣的滋養之下，生命本質完成蛻變，即便不成神，壽元也將暴漲，即便依然是大帝，相信就算是諸皇，活得都遠沒有他們漫長。

而悠長的壽元，對於大帝而言，也就預示着諸多可能，很多過往不能嘗試，或者不敢嘗試的路或法，都可以一一踐行，以踏出一條最強的皇者路。（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還有一章繼續去寫，最近忙得瞌睡連天，周末都在奔，今天下午應該都完事了，會有安靜的更新環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