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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三口禁器同時復蘇,一根金燦燦的樹枝,每一枚葉子都如天陽般璀璨,又像是天然的象形文字,綻放可怖的大道之音,繚繞着似可焚化九天八荒的道火,將一截時光長河都點燃了,這是焚宙天烏一族名震諸天的焚宙之焰。

又有一桿黢黑的長矛,濃烈的煞氣浸染時空,似有無數至高身影在歲月中哀嚎,驚世的殺伐氣,勾勒出一道朦朧的黑影,最顯眼的,毫無疑問是其背負着的那口形如滿月的殷紅鐮刀。

第三口禁器看上去很普通,一塊四方印,卻像是承載着無盡虛空,又像是背負着一重又一重大世界,太沉重了,諸道都被壓得哀鳴,無垠道海凹陷,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按落,要在諸天道卷上落款。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嗚!

那是一桿天槍,掀動諸天道海上的風,又好像一條天龍在扭動龍軀,攪動時空,抵住了那塊四方印。

震元神主出手了,沒有動用那口禁器,他以自身的天槍撬動一重又一重大世界,這一刻,他眸光冷漠如諸天意志在俯瞰,萬道合鳴,清蒙蒙的槍尖上,時空浪濤涌動,轟隆一聲,他將這塊四方印掀翻了出去。

在少去了兩口禁器之後,震元神主再沒有半分顧忌,至高領域盡頭,封神之象的偉力極盡綻放,他以自身的道行,硬撼四方印,不落半點下風。

“老頭子也來!”

天磨神主亦出手,掌心一口石磨,繚繞着濃郁的命運迷霧,這是一口罕見的命運禁器,迷霧蒸騰,一下將那根金燦燦的枝條吞沒。

鏘!

斑斕刀光再現,蘇乞年出手毫不容情,這些人說出手就出手,說走就走,真當他是好脾氣,還是當他人族天庭是可以隨意拿捏的,什麼天庭註定了在這個紀元墜落,應該是你們註定了等不到這一天,先送你們上路!

噗的一聲,他將那桿黢黑的長矛削斷,但那驚世的殺伐氣卻沒有消散,當中那道黑袍竟自虛無中走出,一隻手抬起,抵住了斑斕刀光。

嗡!

同樣黢黑的手掌,像是比萬古長夜還要深沉,休命刀的斑斕刀光斬落,竟難以寸進,那掌心像是有一輪血月在沉浮,有亡靈在囈語,而後,那隻手掌虛握,斑斕刀光潰散,那構築刀光的五色道網被拿捏在了掌心,黑袍下,那殷紅的眸光低垂,看了又看,方才任由其消散。

“我記得你。”有清冷的聲音自黑袍下傳來,頓了頓,“就在兩年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金色天裂兩岸諸多至高生靈都愣住了,繼而就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涼,從腳底升起,瞬間席捲全身,就算是元神,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住了,精神思感都生出了凝滯的跡象,有老輩至高生靈澀聲道:“諸神印記!”

就連拋出這桿禁忌長矛的遠古神榜巨頭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口禁器中,居然還蘊藏了一道諸神印記。

“死神。”蘇乞年挑眉,可以肯定,這是昔日神話天劫中與他交手的那位。

只是沒想到,這位居然直接點了出來,神話天劫中摹刻的神形,居然能被這位遠古死神真身感應到,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也令他第一次見識到諸神的神鬼莫測之處,遠比昔日觀摩未來身與骨神山那位的諸神印記對決,更加難以捉摸。

如果說,當日只是骨神留在其子嗣身上的一縷精神印記,那麼今日這遠古死神在禁器中留下的,恐怕就不只是一縷精神印記那麼簡單。

蘇乞年自忖,此刻的他,應該不在當日未入象限前的未來身之下,但即便勾動了休命刀內沉寂的偉力,居然也沒能撼動這道諸神印記分毫,從這黑袍身上,他同樣感受不到絲毫氣息,但那強烈的窒息感,卻遠比當初那位骨神印記更盛。

遠古死神!

眾多至高生靈元神都在發顫,居然是這一位,主宰死亡的神祗,即便在遠古年間,也有赫赫凶威,而今繼承其神座的另一位死神,亦可怕無比,常年棲居於九天十地之一的地獄岸邊,一些神祗都曾經感嘆,遠古死神可能是一位象限,當世死神承繼的,是他的唯一神座。

所以天界新紀以來,死神只有一位,沒人能夠再登上那張死亡神座,今日這位遠古死神的印記出現在天界,很多至高生靈在駭然之餘亦想到了很多,這怕不是要拉開古今諸神之戰的序曲,屆時天上地下,誰都難以獨善其身。

一槍挑翻了四方印,震元神主落到蘇乞年身側,眼中也浮現出罕見的凝重之色,他盯住那一襲黑袍,凝聲道:“一絲神血所化的諸神印記。”

