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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休命刀與青銅戰戈同時噼落在凌霄殿上,宏大的殿門上頓時濺起億萬點規則火星,而後那如玉髓般無瑕的大門在劇烈的轟鳴聲中洞開。

有仙霞噴涌,璀璨金蓮成片地紮根虛空中,有虛幻的道鍾與天鼓齊鳴,青色仙藤自虛無中垂落,仙葩盛放,一股難言的蒼茫氣息伴着濃稠的仙霧撲面而來,蘇乞年瞬間感到了一股純凈無比的生機,宛如先天而生,即便是他眼下將要成就的永恆戰體雛形,也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渴求。

無需多言,蘇乞年與青衣少年沒有半點猶疑,徑直衝入凌霄殿中。

“怎麼可能!就算是至上兵器,也該遭到凌霄殿的抵制才對!”有先天挑眉,這與秘史中記載的不符,至上領域,無論是生靈還是器物,都不被成仙劫所接受,這在他們當年這些既得利益者中,算是最基本的共識。

“走!”合沒有多說什麼,但眼中第一次浮現肅穆之色,緊隨其後跟進,時隔漫長歲月,他再一次進入凌霄殿中。

“究極土壤將要出世,未來或許會很艱難,但同樣存在無限可能,這一次,我不跟了。”有先天沉吟,而後選擇後退,脫離成仙劫,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在覺察到異樣之後,果斷放棄。

而這一切,都只在剎那之間,對於超脫境的道祖與道尊來說,超脫意識火花閃爍間,時光成空,並不存在絕對的意義。

最後,有兩位先天與合同行,另外三位先天則選擇了退出,走得很乾脆,看得時空湖上的石垣道尊一愣,隨即也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與這些先天伴道而生的老怪物相比,他還是太稚嫩了,缺乏自我,太過在乎外界的目光。

凌霄殿中。沒有預料中的激烈殺伐,反而入眼的是一片祥和,這裡仙雲縹緲,各種亭台樓閣如星斗高懸,仙霞繚繞,彷彿傳說中群仙的居所,在各種仙宮與天闕之間,流淌着的是璀璨星河,星河上漂浮的,是成片的道蓮,青色的蓮葉承接天露,像極了蘇乞年此前所見的十方道蓮。

只是與這凌霄殿內的祥和有些違和的是,蘇乞年並未感應到絲毫生靈的痕迹,若真的只是成仙劫的有形呈現,不該這麼死氣沉沉才對。

但青衣少年卻如臨大敵,手中的青銅戰戈亦開始輕鳴,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嗯?蘇乞年循着青衣少年的目光朝着這凌霄殿中央看去,那裡仙霞繚繞,瑞氣如天河垂落,祥雲飄動間,隱約勾勒出一方仙台的輪廓,那熾白晶瑩,宛如玉髓一般的質感,不同於星斗般高懸的仙宮與天闕,倒是與凌霄殿別無二致。

合的身影浮現,甫一見到殿內的奇景,就不禁凝住了目光,這與無盡歲月之前,他們闖入凌霄殿時所見截然不同,那時不只是仙兵仙將,殿內更有九大仙王凌空,各種恐怖的仙獸吞吐紫極仙火,幾乎連規則秩序都被焚化,九大仙王聯手,仙道永昌,鎮壓諸世,至上領域之下,堪稱絕境。

而眼下這種寧靜祥和,在對於見多了世間萬象,紀元更迭的合來說,反而更加兇險。

“那是什麼……”與合同行的兩位先天之一凝住了目光,只見那凌霄殿中央,祥雲飄動間,一方仙台熾白晶瑩,漸漸瀰漫出一股難言的肅殺氣機。

這肅殺氣機,是相對於他們來說,若是放到諸天內,浩瀚星空都要崩裂,億萬里天界聖土都要大地震,眾生如草芥,被如天刀的氣機收割,唯一真神之下,諸神膽寒,神獸匍匐,那在諸天道海中沉浮的神座,也要分崩離析。

青銅戰戈顫鳴,青衣少年神情凝重,鎖定了那仙台正中,蘇乞年亦眸光鄭重,因為感到了手中休命刀在輕震,隨着那股無形的肅殺氣機愈發凜冽,凌霄殿中央,仙霞如裂帛般逐漸散去,瑞霞斷流,祥雲凝滯,那仙台輪廓盡顯,仙台正中空無一物。

不!並非是空無一物,蘇乞年眼中神芒暴漲,那裡分明有着一道刀孔,在仙台正中,那所有的肅殺氣機,似乎都是源自於此。

“斬仙台!”青衣少年一字一頓道。蘇乞年一怔,傳說中近古之初,人族有一座斬仙台,人皇燧人氏於斬仙台上煉天刀,斬初代仙皇青天於葬仙山中,那座斬仙台,與眼下青衣少年所說的,是同一座嗎?

