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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歷二二二三年,夏。原華夏國地域西北邊疆,天山山脈深處。“嘣——嘣——。”強勁有力的弓弦聲響起的同時,兩條矯健的身影分從左右撲出,迅捷的沖向離他們不足百米的小河。一隻黃羊慘叫着倒在河邊,肚腹處和後腿的傷口正有殷紅的血液向外湧出。“羅鍋,你小子就是想吃後腿肉也沒必要專射黃羊的後腿啊。看把我們羊朋友疼得。我要是能聽懂它叫什麼,肯定是破口大罵你缺德又缺心眼呢,哈哈哈哈!”

身型結實修長的青年,來到河邊,蹲踞在黃羊身邊,不忘調侃正準備宰殺黃羊的同伴,原本充滿陽光般的笑容上,卻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從右額斜向下穿過左嘴角,近乎抵到脖頸。為青年原本俊朗的面容,憑添了幾分猙獰與驍勇之氣。正是十年前劫後餘生的魯力與外號羅鍋本名叫做羅本的兩個少年,如今二人已是青年了。

“我呸!你才雙缺一枝花,德行傳萬家呢。人家黃羊老朋友被你一箭射穿肚皮,以後放屁兩個孔,現在正大呼小叫的準備給你丫寫感謝信呢。”明顯比身旁刀疤同伴高一截的青年,啐了口唾沫進小河,激起了一點水花,探身將已近咽氣的黃羊提了起來,罵罵咧咧的回道。

“嘎嘎嘎嘎,還雙缺一枝花?半個月前去了市集你就學了這詞?別這麼四六不着調的搞笑好不好?不過哥這德行可還真的傳-------”

刀疤臉青年正欲繼續調侃自己的同伴,卻見同伴習慣性的吸溜着鼻子,將本就略有些駝的背脊越發地弓了起來,立刻收聲。他知道,這是夥伴發現了什麼動靜的習慣動作。

“什麼情況?人還是獸?”刀疤臉青年同時壓低身體與聲音,悄聲向同伴問詢。“獸,三到四個。河上游約八十米處。先上樹,可能是狼!”“不行,來不及了,樹林離我們還有近五十米,更何況外圍都是些小樹,根本不足以支撐你我,你這出的是什麼餿主意?”刀疤臉青年望了望遠處河流上游一片灌木叢,幾乎已能夠看見灌木叢中影影綽綽的獸影了。“那我就先拖着它們,你就先把黃羊扛上樹,別好不容易得手的獵物餵了這幫狼崽子!”羅本道。

“我操,你腦子讓弓弦彈着了還是怎麼的?給你說了來不及了,光腿跑都要死要活了,現在還讓老子背着二十多公斤的傢伙上樹?你以為我是熊啊?”刀疤青年白眼翻了駝背青年一眼,卻手快手慢的將黃羊往河水裡拉,“反正狼這畜生怕水,先等等看。”於是羅本負責警戒,魯力已三兩下將獵物拖進了齊腹深的河水裡。

“來了。看,四隻,果然是狼!”駝背青年低語告訴同伴,同時弓下身往河中心退,箭已在弦上。

“先射兩箭看看,不行了就往河對岸跑。”刀疤臉青年眉頭緊鎖,已經抽出了腰畔近二尺的砍山刀。

駝背青年雙眼緊盯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群狼,緩緩的抬起了手臂弓弦逐漸張開。“別急,靠近一點再射!先射那隻最大的灰背狼。”刀疤臉青年壓低聲音,也同樣緊盯着慢慢逼近的狼群。

“別管我,看好羊,別讓河水沖走了。”駝背青年頭也沒回,弓弦已經拉滿,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弦聲。

“吃貨!就惦記你的羊腿吧。”刀疤臉青年白眼一翻,暗自嘀咕着。

四條狼呈不規則扇形逐漸向河邊靠近,甚至已可以看見其凶厲的眼神,一隻黑背母狼終於來到河邊,眼睛緊盯着兩人,低頭飲了兩口河水,又退後幾米。慢慢的其餘三隻狼也漸次喝完了水,或蹲或站的在河邊停了下來。

“這幾隻怕是在休息,好等一會兒後吃咱們吧?”駝背青年依舊是頭也不回,徐徐道。

“我看不像,是不是在等其他的同類?”刀疤臉青年略帶思索狀言道。

“那它們應該發出叫聲呼喚啊?我看不透。”

“是啊,按往常的經驗是應該……”“嗥------”刀疤臉青年話語未畢,突然那隻灰背大狼引頸長嗥。蒼涼凄厲而悠長的狼嚎劃破天空,滾滾向遠方傳去。

“糟糕,這傢伙中氣夠足的!”

