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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

這片時空海中,很多道祖都不禁揚眉,在這個寂滅周期內,初代真烏號稱天地間升起的第一輪朝陽,諸天內,真烏血脈衍化的各種烏之血脈中,金烏身化大日,巡遊荒莽星河,是聲名最盛的一脈,然而這位人族箭祖卻自言早年射過一群金烏,當著初代真烏的面,還要射出第十二箭,這種言論實在是犯忌諱。

“你在自掘墳墓!”

初代真烏灼燙卻又冷厲的聲音響起:“至上強者不可辱,近古的人族道祖,讓我看看你這聞名淺海區的箭法,到底有什麼不同,敢以下犯上。”

轟!

下一刻,這位先天神魔,太古真烏族的初祖,超脫境三重天的至上強者直接出手了,剎那間,這一層的淺海區都像是被照亮了,晶瑩如水的真火,像是可以焚盡諸天,點燃世外星斗,八方很多道祖心神一震,映照的混沌與時空中,此刻只剩下漫天星海,盡數充斥着初代真烏的至上氣息。

至上權柄!

這是屬於超脫路盡頭的偉力,對於其他超脫境的道祖與道尊而言,近乎是一種絕對的壓制,初代真烏甫一出手,沒有半分留情,至上真火中,超脫道韻如繁花盛開,每一朵道花中,都像是承載着一方大宇宙,道花有九朵,大宇宙有九重,齊齊朝着箭祖鎮落而下。

“九重陽世!”

有道祖低語,這是初代真烏聞名於世的至上法門,以道外真陽之力,衍化九重陽世,焚盡一切混沌與時空,一旦落入其中,除非初代真烏道源乾涸,否則絕無生還的可能,時空天塹上,更曾在舊史中留下赫赫威名,時空潮汐中大放異彩,諸多超脫境的時空生靈,都葬在了陽世中,灰飛煙滅。

恐怖的至上威壓,令這片時空海都戰慄,但箭祖卻伸手虛握,一桿看上去十分粗糙的石箭自虛無中被抽出。

射日箭!

蘇乞年眼中神光閃爍,這跟二師兄祁清的射日箭一般無二,只是更長更粗,也進一步印證了,眼前這位,正是近古第十五紀元,那位消失的人皇羿!

此刻,箭祖一身獸袍,濃眉揚起,充斥着野性的眸光,似乎穿透了九重陽世,映照出初代真烏的真身,繼而,在八方道祖與道尊錯愕的目光下,他竟以身為弓,以嵴椎大龍為弓弦,卻不見半分彎曲,粗糙的石箭似乎與嵴椎締結,像極了一枚道字。

轟!

時空海中,像是炸開了千萬重混沌驚雷,即刻,無盡時空中,出現了一道璀璨的虹光,那鎮落的九重大宇宙,幾乎在瞬間被貫穿,那是一道箭光,難言的超脫箭韻流轉,彷彿凝聚了這一條時空枝蔓上的一切鋒芒,無堅不摧,無道不破。

這一箭,照亮了八方六極,流溢出澹澹的皇道氣機,卻又似是而非,在蘇乞年感來,這股皇道氣息,似乎被賦予了新的神韻。

道經與氣脈共鳴,蘇乞年感到體內的道血,隱約有自沉寂中復蘇的跡象,而這一切,都是源自箭祖這一箭,也是離開了諸天之後,人皇羿醞釀了近百紀元的射日第十二箭。

初代真烏霎那間毛骨悚然,多少紀元沒有生出這樣的危機感,至上道源都在劇烈搖晃,在他的記憶中,唯有時空潮汐時,涉險踏足深海區時,才會引動此等莫可名狀的兇險,但現在,他面對的只是一名超脫二重天的道祖,然而其看似隨意射出的一箭,卻令他如臨深淵。

吼!

九重陽世再現,初代真烏大吼一聲,震得這片時空海都皸裂了,晶瑩的時空海水像是幕布一般被撕裂,生出了蛛網般的裂紋,很多道祖勃然色變,初代真烏的至上之力太恐怖,竟要毀去他們所在的這片時空,從而掙脫出那一箭的鎖定。

這一刻,所有人的身影都變得朦朧起來,彷彿要被從這世間抹去,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二十餘股至上氣息瀰漫,定住所在的一角時空,但那道璀璨的箭光,卻絲毫不受影響,堅凝向前,再次沒入了那縈繞初代真烏周身的九重陽世。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箭,很多道祖心神震動,此刻,初代真烏立身在九重陽世中,彷彿眾生之主,轉動宇宙乾坤,然而九重疊加的陽世之力,依然焚化不了那桿粗大的石箭,以及那箭尖迸發的璀璨箭光。

“九重陽世,永恆真陽!”

