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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點!”楊文彬沖司機吼了一聲,然後搖開了窗戶把頭探出了窗外,沖前面的黑色大眾大聲喊道,“嚴君黎,停下!”

嚴君黎顯然是聽見了,因為他又加速了。但是這位出租車司機也不是蓋的,立刻也加速了,沒多久就和嚴君黎的車齊頭並進.

“嚴君黎!你沒聽到我說話嗎!”楊文彬從窗戶里喊道,透過深色的車窗他已經能看到嚴君黎緊繃著的臉了。

嚴君黎搖下了車窗,沖楊文彬喊了回去,“你給我回去!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這是我的事情才對!”楊文彬奮力的喊道,“你停下來聽我說,你不能過去,這是個騙局!”

嚴君黎咬咬牙沒有理會楊文彬,繼續踩着油門加速。

“嚴君黎!你他媽要是不停下來,我就從這裡跳過去!”

嚴君黎一驚,立刻轉過頭。楊文彬已經把出租車的車窗全部搖了下來,大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外,雙腿彎曲着,眼神堅定,似乎真的隨時都有可能從對面跳過來。

“你瘋了嗎!!”嚴君黎一個急剎車,車頭一歪就擦到了楊文彬坐的出租車。出租車被這力道一下子衝出去好遠,車尾一下子撞上了公路的護欄。

“小心!”楊文彬大叫。

好在這位出租車司機的功夫夠硬,一個打方向一個剎車,十分驚險的停穩了。好在誰也沒出任何事情。

“實在是抱歉了。”楊文彬匆匆和司機道了歉就下了車,司機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快去抓罪犯吧!這點破損我自己修修就好啦!”

嚴君黎氣急敗壞的從車上下來,正好迎上了氣喘吁吁的楊文彬。

“楊文彬!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死在路上!”

“那也是因為你不肯停下來!”楊文彬毫不客氣的回應道。

“我不能停下來!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去——”

“我知道!”楊文彬上前一把抓住了嚴君黎的衣領,氣急敗壞的說,“李鴻全都跟我說了!你想把我關在警局然後一個人去見小丑?我看瘋了的人是你!你會死的!”

“又是李鴻這個小子壞的事,我一定要扣他工資……”嚴君黎深吸了一口氣,“聽着,小丑現在把你看作第一目標,這種時候任何情況下把你暴露出來都是非常危險的——”

“不,你給我聽着!”楊文彬把嚴君黎的衣領拽的更緊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嚴君黎,我用我的生命發誓我完全信任你。即使你對我做出這麼……的事情,我心裡想的也只是,為什麼?你有什麼苦衷?你有什麼理由?就算你現在對着我的心臟開一槍,我也會覺得不過是你的槍走火了。”

嚴君黎的心裡一顫,沉默了下來。

“但是這不是說面對我的信任,你就可以胡作非為。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需要你把我保護在身後!”楊文彬直視着嚴君黎的眼睛,“你和我,我們是一個團隊。團隊懂嗎?團隊就是無論什麼事情都應該商量着來而不是你一個人逞英雄!”

楊文彬說完這話後,放開了嚴君黎的衣領,氣喘吁吁的等着對面沉默的人給自己一個回復。

就在楊文彬以為自己等不到什麼回答的時候,嚴君黎忽然張開雙臂,把楊文彬整個抱在了懷裡。這一下子的力道有點狠,楊文彬差點背過氣去。

“嚴——”

“我只是……很擔心你。發生這種事情我根本無法想象你的心情,可我必須以大局為重,那個瘋狂的罪犯還在外面遊盪,一切謎題都沒有解開。我唯一還能做的事情就是硬起心腸把你保護起來……”嚴君黎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是說,審訊室里的那些話都不是我真心的,呃……”

楊文彬“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嚴君黎立刻閉上了嘴,片刻之後有些惱怒的問道,

“你是在笑話我嗎?”

“是。”

“我這樣是不是顯得很——”

“是,沒錯。”

“那你是原諒我了嗎?”

