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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楊文彬等嚴君黎掛掉電話以後問道。

“是你釣的那條魚。”嚴君黎露出笑容說道,“上鉤了。”

兩人一走進警局大廳,就看到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坐在等候區的座位上,那緊皺的眉頭和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眼就認出那是昨天曾來到過案發現場的女人,肖靜蓉。

肖靜蓉一看到嚴君黎和楊文彬就嚇了一跳,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凌厲,“怎麼是你們!”

“放輕鬆點,肖小姐,我們沒有敵意。”楊文彬溫和的說道。

“你叫誰小姐!”肖靜蓉立刻擰起眉頭指責道,“就是你!你就是昨天偷了我錢包的小偷!來人啊!這個人就是小偷!”

楊文彬不悅的皺起眉頭,“啪”的一聲把那個錢包拍在了肖靜蓉的面前,威脅性的逼近了肖靜蓉,

“肖靜蓉,我知道肖陽是你的兒子,我還知道你對他有常年的家庭暴力,所以如果你不想讓我當著全警局的面大聲喊出這些事情的話,就閉上你的嘴,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以及,小姐,這是你的錢包,你可以點一點,一分不少。”

肖靜蓉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嚇得閉了嘴,顫顫巍巍的坐在了凳子上,咽了口唾沫,迅速的伸出手拿走了自己的錢包,梗着脖子問道,“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嚴君黎目瞪口呆的看着楊文彬,暗暗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什麼人。”楊文彬露出一個微笑,似乎在下一秒鐘又變回了那個和藹可親的老好人。楊文彬搬來一個凳子給嚴君黎,自己也同樣在肖靜蓉對面坐了下來。

“你把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肖靜蓉從鼻腔里噴出一股氣,不屑的說道,“對,你說的沒錯。我是肖陽的母親——生理上的母親,但是我們從很早以前就斷絕母子關係了。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小混蛋簡直就是個惡魔!他奪走了我最愛的人,他就是撒旦派來折磨我的!”

楊文彬和嚴君黎互相對視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肖靜蓉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臉不情願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但是拜託別把我的事情告訴警察。只要你們答應我絕不告訴警察,我就跟你們說。”

楊文彬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保證。我們兩個人都不是警察。”

……只不過一個是前刑偵隊長,一個是前刑偵隊長的查案搭檔而已。嚴君黎在心裡腹誹道。

“好吧。”肖靜蓉有些忌憚的看了楊文彬一眼,然後才開口,“我曾經有一個深愛的男人,是我的前夫。他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曾經他就是我的世界。後來我們結婚了,生下了孩子。但是在孩子五歲的時候,他帶着孩子去山上玩。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後悔那次我沒有跟着他們去。因為幾天之後,只有這個小混球被警察送了回來,而我愛的那個人卻代替他摔下了懸崖。”

“就因為這樣?”嚴君黎聽着有些不可思議。

“就因為這樣?你還希望是什麼樣!”肖靜蓉瞪着眼睛厲聲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這樣死去了!你們知道我有多後悔生下了這個小混球嗎?當初如果不是我丈夫希望要孩子,我怎麼可能生下他!他……我前夫就因為一個幾歲的孩子失去了生命!我真希望他從沒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過,可殺人是犯法的。”

“你!”嚴君黎感覺到怒氣直逼上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你有什麼資格做一個母親!”

“我從來都沒想過當什麼母親!”肖靜蓉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我只想跟我愛的人廝守一生,這有什麼錯嗎!而這個肖陽,這個惡魔毀了我想要的一切。是,沒錯,我是打過他,也曾經想把他扔出去。但是拜託了,他是個殺人犯啊!你們都知道的,對吧?他做下了當年那件可怕的殺人案,這跟我可沒什麼關係吧!這是他自己乾的!只能說明我做了正確的選擇,從一開始我就選擇離這個魔鬼遠遠的!現在他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該,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嚴君黎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剛想有所動作的時候,楊文彬一把抓住了他。嚴君黎看向楊文彬,後者微微露出一個不贊同的表情。

楊文彬平靜的看向肖靜蓉,淡淡的說道,“請您不要情緒太過激動。我們找您詢問肖陽相關的問題只是為了方便調查案件,至於您對您的兒子有何種偏見,沒有任何人關心。”

肖靜蓉聽了這話不屑的發出“哼”的一聲,抱起雙臂拿下巴看人,“那你們可真是找錯人了,我也說了我跟他早就斷絕關係了,更別提他已經在監獄裡呆了五年了,我怎麼會知道他的事情呢?”