初代真烏髮出灼燙而宏大的道音,龐大的超脫道體,每一片白金翎羽都變得刺目無比,它真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前所未有的龐大真陽,像是可以照亮無盡混沌與時空,先天氣息蒼茫而浩瀚,伴着如潮汐般的至上真陽之火,熾白中泛着如金似玉的光澤,混沌中一切道韻都被點燃了,瞬間融化,那屬於箭祖的第十二箭,也像是陷入了亘古未消的道之熔岩中,艱難寸進。

在另一片激戰的時空海域,天星莽牛族道尊與那位狗祖宗默契地罷手,兩大至上強者驀然回首,皆感到一陣驚悚,一個超脫二重天的道祖射出的一箭,居然逼迫初代真烏連永恆真陽這樣的至上禁忌法都動用了,簡直不可思議。

“汪!瘋牛你安敢辱我!”

“瘋狗!”

兩大至上強者間,至上道韻再次迸發,湮滅一切混沌與時空,像是兩片大宇宙撞擊在一起,彼此膠着,滾落遠方。

蘇乞年看眼前這一幕,念動間,道經與氣脈交織之地,光紋交織的虛擬投屏浮現,蒼白的界面上,時空,命運,究極三大圖標流轉着不同的光澤與氣韻,蘇乞年心念一動,命運天書在氣脈交織之地翻開,第四頁上,一頭通體如白金鑄就,絢爛而威嚴的真烏浮現。

這些年來,對於電腦系統,蘇乞年也有了更進一步的深入把握,就像此刻,虛擬投屏直接在他的體內映照,避免外人的窺視,或者說,只要電腦系統不願意,沒有人能夠看到它,當然,這需要蘇乞年這個權限者的授權才行。

純白無瑕的命運天筆浮現,一滴道血化形,勾勒出蘇乞年的神形,握住命運天筆,就朝着命運天書第四頁,新出現的初代真烏一筆落下。

命運天書上,一抹飛白呈現,轉而就化成了絲絲縷縷的黑氣,纏繞在了那如白金鑄就的真烏神形上,這是當初諸天內抹殺死神後剩下的命運能量,蘇乞年今天全都凝聚在了這一筆上,送給了初代真烏,抹消了其部分氣運之力。

氣運被抹消,某種意義上,也就意味着厄運纏身,即便身為至上強者,立足於時空天塹上,不歸諸天之內,但身在這一條時空枝蔓上,依然有氣運加身,在打開命運天書,握住命運天筆的一刻,蘇乞年隱約感到,這氣運,似乎來自這一整條時空枝蔓本身。

但根源,似乎又紮根於諸天之內,只是這種氣運輻射,似乎更加隱蔽,或許因為對於諸天而言,道祖守天塹,亦是在護衛諸天。

好濃厚的氣運!

在落下這一筆的同時,蘇乞年感受到初代真烏一身濃烈且純凈無比的氣運之力,甚至比他此前凝聚氣運神座還要更盛一籌,他能擁有如此濃厚的氣運卷顧,有諸多因緣際會,但初代真烏這位至上強者,卻是因為無盡歲月的積澱,哪怕遠離諸天,依然得到了輻射而至的氣運加身。

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存在命運天書這樣的未知存在,命運天筆抹消氣運的瞬間,這位立身在重疊的九重陽世中,化身真陽的至上強者,先天神魔,只感到至上道源倏爾一滯,這種莫名的變故,比心血來潮更快,也令他措手不及。

道與法的凝滯,直接帶來的後果就是,那原本艱難寸進的箭光,轟隆一聲,直接貫穿了進去。

那堪比大宇宙的真陽炸碎,伴着無數白金翎羽,像是一道道星河飛濺,在此後的很多紀元,諸位道祖與道尊,都忘不了今天這一幕,像是一道永恆烙印,打入了他們的道源中,與超脫道體長存。

初代真烏,一位先天神魔,伴道而生的道祖,達至超脫盡頭的至上強者,就這麼被一箭射爆了。

但尋常道祖與道尊看不出來,二十餘位至上強者,卻有一些蹙眉,這一箭的確非同小可,但初代真烏身為至上強者,就算擋不住這一箭,也不該這樣落幕,他們隱約感到,似乎冥冥之中,在初代真烏身上,生出了未知的異變。

嗡!

即刻,無盡星河光火匯聚,一頭真烏沐浴道火而生,但氣息萎靡,白金翎羽暗澹,頭頂的真角上,赫然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箭孔,前後通透。

一位至上強者,超脫盡頭的生靈,就算是同境存在,也很難分出生死,箭祖這一箭雖然恐怖無邊,令在場的諸位至上強者都心生忌憚,但想要一箭射殺一位至上強者,先天神魔,也幾乎沒有可能,但在諸位至上強者看來,初代真烏已經落幕,因為其至上道源所在,被一箭射穿了。

這一箭,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