“是,沒錯,你這個白痴。”楊文彬懶洋洋的一拳揍上嚴君黎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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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興停車場的中心,有一家麥當勞,在麥當勞的旁邊掛着一架小小的鞦韆,是為孩子們準備的。但現在是深夜,儘管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還亮着燈,但四周根本見不到一個人。

只有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鞦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着,發出金屬摩擦的“吱呀”聲。男人有着一頭亂糟糟的金色短髮,衣服穿得有些邋遢,他一邊像有多動症一樣晃蕩着,一邊愉快的哼着小曲,仰望着墨藍色的天空。

夏白彥彎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人類是渺小並且脆弱的。人性是他見過的最有趣,也最不堪一擊的東西。

他見過太多的人,有的位高權重,有的一窮二白。有最淫丶盪的妓丶女,也有最高尚的貴族。

但無論這些人用怎樣光鮮的面具掩藏自己,始終無法掩蓋內心的骯髒和惡毒,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挑撥,一點小小的誘惑,立刻就能潰不成軍。

可這在某種程度上,有點太過無聊了。夏白彥把臉頰緊貼着鞦韆的鐵鏈,感受着金屬帶來的冰冷感,又伸出舌頭品嘗了一下上面的鐵鏽味,感到一股愉悅從內心深處迸發。這味道像極了鮮血。

“看看是誰來了,有些人就是學不乖啊,不是嗎?”夏白彥眯着眼露出一個笑容,這笑容實在是太無害了,甚至讓人懷疑他究竟是個罪犯還是個普通的麥當勞服務員。

“小丑,別說廢話。你叫我來,我來了,現在該說說你的目的了吧?”楊文彬站在夏白彥的正前方,眼神犀利。

“嗯哼。”夏白彥漫不經心的玩着手指甲,“我是說了讓你來,可我也同樣說了讓你一個人過來吧。”

“咔噠”的一聲輕響,嚴君黎把槍對準了夏白彥的腦袋。

“這麼久不見,你們倆就拿出這種態度來對我啊,不會吧?”夏白彥卻絲毫沒有恐懼,反而誇張的耷拉下眉毛和肩膀做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至少會記得給我買杯咖啡什麼的呢?或者奶茶?奶茶和咖啡到底哪個比較便宜?”說著他皺起眉頭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別假裝成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了。”嚴君黎緊繃著臉,一邊舉着槍一邊漸漸逼近夏白彥,“我們是兩個人,你只有一個。而且我隨時都可以開槍,快投降吧!”

“嗯——分析得不錯,不過我很願意問你們一個問題。”夏白彥忽然從鞦韆上跳了下來,轉了個圈來到嚴君黎面前,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嚴君黎被嚇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調整了姿勢重新把槍口對準了夏白彥。

“嘿傻大個,別那麼緊張嘛,我又不會吃了你。看你這張傻臉就知道你肯定不好吃,至少肯定沒有我吃過的那些人好吃。”夏白彥笑嘻嘻的說道,“噢,抱歉,我又把話題扯遠了,你們知道的,這就是我的壞毛病。總之呢,我的問題是,你們有證據嗎?”

“什麼?”楊文彬說。

夏白彥大大方方的衝著嚴君黎的槍口張開雙臂,“你們準備逮捕我,甚至打算殺了我,但是噢——你們有證據嗎?我知道是一個畫著滑稽的妝、塗著大白臉模仿美國著名反派的可笑小丑策划了這些罪案,但是你們該用什麼證據來證明你們面前這個無辜的路人就是這個嚇人的罪犯呢?他有在罪案現場留下指紋嗎?有任何一個受害者認識這位無辜的公民嗎?他有對勇敢的警察們做出任何攻擊行為嗎?噢——甚至他都沒有被開過罰單耶!”

夏白彥笑着鑽到嚴君黎和楊文彬兩人的中間,一手拍了一下一個人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不知道這位警官和這位醫生怎麼看,但是我不認為你們有任何理由逮捕這位無辜的市民,更不要說對他開槍了。而且順便一提,這位市民在警局留下的唯一記錄就是紅楓園一案的相關證人,他當時可是為刑偵隊長提供了不少關鍵性的線索啊不是嗎?而現在這位隊長居然要為曾經案件的關鍵證人痛下毒手,你們覺得媒體會怎麼看這件事情呢?”

“你!!”怒火從嚴君黎的胸口湧出來,槍口對準了夏白彥的腦袋。

夏白彥聳了聳肩,“來啊,儘管開槍好了。”

嚴君黎的手有些顫抖,卻始終沒有扣動扳機。

“嚴君黎!他這是挑釁!”楊文彬喊道,“別中了他的招!”

夏白彥笑着擺了擺手,重新坐到了他的鞦韆上,雙腿疊交,彷彿那是他的王位,“噢,還有一點,我始終都想不明白。是這樣的,你們看,為什麼人們總是有這種錯覺,當對方約你的時候,他一定是一個人赴約?就像一個女生被自己暗戀的男生邀請去唱歌,女生滿懷春心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結果發現男生帶了一群狐朋狗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