說著肖靜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這樣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別把我卷進麻煩的事情里去,你們兩個偵探迷找別人去問吧。”

“肖小姐。”楊文彬突然說道,“為什麼您不再檢查一遍您的錢包呢?”

“什麼?”肖靜蓉一臉好笑又莫名其妙,“你腦子有毛病吧?”

“再檢查一遍,您的錢包。”楊文彬緊盯着肖靜蓉,堅持的說道。

肖靜蓉被楊文彬的視線盯得毛毛的,不得不重新把錢包拿出來,打開。她的手指翻過裡面的紙筆,發現錢包里赫然多了兩張紅色的人民幣。

肖靜蓉“啪”的扣上了錢包,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一下子好像換了另外一個人一樣,熱情洋溢的笑着說道,“噢——對了對了。你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雖然肖陽在監獄裡蹲了五年,但是他死的時候警察聯繫過我,讓我去辨認屍體來着。然後還交給我一些肖陽的遺物。那些東西差不多都是什麼衣服鞋子之類的玩意兒,我嫌佔地方,就都給扔了。就有一件東西我還沒扔,就這東西,髒兮兮的,我本來拿出來是想扔掉,結果給忘了。”

說著,肖靜蓉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楊文彬。

“這是什麼?”楊文彬接過來。

“他們說是肖陽的日記。”肖靜蓉聳了聳肩,“我沒看,也不知道寫了些啥。要是你們有興趣就給你們了,反正放在我這裡也只當是垃圾。”

楊文彬點了點頭,“謝謝您的合作,這肯定對我們有很大幫助。”

“那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肖靜蓉擺了擺手,重新挎好了包站起來了,“畢竟我可不像你們那麼閑。”

說完,肖靜蓉就像一隻高傲的孔雀一樣,登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出了警局,餘下楊文彬和嚴君黎還坐在原地。

楊文彬手上拿着那本厚厚的日記,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着書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得說,你剛才的表現……讓我吃了一驚。”過了一陣,嚴君黎才開口道。

楊文彬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調侃道,“好的吃驚還是壞的吃驚?”

“好的,當然了。因為你平常一般都不會……”嚴君黎思索着用詞。

“不會威脅人,也不會收買人?”楊文彬笑了起來,“是啊,但我漸漸發現,對付小人就要耍些手段,不然你就會被他們帶着走了。”

“不得不說,你的確變了。”嚴君黎嘆了口氣。

“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以後,想不變也很難。”楊文彬如是說。

“……我在想,也許你是對的。”嚴君黎低聲說道,“你做出的那個決定……”

“你是說我殺死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楊文彬冷漠的說道。

“第一,你沒有殺死她。殺死她的人是夏白彥。第二,她是一個兇手,是殺死了好幾個人甚至你最親密的養父的兇手。而且最後……”嚴君黎嘆息道,“我必須得向你道歉。當時事情發生以後,我對你說過,‘沒有人可以像上帝一樣決定他人的生死’。但是文彬,我發現我把過多的責任強加到你身上了。因為你也沒有義務必須得挽救每一個人的生命。”

楊文彬沒有說話,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被觸動了。

“而且,說真的。”嚴君黎的眼神變得晦暗起來,他沉聲說道,“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那麼一些人就該死,法律卻拿他們無可奈何。有一些東西,只是湊巧長成了人的形狀而已。”

“好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來看看這本日記吧。”楊文彬沒讓嚴君黎繼續說下去,而是翻開了厚厚的日記本,“這是肖陽在監獄裡的日記,裡面一定會有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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