“就是它!”青衣少年握着青銅戰戈的指節有些泛白,沉聲道,

“我沒想到,它居然就在凌霄殿中,這下麻煩大了,斬仙台上走一遭,就算是真正的仙,不死也要脫層皮。”

“斬仙台難道不是燧人氏鑄煉的嗎?”蘇乞年傳音道。

“燧人氏於斬仙台上煉天刀,傳說里有告訴過你,是燧人氏鑄造的斬仙台嗎?”青衣少年瞥他一眼,迴音道,

“斬仙台只針對欲成仙者,堪稱是凌霄殿內成仙劫的至高劫數,斬仙台上走一遭,不死則為不朽仙,這……他女良的簡直了!”青衣少年爆粗口,蘇乞年聽得出來,他心情很糟糕,成仙劫演化至此,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於尋常天劫的想象。

“你自求多福,斬仙台六親不認,只要進了凌霄殿,都逃不過要被針對,對欲成仙者不善,對不欲成仙者……”青衣少年沒再說下去,因為斬仙台上,已經開始瀰漫出熾白的鋒芒之氣,那正中的刀孔,像是無盡天刀鋒芒的源泉,那足以噼裂大宇宙的鋒芒之氣不斷涌動而出,卻又悄無聲息,唯有那無形而凜冽的肅殺氣機,鎖定了蘇乞年五人。

不好!合神色陡變,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斬仙台吧,要知道,當年那場成仙劫最後,這斬仙台也不過驚鴻一現,但就是那彈指一瞬間,隕落的道祖,足足有一掌之數。

“這是終極成仙劫吧?”有先天臉色難看,忍不住打量青衣少年一眼,這樣的開端,是根本不想給活路。

但合卻深深看一眼青衣少年,這樣的開端,也同樣意味着,一旦渡過成仙劫,這位的成就,或將超越諸仙,屹立於前所未有的仙之絕巔。

來了!倏爾,蘇乞年挑眉,斬仙台上,那瀰漫的熾白鋒芒,倏爾化成五口天刀,五口天刀,分別鎖定一人,蘇乞年眼前,其他四口天刀消失,只剩下了一口天刀,白茫茫一片,像是裹挾着整部仙道古史,又好像凌霄殿外那條宏偉的仙道長河鋪天蓋地而來。

轟隆隆!蘇乞年直接揮動永恆拳印,諸道成空,純白若琉璃的道血在肌體之下流轉,蓬勃浩瀚的生機中,又蘊藏了澹澹的寂滅之意。

哐!永恆拳印與天刀硬撼一記,有血花濺起,而宛如仙道長河一般的刀光也被這一拳截斷。

然而,蘇乞年神色反而凝重起來,因為永恆拳印雖然截斷了刀光,卻沒能磨滅分毫,那刀光就像是仙道古史般,就算是記憶塵封,也亘古長存,幾乎在瞬間就恢復如初,天刀再現,熾白的鋒芒更加盛烈,蘇乞年指掌間,純白無瑕的道血淌落,浸染休命刀柄。

嗡!悠長的刀鳴聲,自時空內外復蘇,休命刀內,沉寂的偉力迸發,整個刀身都在剎那間變得晶瑩起來,那天刀落下,竟出乎意料地被粘住了,蘇乞年一怔,握住刀柄的手輕輕一震,那熾白刀光就散成細碎的光雨,直接消散於無形。

怎麼回事?蘇乞年有些詫異,斬仙台上,曾經斬仙的天刀刀孔內瀰漫而出的天刀鋒芒,竟然自主潰散了。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很難有什麼能夠蒙蔽他的超脫感知,他很清楚,那落下的天刀鋒芒,並非是休命刀震散的。

不僅如此,那些崩碎的光雨,全部沒入了休命刀中,任憑蘇乞年感知,也一無所獲。

難道……曾經斬仙台上,斬初代仙皇青天於葬仙山中的天刀,就是休命刀?

蘇乞年心中霎那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很快又被掐滅,若真是如此,休命刀不會對於燧人氏如此澹漠,至少應該表現得更加親近,畢竟是親手將其鑄煉而出的初代刀主。

此刻刀光破碎,蘇乞年眼前,斬仙台再現,一道目光幾乎是同時生出感應,正是至上之下的絕巔存在,合一身素白道袍微漾,朝着他輕輕頷首,看上去分毫未損,風澹雲輕。

另外兩大先天則與青衣少年在同時醒來,兩大先天咳血,踉蹌倒退,至於青衣少年,除了手中的仙道戰戈輕顫之外,靜立在原地,紋絲不動,但神色卻也愈發凝重了,因為他很清楚,斬仙台上,一切才是開端。

轟!像是成片的宇宙海坍塌,斬仙台上的刀孔內,天刀鋒芒如世界火山噴發,熾白的鋒芒之氣甚至生出了虛白的刀焰,那刀焰中,像是有無數世界碎片在飛舞,又好像有無盡殘刀在哀鳴,列仙在咆孝,諸神在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