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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有着老潘拉事先說過的“不需要有任何顧慮和留手”,所以蘇文在出拳時真的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使出的力道和實戰時候沒什麼區別,甚至猶有過之。這一拳若是砸在普通人喉嚨上,估計就能直接把骨頭給打碎,但是在看到老潘拉竟然如此乾淨利落地倒下時,蘇文還是吃了一驚。

對於蘇文來說,在拋棄了熱武器後的對拼,總是發生在一念之間的事情。那種見招拆招的持久戰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蘇文要麼靜待着機會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會盡全力去尋找對方的破綻,找不到就製造破綻,然後攻其要害,格殺。

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這種戰鬥方式幾乎沒給自己留下後路,頗有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風格。

這種風格從蘇文在特里底斯下水道對付持刀鼠人的時候就可見一斑,而在剛才的這場短暫對決中更是被完美地發揮了出來:若是老潘拉忽然閃起了鬥氣擋住了蘇文的沖拳,將他這種自殺式的攻勢消化掉,那麼接下來蘇文要面對的就是絕對無法掙脫的人肉囚籠,屆時無論有多大的力氣都難以施展開,只能任由宰割。

因此,如果這不僅僅是一場測試,蘇文明白就算自己失敗也不會被對方幹掉,那麼在對於實力完全不在自己掌控範圍中的敵人時,他絕對不會主動嘗試貼身肉搏。這也是為何在密林中面對那名魔弓手時,他就算寄希望於從未實戰使用過的白骨戒指,也不願意冒着未知的風險和那名年輕人近身的原因。

即便對方是以近戰弱勢著稱的魔法師。

隔着十餘米的距離,白骨戒指若是使用失敗,他或許還有機會對敵人的反擊進行規避和逃脫,但如果近了身,一旦失敗那極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言歸正傳。

此時的蘇文打量着倒地不起的老潘拉,在確定對方並無大礙,只是在猛烈的攻擊中短暫暈厥後,內心中的驚訝終於慢慢平復下去。他並沒有因為一招放倒高階騎士而沾沾自喜,這又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更何況老潘拉怎麼看都有七十多歲的高齡了,就算再怎麼健壯,戰鬥技巧和反應速度也不可能和年輕時候相比。

不過,蘇文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高階騎士在沒有使用鬥氣的前提下並非刀槍不入,就跟完全沒有開啟魔法警戒的高級魔法師能被市井流氓用匕首偷襲捅死一個道理——後者可是蘇文在特里底斯圖書館看到的歷史真事,原先他還對此有些不肯相信,現在他是徹底信了。

唔,至於更高級的魔導師和武聖?

姑且把他們當做不屬於人類的異種生物吧,至少蘇文沒在任何地方見過有高階魔法師以下的存在逆襲魔導師的案例,武聖大概也同理。實際上,成群結隊的中級魔法師拼盡全力丟標準火球術的話,或許還有那麼點希望對魔導師造成致命傷害,但能夠成為魔導師的存在又不是蠢豬或者木樁,只需要看看尼古拉是怎樣橫掃那些普遍比同階強了一大截的死亡法師的,蘇文就能夠切身體會到兩者之間如同天壤之別的差距了。

“咳咳……好小子。”

暈厥的老潘拉很快醒了過來。他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蘇文的目光再也不是最開始時候的打量蚊子,而彷彿是在看着一件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危險品。

“你是跟誰學的格鬥?他沒有教育你在切磋的時候不要上來就盯着要害猛幹麼?如果我猜的不錯,剛才我要是擋下了你的拳頭,然後把你鎖死在懷裡的話,你恐怕會立刻抬起膝蓋狠狠撞我的蛋吧!”

蘇文沉默着點了點頭,那種情況下,老潘拉說的恐怕是最科學有效的做法。

這種反應讓老潘拉氣得笑出聲來。

“哈哈,如果不是切磋,你在被我鎖住的那一刻就死掉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踢爆我的蛋。退一步說,如果真的是實戰,在你朝我揮拳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會抬手格擋然後給你留下破綻,因為我知道你的拳頭根本破不了我的防。”

“我當然明白,只不過是我投機取巧了而已。”

蘇文笑着道,他並不打算阻止老潘拉給自己找台階下。事實的確像他說的那樣沒錯,但如果不是切磋,他除非腦子壞掉了才會和這傢伙玩肉搏。

老潘拉聞言點了點頭,總算稍微滿意了些,然後又摸了摸自己在猛烈撞擊下微微發紅的脖子,彷彿心有餘悸:“這種危險的感覺好些年都沒有過了,不管怎麼樣,你這個小夥子讓我挺喜歡。不過出手狠辣未必是件好事,戾氣太重帶來的負面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別把你格鬥的習慣帶到其他領域,否則肯定會得不償失,這是我糟老頭子給你的小忠告。”

“多謝。”

雖然蘇文認為,除了穿越前的身份給自己帶來的見鬼特點外,自己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肯定是個好人的,因此並不會存在戾氣太重的顧慮,但他還是虛心地跟老潘拉道了聲謝。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有多聰明,但最起碼還是分得清好意和歹意的。