不同於一般的精神烙印,諸神印記也分為好幾種,這種以神血所化的諸神印記,若是不計代價,甚至可以展現出一縷神威,哪怕是至高生靈手持禁器,面對這種更高層次的偉岸生命,也很難擁有幾分勝算。

黑袍下,那雙殷紅的眸子清冷而不見血腥,反而有種異樣的溫潤感,這位遠古死神看一眼震元神主,輕輕頷首:“有些眼力,未入象限,卻誕生了封神之象,也是造化,但可惜不能凝聚唯一神座,想以時空法成道,這世間可沒有現成的時空神座。”

“就不勞死神前輩費心了。”震元神主沉聲道。

這位遠古死神沒有動怒,也沒有再關注他,目光重新落回蘇乞年身上,語氣舒緩,不疾不徐道:“你身上有些古怪,這口刀也不一般,傳承了天碑神意,又奪走了封神台,今日就跟我回諸神國度吧,你不用希冀天界諸神出手,隔了這麼遠,五大神王也不能瞬間降臨,所以再多的掙扎也是徒勞的。”

被遠古死神盯上了!

祭源神界的神榜巨頭看一眼蘇乞年,眼中神芒流轉,倏爾,那一襲黑袍突兀地出現在身前,沒有半點徵兆,更沒有半分轉入出手的跡象,這種匪夷所思的偉力,令這位祭源神界的神榜巨頭童孔劇烈收縮,強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你想做什麼。”

伴着那清冷聲音響起的,是一隻漆黑的手掌,修長而有力,比萬古長夜還要深沉的掌心,有血月轉動,被直接按入了這祭源神界神榜巨頭的眉心中。

看上去平澹無奇的動作,卻躲不開,避不過,甚至連出手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血月貼近,瞬間冰凍他的至高元神,以及元神深處,那一縷模湖的神光,這是每一位諸神血脈,元神深處都擁有的一縷神光,非是諸神的精神烙印,但若是焚燒部分元神,注入這縷神光,是能夠令諸神生出感應的,至於是否能得到回應,就難說了。

很顯然,祭源神界這位神榜巨頭的果決,沒有逃過這道死神印記的眼睛,隨着血月被按入眉心,這位神榜上排在第十六位的神榜巨頭,彷彿風化的枯石一般,一寸寸消失,形神俱滅。

這種自始至終,都沒能生出半分反抗之力的無力感,也映入了天裂兩岸每一個人的眼中,蘇乞年握緊手中的休命刀,這對於他,何嘗不是一種威懾,但就算是一縷神血所化的諸神印記,想要他就此束手就擒,也絕對不可能。

震元神主也換了一桿天槍,這是一口禁器,清蒙蒙的槍身,彷彿是由時空河水凝結而成,他立在那裡,諸道像是被踩在腳下,一頭微卷的黑髮激揚,他沒有說話,但重新揚起的天槍,足以表明心意。

蘇乞年手中休命刀亦抬起,墨色刀身斑斕紋絡交織,遙指那黑袍死神,眉心處,有永恆戰輝浮現。

這到底是什麼日子!

天裂兩岸,一群至高生靈心驚膽戰,但眸光又湛亮無比,他們沒人敢走,一縷神血所化的諸神印記,殺他們比屠祭源神界的神榜巨頭更輕易十倍,不過能夠見證這樣一戰,或許此生都很難再見到第二次。

一個是破限路上的年輕巨頭,超越了神話終點,一個是至高領域路盡,誕生了封神之象的存在,而對手則是遠古死神的一縷印記。

恍忽間,有人回過味兒來,這才半炷香不到的光景,在這兩劍山前,已經隕落了三大神榜巨頭,加上神隕之地隕落的兩位,這才多久,當世天界神榜前二十的巨頭,已經有五位上路了。

然而,此刻那位黑袍死神,卻沒有看向蘇乞年二人,那殷紅而溫和的目光看向遠方,在兩劍山前,這片天界聖土盡頭的地平線上,背對着璀璨的天陽,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浮現,邁步走來。

有清晰的腳步聲響起,彷彿就在耳邊,但不知為何,在場的諸多至高生靈又感到了異樣的遙遠,他們眺望遠方,以至高生靈的眼力,本該輕易洞徹其真容,但那地平線的盡頭的修長身影,卻顯得很朦朧,愈是以目光追逐,愈像是在遠離,彷彿其立身之地,是他們永遠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太古怪了!

但包括獸袍青年在內,明雨瓏,劍九以及白無垢,一身神話氣機,卻是前所未有的激蕩起來,就連他們的目光,也變得無比灼燙。

那地平線盡頭走來的修長身影,與他們心靈深處那道朦朧身影漸漸重合,即便映入眼帘,也像是隔了無盡時空,彷彿在他們與那道修長身影之間,相隔了一道不可逾越,且不斷變化的天塹。

未來身到了!

蘇乞年眼中浮現一抹異色,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在這樣的時間點,未來身現身,選擇了曝露在天界諸強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