“嘣!嗖------”

刀疤臉青年剛剛發了一句牢騷,駝背青年已一箭射出。破空聲勁急,利箭急速奔向一隻體型較大但動作稍顯笨拙的黑狼。

“嗷------”略顯凄厲的叫聲撕破空間,顯然中箭了。

“好箭!”刀疤臉青年望着河邊中箭翻倒的黑狼,低喝一聲彩。

“嗖------”又一聲利箭離弦的聲音傳來,但有了經驗教訓的另外三隻狼早已經知機的躲開,後退了二十多米。

“我靠,核輻射後,這些狼都變聰明了。現在怎麼辦?它們的援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這些傢伙又躲的太遠,射程不到不足以殺傷,頂多蹭破點油皮之類的。”駝背青年輕啐了一口,無奈的說道。

“上岸,白刃戰,儘快離開這裡!”刀疤臉青年邊說邊往河邊走,手裡還拖着黃羊的屍體。“好,儘快離開這裡。”駝背青年羅本回頭應了一聲,將長弓反背在身後,同時將幾個尖銳的鐵指甲套在手指上,活動了一番,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目光不懷好意的盯緊了正前方的那隻黑背母狼。“小娘子,來和大爺樂呵樂呵!嘿嘿!”

“我靠,什麼時候了都?小心你們家娘子等會兒撓你!”魯力眼見夥伴面對凶狼卻依然沒個正形,氣不打一處來。但說歸說,上岸後二人立刻背靠背,分別微微前傾並弓下腰,羅本的鐵指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每個都是近五厘米長。而魯力則右手正握砍山刀,左手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身狹長尖利的小匕首,長不過15厘米,同樣閃着寒光,說是一把迷你版的軍刺倒更合適些。

三隻狼似乎很聰明的樣子,最為強壯的那隻灰背尖耳狼處在二人身側,與一隻同樣灰背卻體型稍小些的公狼遙遙相對,而那隻被駝背青年羅本戲謔過的黑背母狼卻與他正面相對,呲牙咧嘴的作勢欲撲。僵持了不過一分鐘,黑背母狼許是因為飢餓太甚率先發起攻擊,四足同時蹬地之間只見地面上的濕泥飛濺而起,黑背母狼已一撲而上。駝背青年羅本見勢立刻雙手一前一後平伸而出,同時極速一個斜身。刺啦,“嗷”的一聲,母狼中招,肩頭飛濺出數滴血點,但傷勢不重,只是劃爛了些皮肉。

母狼自河邊泥地中翻身而起,眼中凶光已變得血紅,喉嚨中發出了低沉的呼嚕嚕的聲音,上下嘴皮翻動,露出了滿口的雪白獠牙。與此同時,位於二人身側的兩隻灰狼也幾乎同一時間發起了攻勢,猛撲上來,泥土飛濺,人叫狼嚎,一時間小河邊亂作一團。

“右邊,小心!”

“知道了,看好你家娘子!”

“嗷!”“撲哧!”

“吼!”-----魯力眼見灰背大狼從右後方向羅本攻到,而此時的羅本正與“他家娘子”廝打在一起無暇他顧,便猛然一撩手中砍山刀將另一隻灰背狼架開,並順勢一個旋身向已撲到近前的灰背大狼砍去。灰背大狼身在空中難以躲避,情急之下猛地將身體儘力彎曲收縮。電光火石間魯力眼見得這一刀要無功而返,急收腰挺胸硬生生將攻擊距離又延長了約三十公分。“噗”的一聲悶響,灰背大狼中招跌落。但因其皮毛厚實再加上魯力乃後程續力出招,這一刀的力度不足以對其造成致命傷,那灰背大狼在地上翻滾兩圈又復爬了起來。----只是雖未造成致命傷,但顯然這一下也不輕,灰背大狼的後腿毛髮濃厚處已有殷紅的鮮血滲出。“哼,三缺一了我看你還怎麼跳彈?”魯力惡狠狠的說完便又撲上前去......

大約三四分鐘後,魯力和羅本癱軟在河邊的泥地中,渾然不顧身下渾合著泥水與血水的沙石,大口大口的喘氣,而在他們身邊,三隻狼屍早已失去了生機,傷口中汩汩流出的血液已開始乾涸,魯力“呸”的一聲吐出混含着血液的口水,“操,沒讓狼咬着,倒被你小子一胳膊肘打出了血,倒霉催的。”

“嘿嘿,要不是少爺我那一下,你小子那張破臉准得又被咱家娘子撕開一道口子,哎,休息好了沒?咱趕緊走吧,誰知道這幫畜生的同類什麼時候到?”羅本推了一下身旁的魯力。

“走,別忘了把狼牙拔下來。”“嘶------”刀疤臉青年翻身坐起言道,許是因為說話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

兩位青年走後約半小時,唰唰唰從河對岸的密林中躥出七八隻體型壯碩的大狼,哼哼唧唧的低嘶了一陣後,終因畏水不敢過河,復又轉身投入了身後的密林。河岸邊倒卧着四具殘缺不全的狼屍,似在默默的向這世間告知,這裡不久前曾發生過一場殊死的激斗。/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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