老潘拉不再廢話,他抓起了桌上的一張表格,拿起粗筆就在上面飛快地寫了幾個字,並把它丟給了蘇文。

“拿好了,爭取早日凝結出鬥氣,要是能夠在騎士道路上有所進展,我相信你的前途不會比我低。”

簡單粗暴的話語,無不透露出這名白髮蒼蒼的壯碩老人對蘇文的欣賞。

不過……

看著錶格上那大大的“傭兵體能測評結果:優秀,白銀二段”,再不斷回味起老潘拉口中的“早日凝結出鬥氣”,蘇文真的很想解釋下自己其實是魔法師學徒的事實。

在稍微的掙扎後,他終於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

……

離開測試場回到傭兵大廳,並且將表格交給那名中年傭兵管理員時,對方臉上那像是生吞了個雞蛋似的驚訝表情讓蘇文印象十分深刻。或許他根本就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渾身濕漉漉的奇怪年輕人居然能拿到僅次於最高評價的白銀二段,因此在出聲詢問了蘇文足足兩次,並且仔細核對了表格上的筆跡無誤後,這才極為謹慎地把一枚嶄新的銀色身份牌遞給了蘇文。

這枚沉甸甸的身份牌為純銀打造,因此蘇文額外支付了四個金幣的工本費。它的制十分精良,上面銘刻的信息都是蘇文不久前提交上去的,中間還有個大大的“2”字,代表着白銀二段的等級。

將身份牌掛在脖子上,蘇文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傭兵中的一員了。

而恰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隨即,蘇文耳邊就傳來了被刻意壓低的聲音:“這位新晉的傭兵小伙,有興趣賺100枚金幣嗎?”

蘇文完全沒猜到第一筆生意會來得如此之快。他扭頭望去的時候,見到的是一名穿着華貴的瘦高中年男子,看起來頗有幾分唐納德的氣質——這種奇怪的奸商氣質讓蘇文對這名瘦高男子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麼好,因為唐納德的坑爹程度在他心目中已經隱約能和系統分庭抗禮了。

100金幣的報酬對普通人而言可謂極為豐厚,但對於蘇文來說吸引力就稍微有限。不過他沒理由斷然拒絕飛過來的機會,於是便等待着這名明顯不是傭兵的中年男子的下文。

後者先是四下環顧,確定沒人注意,便俯身在蘇文的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道:“不是怎麼光彩的任務,順利的話只需要半天就能完成,報酬100金幣打底,酌情增加。我需要白銀高段的好手,就是像你這樣的傭兵。”

“哦?”

蘇文來了興趣,100金幣要是真有這麼好拿,早半年他不加入傭兵行列大賺特賺真是白瞎了眼。

“說說內容吧。”

他饒有興緻地問道。

瘦高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這裡不方便說,等我們交接了任務後,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詳細談論。”

“就算是發布私密任務,我也得大概知道我要做的是什麼事情吧?”

蘇文皺皺眉頭,對方顯然看自己新手不懂行情,想要悶聲坑自己一手,等到上了船就沒那麼好脫身了。因此蘇文早就做好了談崩的準備,為了區區100金幣而花費大量心思,甚至冒着被坑的危險,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值。

對方顯然早有準備。

“唉,也好,那我就簡單說明下吧。”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神色中有幾分落寞,“如你所見,我的衣裝說明了我是一個管家,而我家小姐在紅楓鎮受到了威脅,被警告如果敢離開鎮子就會遭到襲擊。具體的原因很複雜,不足外揚,而且一言難盡——總而言之,我打算僱傭你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地離開紅楓鎮,目的地是一座八十公里外的莊園,順利的話乘坐馬車半天就能到達。如果一路平安,你將得到100金幣的僱傭金,而若是遇到了襲擊並且保護好我們,那麼報酬的金額自然會隨之上漲。當然,既然我開出了這樣高的酬金,請不要抱有僥倖。我們打算最遲明天清晨出發,你看如何?”

蘇文沉吟了片刻,還是有些疑慮地問道:“聽起來還算靠譜,但我只是個剛拿到牌子的新手傭兵,你怎麼會看上我的呢?”

“定級直接到白銀二段,你恐怕有中階騎士的能力吧,像你這樣的年輕傭兵,無論到哪裡都會吃香的。”中年男子誠懇地笑道,然後指了指自己,“我的眼睛很靈敏,和那些靠着任務資歷混等級的老油條們相比,你這種年輕人最為可靠。而且,能夠剛好在這種有需要的時候遇上你,也不得不說也是一種緣分吧。”

蘇文沉默了片刻,然後做出了決定。

“好,我接受你的任務。”

“很好,”中年男子對蘇文行了個貴族禮,滿意地笑道,“你可以叫我赫蘭基米爾,希望我們能合愉快。”

“蘇文。”

蘇文禮貌地回應着,但隨即他有些難為情說道:“不過,在接受任務之前,請允許我稍微去趟廁所——我的衣服都快乾了,需要洗個冷水澡。”

“?”

似乎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三者之間究竟有什麼關聯,自稱為赫蘭基米爾的中年管家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